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妄想 第325章

作者:鱼不语 标签: 现代言情

  男人忙道:“我救了!出国前您嘱咐过,无论如何要保住宋正侨的安全,尤其是他女朋友的安全,我当时就说灌水,如果是中毒,大量灌水能救命,付先生身边人让我别插手,叫蒋家人弄,饭是蒋家人送的。”

  “我当时特意留意,蒋家人没什么迟疑,尤其是负责送饭的两个人,当时就把宋正侨拖进洗手间灌水,我也没管那么多,给他女朋友灌了好多水,救护车来的时候,俩人都还有气。”

  “宋正侨被抬上车之前,眼睛看着我,好像要跟我说什么,我凑近听,但他说不出来话,等到医院,两人都没救回来,红矾中毒,放的就是致死量,如果当时没灌水,救护车没到人就没了。”

第616章 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蒋承霖穿着黑色睡袍从洗手间里出来时,付阮正坐在床上,白色被子堆在胸前,露出后面一大片背和两条手臂,她右手拿着不知何时挂断的手机,视线微垂,有些出神。

  一瞬间,蒋承霖从付阮身上看到了浓烈地孤单感,这种感觉跟她在外面的强势霸道完全天壤之别,像是一副皮囊下的两个人。

  蒋承霖心口一揪,他知道付阮为什么这样。

  迈步上前,蒋承霖坐在床边,默默握住付阮的手,温声道:“跟你无关。”

  付阮定睛看着床上某处,脸上不见喜怒,声音也没有太多波澜:“是我提议让宋正侨去见他女朋友。”

  蒋承霖握紧她的手说:“你从来没想让宋正侨死,更没想连累他女朋友,红矾中毒,有人故意想要他们的命,凶手就在那栋别墅里,不是我的人做的,也不是你的人做的,负责煮饭的是个当地人,剩下的不是戚家,就是付长康的人。”

  付阮脸上咬肌隐现,宋正侨胃癌晚期,注定要死的人,可为什么要杀他女朋友?杀一个还没出生孩子的妈妈?如果不是现场被灌了大量水,今天听到的消息就是一家三口,一个不留。

  多大的仇怨?

  多狠的心?

  付阮没有攥拳,因为手被蒋承霖握着,她不想弄疼他,可蒋承霖心疼付阮快要咬碎的牙,抬手覆在付阮脸上,蒋承霖看着她道:“阿阮,听我说,我不是偏心才说跟你无关,线索查到宋正侨身上,他也并不否认,所以他不无辜。”

  “你说送他去国外见他女朋友,他没有强烈反对,一是怕我们不择手段拿他女朋友要挟他,二来…我想他早就知道我们三家里,没有真正在背后指使他的人,所以他没有打从心里感到恐惧。”

  付阮眼皮一掀,看向蒋承霖,蒋承霖跟她目光相对,温柔又理智:“如果你看见蛇的本来样子,还会带着它去你最想保护的人身边吗?”

  付阮目不转睛,几秒后道:“你是说,指使宋正侨的不是付长康。”

  蒋承霖:“之前我也不敢肯定,毕竟付长康那种人,他先威逼宋正侨,再利诱以后会放了他女朋友和孩子,宋正侨同意去国外也很正常,只要他在最后时刻死于‘意外’,我们不会拿他家人怎么样,他还能白赚几个月的幸福时光。”

  “但现在不光宋正侨死了,下毒的人想要一家三口一个不留,经蒋家人的手,明目张胆地栽赃陷害,付长康明知跟蒋家关系紧张,这种时候做这样的事,除了激怒我,跟我彻底反目成仇,他能拿到什么好处?”

  “而且付长康现在本身就在风口浪尖上,他不会想在这种时候跟我闹,戚赫微那么聪明的人,事闹得这么大,她也只会中立。”

  付阮脑中纷繁复杂的线,随着蒋承霖的思路而抽丝剥茧,逐渐清明:“如果是付长康,他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只要让宋正侨‘闭嘴’就可以。”

  蒋承霖:“所以我更倾向是谁,想在这样的时候浑水摸鱼趁黑打劫,想让蒋家和付家往死里斗,还有…”

  付阮接道:“那个人不光时刻留意着我们,知道我们三家的事,他还要有能力把手伸到国外,甚至是那栋别墅里。”

  蒋承霖:“嗯,别墅里就那么十几个人,红矾不会平白无故落到宋正侨和他女朋友碗里,需要有人精准投放。”

  付阮表情说不上严肃还是冷寒:“我的人信得过。”

  蒋承霖:“我的人也可以信。”

  付阮:“那就剩戚家和付长康手下的两个人,你说付长康的可能性不大…”眉头一蹙,付阮本能不愿相信:“你怀疑戚家?”

