日夜妄想 第3章

作者:鱼不语 标签: 现代言情

  事发突然,蒋承霖又单方退出,剩下的蔡元益面如死灰,不知怎么上的付家车。

  车上冷气十足,蔡元益汗如雨下,连连解释:“四小姐,我真的没有脚踩两条船,我是在跨海大桥上被蒋先生硬拦下的,不信您可以调监控…”

  付阮没有翻脸,反而意外的好说话,“我信。”

  蔡元益绷紧腰杆,侧头道:“我之前也不是故意不接您电话,实在是蒋家也在找我,我没办法才暂时躲起来,想着等今天您生日的时候回来,没想到蒋先生在桥上把我堵住了。”

  付阮不做声,蔡元益灰着脸道:“我之前答应跟您签约,您的定金我也收了,这段时间不敢跟您联系,主要怕被蒋家发现,我没想过跑,更没想过跟蒋家合作,不然我也不会在今天赶回来…”

  付阮声音平静:“想跟蒋家合作也很正常。”

  蔡元益下意识解释,眉眼间尽是打量和不安,仿佛自己仍置身在那辆半截悬于海面的车上。

  付阮等他说完,心平气和道:“蔡总不用紧张,我说正常是指人之常情,你本来就是蒋家安在岁宁山庄项目里的一部分,冤有头债有主,我知道自己该找谁。”

  蔡元益顺脸淌汗,不知该不该点头附和,没错,他本是‘蒋家人’,自以为藏得够深,不晓得付阮是怎么知道他的底细。

  付阮猜中蔡元益心中所想,兀自道:“其实我根本不在意你以前是谁的人,生意嘛,大家谈的是利益,你如果回到蒋承霖手下,以他的性格,他会直接拿走你手里的百分之十,然后调你去个放逐的部门,只因为这一年我常跟你联系,就算你选择他,他也信不过你。”

  “但你在我这里,我保证你对公司的全部执行权,你不是谁的傀儡,你的公司也不再是徒有其名的空壳公司,开始是假的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抓住机会,把假的变成真的,这也是蔡总当初答应跟我签约的最主要原因。”

  “都是活一次,人总要为自己着想。”

  付阮态度和善,蔡元益也重新梳理了一下目前和今后的状况,蒋家和付家,他注定只能选择一头,如今上了付阮的车,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暗自下定决心,蔡元益再开口时,神情坚定:“四小姐,多谢您理解体谅,开弓没有回头箭,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付阮摘下墨镜,微笑着伸出手,“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光是合作伙伴,还是朋友,我叫您一声蔡叔。”

  蔡元益喜出望外,握着付阮的手,正准备单方面对过去既往不咎时,付阮不动声色道:“蔡叔,今天的事,我希望是最后一次,以后用不着东躲西。藏,更不要在付家和蒋家之间做选择。”

  蔡元益对上付阮的脸,她在微笑,目光也仿佛带着关爱和真诚,可是这一秒,他血液停流,又想到观景台上的撞车事件,蒋承霖说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没错,付家就算洗得再白,也难掩骨子里的黑。

  付阮跟付长康一样,狼,还是头疯狼。

第5章 哪疼戳哪

  车队从跨海大桥上下来,直接驶进市区,最终停在天水楼门口。

  饭店不是五星,就是栋七层高的自建搂,在各种摩天大厦鳞次栉比的岄州,高度上根本毫无优势,但天水楼的名字无人不晓,因为付阮是幕后老板。

  乘电梯上楼,楼上已然宾朋满至,付阮刚一出现,立马吸引众人视线,打扮光鲜的孙月芬侧头望来,边走边道:“阿阮,客人都到半天了,你怎么才来啊?”

  她没有压低声音,眼底说不上担心还是埋怨,一副当家主母做派,丝毫不见昨天老宅里的敢怒不敢言。

  付阮早就习惯了,越过她,直接跟叔伯长辈打招呼,其中不乏有人不满她姗姗来迟,言语敲打,付阮面带歉意,“不好意思,我去接个朋友,路上堵车耽搁了一会。”

  “什么人让你放下生日宴,亲自去接?”

  付阮:“蔡元益。”

  话落,面前人等神色各异,有人出声确认:“艺外老板?”

  付阮:“是。”

  如今岄州谁人不知,蔡元益等同蒋付两家输赢天坪上一锤定音的砝码,不过听说他消失已久,有人嘀咕:“没看到他…”

  刚说完,蔡元益就出现在宴会厅门口,付阮抬手招呼,“蔡叔。”

  蔡元益快步走来,付阮给双方介绍,都是圈内有名有姓的人,蔡元益依次握手。

  “蔡老板怎么了,满头大汗的。”

  蔡元益:“着急赶过来给四小姐庆生。”

  “还是蔡老板有心,不枉阿阮放下这么多人,亲自去接。”

  蔡元益:“四小姐重承诺,是我路上耽搁了,我给大家赔个不是。”

  “欸,蔡老板当真了,本来我还想开个玩笑,说你这满头大汗,怕不是被人给追的。”

  蔡元益笑道:“那我肯定要把四小姐抬出来,有事跟我老板聊。”

  话音落下,一圈打太极的人,神色再次肉眼可见地微妙变化。

  看了看蔡元益,又看了看付阮,“老板?”

  付阮莞尔:“蔡叔客气,大家是合作关系,以后还得蔡叔多多关照。”

  其实打从蔡元益出现的那刻起,众人就已心知肚明,一个注定只能二选一的日子,还能生出什么旁支来,只是亲耳听到两人达成合作,众人还是不免唏嘘,蒋付两家争了这么久,明面看是蒋家占优,结果,竟然被付家翻了盘。

  事到如今, 一些原本想要借题发挥的长辈,这会儿也是无话可说,话锋一转,通通祝贺起付阮。

  蔡元益一来,没人再会调侃付阮拼绿帽拼输了,名利场上,永远‘笑贫不笑娼’。

  楼上宴会开始,推杯换盏笑语欢声,突然打楼下传来一阵洪亮鼓声,伴随着敲锣和打镲,顷刻间盖住楼上人声,众人顺着窗户往下看,楼下整条马路,不知何时被狮队占满,左黑右白,颜色分明,两方正朝着中间的天水楼舞动。

  今天是付阮生日,虽然她才二十五,但谁也不会觉得眼前这阵仗太过招摇,毕竟付阮活着就是大写的嚣张。

  舞狮,岄州人喜闻乐见的一项娱乐活动,付阮生日宴上的舞狮,更是出类拔萃,有人当众拍付阮马屁:“四小姐既有黑狮英姿雄风,又有白狮气质脱俗,今天这场舞狮,看到的都是赚到。”

  “本该我们给四小姐送礼,没想到四小姐还给了咱们一份惊喜。”

  付阮面带微笑,不着痕迹地给封醒发了条消息:【你找的?】

  封醒秒回:【不是我。】

  狮队声势浩大,不用鞭炮齐鸣也是锣鼓喧天,楼上说话都用喊的,不看完也没法继续吃饭,看吧,看着看着,黑白狮队逐渐汇合,而后争奇斗艳,狮群两两叠罗,围蹙成一个圈,鼓声渐弱,敲出悬念感,约莫十秒钟的样子,随着锣鼓镲齐齐发力,黑狮白狮四散而开,从里面腾空而出一头‘新’狮子。

  新狮色彩明艳,忽闪忽闪地长睫毛,两个粉红色的小脸蛋,外行人看了都懂:母狮。

  付阮身旁不远处,一个小孩子指着楼下,大声喊:“是绿狮子!”

  小孩家人一把用力捂住她的嘴,然而不光付阮,周边人都听到了,就算听不到,眼不瞎的也看到了,在一片黑白衬托下,那头栩栩如生的美艳狮子,正顶着它不可一世的妆容,张牙舞爪,上蹿下跳,然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让整个宴会厅变得鸦雀无声的,是那颗翠绿翠绿,绿到人心慌的狮子头。

  像是生怕人看不懂,狮子唯有头绿,身上还是正常的黑白色,有多不搭,就有多刺目。

  这横空出世的‘惊喜’,惊得众人不知作何表情,付阮不动,大家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黑狮耍了一溜十三招,‘口吐’上联:【福如东海绿如松】

  白狮下联:【寿比南山青常在】

  最后绿头狮子踩在最高处,得意洋洋地亮出横批:【常绿常青】

  如果说看到绿色狮头想到绿帽子,是有心人心眼多,那么这副对联一出,就差把付阮的名字打在绿头狮子脑门上。

  付阮不动,所有人都不敢动,直到她当众给封醒打了个电话,语气如常:“给师傅们封个大红包,请大家喝糖水。”

  生日宴照旧,但所有人心思早就不在生日宴上,敢在今天,当众让付阮出丑,明嘲她戴绿帽子的人,放眼岄州,谁敢?谁会?

  宴会结束,封醒推开休息室房门,但见付阮坐在沙发上,正在喝糖水,他冷着脸问:“你想怎么做?”

  付阮抬眼,面不改色:“做什么?”

  封醒不出声,付阮似是后知后觉,“哦,你说蒋承霖?不用搭理他,蔡元益被我抢走,他狗急跳墙。”

  封醒依旧不出声,付阮反过来安慰:“心眼大点,我都没气,你气什么?”