  蒋承霖很坦诚,声音也很淡定:“蒋家跟戚家的关系一直不近,大家走的路不一样,只能说大方向井水不犯河水,我爸妈对戚家老爷子还是很敬重的,从前都会嘱咐,不要跟戚家弄出误会。”

  “从前温家没倒之前,蒋乔,温戚,大家自己人找自己人,这些年也都相安无事,但现在温家没了,付家跟戚家走得近,首先戚家信不信得过你们,我不清楚,之前我们又在一起,会不会对戚家造成什么影响,我也不知道。”

  付阮:“我跟戚赫微认识十几年,虽然平常不总在一起,但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是聪明,但不会做这种主动在背后算计别人,更别说想让人一家三口绝户的阴损事。”

  蒋承霖:“我没说一定是戚家人做的,温家倒台,无论蒋家,乔家,还是付家,都没少瓜分温家的生意和地盘,只有戚家分文未动,单从这件事来看,我觉得戚赫微办事仗义,没有落井下石。”

  两人推了一圈,最后只剩一种可能,付阮试探性地说:“不是我,不是你,如果也不是戚家,那就只剩付长康派去的那两个手下,但那俩人跟在付长康身边快二十年,是付长康很信得过的人。”

  蒋承霖面对付阮疑惑的眼神,轻轻说了句:“你从前也很相信付长康。”

  付阮瞳孔肉眼可见地缩成一颗黑点,蒋承霖心疼,但有些话不得不说:“信任是很主观的决定,我们总会找无数种理由证明我们相信一个人,一件事,是客观因素导致的,但觉得自己很客观,本身就是主观意识,所以但凡带有私人感情,我从来不说客观二字。”

  喜欢,不喜欢,信任,不信任,统统都是主观决定的。

  付阮半晌没说出来话,心不是被压着,而是被一个透明的塑料袋真空地裹着,她无法呼,也无法吸,直到蒋承霖伸手揉了揉她变长的头发,温声道:“谁都可能会背叛谁,我也可能骗你,但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第617章 奋不顾身

  国外出了这么大的事,当天下午,付阮,蒋承霖,付长康以及戚赫微,又同时出现在一张桌子上,还是这四个人,但跟上次相比,气氛明显更加焦灼。

  蒋承霖从刚进门就阴沉着脸,向来以不动声色闻名的人,这次就差把不爽二字刻在脸上。

  付阮绷着脸,神情冷漠;付长康盘着手中的狮头核桃,意味深长;戚赫微看似表情最淡,但淡中也带着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四人到齐已有十几秒,茶室内静谧无声,谁都不先开口,最后还是付阮一副耐心耗尽的模样,出声说:“让宋正侨去国外见他女朋友的主意是我出的,三家派人跟去的建议也是我提的,现在一家三口就剩一个刚出生几个小时的孩子,谁做事这么绝,自己不怕断子绝孙,天打雷劈时别连累到我。”

  坐付阮对面的蒋承霖当即唇角轻勾,说不上冷嘲还是热讽:“你有我倒霉?饭还是经我的人手里送出去的,最该喊冤的应该是我吧?”

  付阮冷眼瞧着对面人,冷声道:“是不是冤的,现在还没盖棺定论。”

  蒋承霖眼底也浮上冷意:“你的意思是,我在付家和戚家面前,明晃晃地毒死宋正侨和他女朋友,是我蠢还是你蠢?”