  ……

  蒋承霖今天过生,忙叨了一整天,推了几个局,终于在十二点之前进了家门,房门合上,他刚要抬手去摸开关,手臂抬起,却在一瞬转变方向,迅速挡住黑暗处人影袭击。

第6章 两狼斗狠,不分公母

  对方来势汹汹,蒋承霖一边抵挡一边心惊,这些年不是没被人袭击过,被人堵在家门口不惊讶,惊讶地是竟然进了他的家门,还是悄无声息。

  四周漆黑,衣料的摩擦声伴着拳风不停从蒋承霖脸庞刮过,对方招招下狠手,主攻脸。蒋承霖刚开始被动,一来事发突然,二来也为确定房内人数,待察觉貌似只有一人时,他开始化被动为主动。

  两人都憋着一股劲,谁也不出声,唯有下手一个比一个黑。

  蒋承霖借着地形熟悉,打斗中随手抓起桌上东西,猛地朝对方脸上抽去,那是一条早上出门时,临时决定换掉的领带,领带飞出时带着疾风,咻得一声,对方显然始料不及,原地一顿。

  蒋承霖就是抓准这半秒钟的空档,趁虚而入,一把握住对方小臂,本想顺势扭断,他连力气都蓄好了,结果…对方手臂的纤细度让他意外,不光细,也没有男人固有的紧硬喷张。

  左臂被钳,对方下意识抡起右拳,然而蒋承霖已经近身,他迅速将人扣住,一把推到墙上,对方像是一头被捕兽夹夹到的狼,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却浑身都在激烈挣扎。

  黑暗中,蒋承霖第一次开口:“付阮。”

  他声音不带疑问,单纯陈述。

  付阮背抵墙,墙上镜的冰凉顷刻透过衬衫传到身上,一如身前的炙热,蒋承霖动起来,浑身发烫,他用力压着付阮,付阮咬牙切齿,却一时难动分毫。

  两人都是骤动骤静,心跳很快,呼吸粗重,蒋承霖低下头,声音难辨嘲讽还是玩味,“这是玩得哪一出?后悔跟我离婚了?”

  付阮:“我后悔证上写的离婚不是丧偶。”

  蒋承霖看不见她脸上的恨,光听出她语气里的狠,不怒反笑:“你要这么说,就有点不讲良心了,亏我还挖空心思给你准备生日礼。”

  “不喜欢吗?”他惯会火上浇油,油里兑水。

  付阮怒火攻心,蒋承霖瞬间感觉按不住,付阮的左臂被他钳着,这是个很容易扭断的姿势,然而付阮不管不顾,硬是挣脱出来,还好蒋承霖退的快,不然鼻梁骨一准被她打断。

  新一轮战火无声蔓延,两人从相对狭窄的玄关打到宽敞客厅,付阮本就是杆枪,被蒋承霖激怒后的她化身机关枪,拳风又密又烈,饶是蒋承霖都一不小心被刮带了两下,火气瞬间上来:“你也知道要脸,你给我戴绿帽子的时候想什么去了?”

  付阮毫不迟疑地踹出一脚:“你三个月前就在计划给我戴绿帽子,你以为我不知道?”

  蒋承霖挡住付阮的拳头,“你半年前就在为离婚铺路搭桥,你想怎么离?你想用一顶绿帽子让我当全岄州的笑柄!”

  付阮讽刺:“到底是谁想让谁当笑柄?一年前是哪个王八蛋亲口承诺,岁宁山庄一人一半?”

  “是谁在最开始就没打算按规矩办事?”

  “是谁把自己人作为三方安插在项目里?”

  “是谁想把别人当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

  付阮几连问,每一问出拳都比上一次更狠,这口气她憋了大半年,本想虚情假意地搞个表面和气,如今看来,搞个屁。

  不知蒋承霖是心虚还是不小心,他被付阮逼得节节后退,脚跟绊在地毯边,一个趔趄,按理说这种时候,君子定不能乘人之危,然而付阮冲上去就是一脚,生怕蒋承霖摔不瓷实。

  蒋承霖用手臂堪堪扛住,身体却是再也站不稳,整个人栽倒在沙发上,场面是不用开灯都能看出的狼狈。

  蒋承霖,蒋四公子,蒋漂亮,从小到大,考究矜贵,何时受过这种屈辱,被人堵在自己家里,关起门暴打。

  眼看着付阮还要过来落井下石,蒋承霖垂死之中惊坐起,挺着被她又踹了一脚的疼,硬是把人给拉住,两人撕扯在一起,从沙发滚到地毯上,茶几都差点被两人给掀翻了。

  一通扭打过后,落地窗外的璀璨夜景,微微照亮地板上呼哧带喘的两人,蒋承霖跨在付阮腰间,扣着她的双腕,居高临下。

  四目相对,没有最怒,只有更怒。

  蒋承霖:“来啊,打我啊!”

  付阮一言不发,目不转睛地瞪着他。

  蒋承霖:“项目一人一半是我答应的,我当时要是不答应,你准备嫁给我二哥还是三哥?你也知道我跟他们关系不好,我吃点亏无所谓,但他们绝对不能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