  付阮瞬间唇角一沉,眼看着不是拍案而起,就是直接掀桌子,付长康不紧不慢地开口:“赫微,你也说句话,你是怎么想的。”

  卷发红唇,明艳动人的戚赫微闻言,依旧淡定的靠在椅背上,出声道:“原本只想查宋正侨背后人是谁,他错不至死,他女朋友和孩子更跟整件事无关。”

  “现在两条命就这么没了,孩子还在ICU,能不能活下来也不一定,这么大的罪过,我没法轻飘飘一句跟我无关就算了,我也怕遭报应。”

  付长康手里的核桃盘了几下,随即道:“出事时别墅里就那些人,查,我们三家互相审对方的人,就算把满口牙都掰下来,也要知道是谁在撒谎。”

  蒋承霖眼里带着浓浓地讽刺:“毒药送到我手里,都不能证明跟我无关,还说什么互相审…”

  说着,他眼神陡然变得冷漠而锋利,沉声道:“想动我的人,直说。”

  付长康看向蒋承霖,面不改色道:“灯下黑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你说这是欲加之罪,我还说这是脱罪之法,听谁的?”

  蒋承霖不加掩饰,冷眼瞧着付长康:“是不是欲加之罪,看对面坐的人是谁,你栽赃陷害别人的次数还少吗?”

  从前两人再怎么互相内涵,但毕竟差着辈分,还是曾经的岳父和女婿,总要顾着三份薄面,如今蒋承霖直接拉下脸,毫无遮拦,不等付长康开口,付阮当即沉声道:“你在跟谁说话?”

  蒋承霖视线平移到付阮脸上,一贯斯文的面孔,翻起脸来格外恐怖,五官还是那么精致好看,但气场一整个乌云压顶。

  “我说付长康。”蒋承霖冷厉又直白,“别以为我不知道,打从一开始他就不想让我跟你在一起,横拦竖挡,哪怕我们在一起,他也一直在背地里挑拨离间。”

  “他在怕什么?不就是怕有一天你嫁到蒋家,会带着付家的资产过来帮我赚钱,不再给他当摇钱树了吗?”

  付阮腾一下子站起来,“蒋承霖!”

  付长康不紧不慢地打断:“你让他说。”

  蒋承霖一个不耐烦的眼神给到付长康:“你也少跟我装大人物有大度量,你是什么出身自己心里没有数吗?一路靠着心狠手辣和睚眦必报走到今天的人,能挤进岄州四大家族,不是你有多大本事,而是温家倒了。”

  “温家倒台后,是谁像恶狗扑食一样疯狂抢资源?是谁捡了个空之后就觉得自己山鸡变凤凰,连出身都不许外面人提了?是谁一路靠着卖女儿…”

  蒋承霖话未说完,迎面一杯温热茶水,尽数泼在他脸上,他高挺鼻梁上架着眼镜,眼睛并未打湿,但还是下意识闭上眼,茶水顺着下颚淌到衬衫上。

  没人敢对蒋承霖做这种事,还是当众,当然也没人见过蒋承霖如此口出恶言,这要不是急了,那就是气疯了。

  戚赫微坐在中间,既不好劝付阮别动手,又不能给蒋承霖递纸,只能礼貌地垂下视线,表示自己没有在看热闹,她是被迫按在观众席的。

  付阮拿着茶杯,气得手都在微微发抖,蒋承霖摘下眼镜,抽了纸巾擦脸,表情意外淡定,待到脸上水擦干,他直接将纸团扔在付阮面前,起身,看着她道:“别费力搞那些弯弯绕绕了,又是三家保镖,又是三家互审,不如直接开战。”

  付阮瞪眼看着蒋承霖:“你以为我怕你?”

  蒋承霖脸上不是愤怒,而是失望到极致的…嫌弃,他说:“我受够你们付家了,你不是付长康生的,但你被他养的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同样的自私自利,自以为是……自不量力。”

  付阮攥起拳头,戚赫微眼疾手快,拉住付阮手腕:“阿阮,别这么冲动,现在到底怎么回事还没搞清楚。”

  蒋承霖看向付长康:“付兆深车祸,你不是也想赖在我头上嘛,找了这么久也找不到证据,他都快出院了,你怎么当人爸的?”

  “哦,对,能帮你挣钱的才是亲生的,所以你亲生的孩子没一个跟你亲,一定把你的宝贝摇钱树女儿看好了,一辈子别叫她找男人,让她一辈子在付家给你当牛做马日进斗金。”

  付阮被戚赫微拉着,咬得牙齿咯吱作响,付长康抬眼看向蒋承霖,整张脸都沉下来,浑浊目光里带着清晰的狠意,“终于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好,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从今往后别怪我不顾念旧情。”

  蒋承霖冷到极致就是淡:“我跟你之间什么时候有旧情?跟你女儿那点情,现在也磨地一干二净了,往后别再提从前,大家都往前看,看谁活得更好。”

  付阮开口,只说了一个字:“滚!”

  她眼眶泛红,在旁人眼里,这是除了气之外,还有未了的余情,可只有付阮知道,她是真的心疼蒋承霖。

  蒋承霖说解不开的题,不如顺势而为,就按背后人写的剧本走,看看那个人下一步要做什么,而且他跟付长康闹得越凶,付阮在长康的一举一动就相对而言更轻松。

  付阮不肯,这样等同把蒋承霖彻底露在付长康眼前,惹翻了付长康,蒋承霖每时每刻都会有危险。

  可蒋承霖说:“我不想被动地被人推着走,如果等就能解决,不如等到付长康自己老死的那天,你要拿回属于你自己的东西,我也想尽快解决所有事好跟你结婚,我们不需要无心插柳,我们要的是求仁得仁。”

  付阮看着蒋承霖大步离开的背影,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掉出眼泪,原来真的会有一个人,爱她爱到奋不顾身。

第618章 都想让她当老婆

  四月中旬的岄州,高温逼近三十,满大街T恤短裤凉拖鞋的男男女女,医院单独病房里开着二十五度恒温空调,付兆深穿着病号服,戴着眼镜,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工作。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起,是串没存名字的号码,付兆深接通:“喂?”

  手机里传来男声:“你没事儿吧?”

  付兆深盯着电脑上纯英文的工作信息,面无表情:“什么事?”

  男人:“这么久还没出院,你真病还是装病?”

  付兆深单手敲电脑,另一手拿着手机,完美地一心二用:“病这东西,需要就有,不需要就没有。”

  手机里猝不及防地笑了一声:“你真行。”

  说罢,男人收起玩笑口吻,声音如常:“我昨天跟付兆安见面了,跟你猜的一样,他果然想趁着付长康和蒋承霖撕破脸的时候浑水摸鱼,他说他负责动付长康和付阮,让我找人动蒋承霖。”

  付兆深面不改色,右手在电脑键盘上敲着一些按键,蒋承彰若有似无的嗤了一声:“但他比你狠,他跟我说的是,不留活口。付阮都算了,付兆安跟她又没有血缘关系,但付长康总归是他亲爸,杀条狗还得犹豫犹豫,他像是等这天等了很久,只怕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完全没有任何道德束缚。”

  付兆深镜片后的眸子一暗,三秒后,他关上电脑,摘下眼镜,一边捏着鼻梁,一边道:“付家人最大的相似点,就是不把血缘放在眼里,只要是挡道的,无论兄弟,姐妹,还是父母,就没有不能死的人,死一个少分一份。”

  蒋承彰笑了笑:“难为你这么多年不在岄州,还是把你家里这帮人看的这么透,你就知道付兆安不会放弃这种趁火打劫的好机会,所以才买通付长康手下,叫他们栽赃到蒋家人身上。”

  付兆深很淡:“是付兆安先对我动的手。”

  蒋承彰:“只能说大家都是聪明人,但一堆聪明人里也分三六九等,别说外人,就连付长康都想不到,你能买通他身边人,现在付长康和蒋承霖的仇算是结下了,他俩任何一个出了什么事儿,外面人都会想当然以为是另一个做的。”

  “如果他俩加上付阮都出事儿,就算有人怀疑第三方在浑水摸鱼,但也没证据,只能怪他们虎狼相争,死伤也是难免,兄弟,这波你稳赚。”

  蒋承彰的口吻已是提前恭喜付兆深,付兆深最近一直在医院里待着,给外人营造出一种与世无争,并且没有丝毫战斗力的样子,就算外面天塌了,也跟他无关。

  付兆深开口,声音不辨喜怒:“你们想搞付长康和蒋承霖,我可以搭把手,谁要是动付阮,我先送他去下面数冥钞。”

  蒋承彰明显一顿,慢半拍道:“兄弟……你对付阮是认真的?”

  付兆深道:“套一下付兆安的话,看他想怎么动付阮,其他的我不管,你们随便。”

  蒋承彰不喜欢被指使,从前他就是被蒋承文使来使去,但付兆深间接帮他除了蒋承文,还把祸水的源头泼在蒋承霖身上,虽然现在赵萍茹还是不肯原谅他,但赵萍茹更恨蒋承霖和蒋耀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