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不语
小龙没出声,蒋承霖开口道:“我在黄金湾,把人放了。”
他声音很稳,但是听得出来没力气。
手机里男人出声道:“你守时,我守诺,门姝妍就在黄金湾,你自己找吧。”
说完,电话再次被挂断,蒋承霖疲惫地闭上眼,小龙和许多同时掏出手机,叫下面人明目张胆的找…
付阮十点二十从付家老宅里出来,跟封醒和付兆深一起,分开时,付阮第一次跟付兆深说:“谢谢。”
付兆深没有矫情的说‘你没事就好’,看着付阮,克制的回了句:“别想那么多,想不想终归都会有结果,结果也不会变,早点休息。”
三人分两辆车离开,车上,丁明开车,付阮和封醒坐在后面,封醒问:“你腰伤重不重?”
付阮对一条十几厘米长,深处有两公分的伤口,完全不以为意,淡淡道:“没事。”
说罢,她终于有机会问出一整晚都在担心的事情:“蒋承霖没找你吗?”
封醒:“九点之前没有,我进别墅前把手机给丁明了。”
封醒有两部手机,就知道今晚进别墅之后,肯定要待在付长康的眼皮子底下,他也没法接蒋承霖的电话,所以进门前把手机给了丁明。
付阮看向前座丁明:“蒋承霖来过电话吗?”
丁明一边开车一边回:“你们进别墅不久,有人给醒哥打电话,是负责跟蒋先生的人,他说七点十几分的时候,蒋先生从饭店出来,一个人上的车,没带小龙也没带许多,后来许多亲自跟他们打招呼,说蒋先生有很重要的事去做,需要保密,请他们暂时别告诉醒哥和你。”
后座付阮和封醒,同时本能竖起防备,丁明继续道:“他们以为蒋先生要给你准备什么惊喜,就没跟醒哥打招呼,一个小时前醒哥朋友打电话过来,说蒋先生出事了。”
封醒变了神色,付阮连脸色都变了,腾一下子从靠着变成挺直背脊坐着,就差一把抓过正在开车的丁明,沉声道:“他怎么了?”
丁明:“听说蒋先生中了枪。”
付阮脑袋翁的一下,紧接着血液上涌,连眼眶都被冲的发胀。
封醒替付阮问:“现在什么情况?”
丁明:“打电话的人说,他看见很多蒋家人出现在黄金湾,兴师动众,连警车都来了好几十辆,像是在找什么,蒋先生的车也在,找了能有二十分钟,后来好像带出来一个女的。”
“然后许多把车直接开到附近医院,从医院里透出来的风,蒋先生是枪伤,不是要命的位置,正在手术,我让人去医院守着了,手术十分钟前做完的,蒋先生现在没事…”
看不见后面两人的脸,丁明略微停顿,也不等谁问,径自道:“有人在蒋先生现在住的医院里看见门姝妍,蒋先生叫人从黄金湾带回来的人也是她,我让人去打听了,应该是有人绑了门姝妍,叫蒋先生去黄金湾赎人。”
“蒋先生在中途进了个加油站,有人一路跟着他,在加油站里对他动的手。”
车内昏暗,封醒第一次不敢直视付阮的脸,别说直视,他连余光斜视都不想。
蒋承霖在中途就出了事,可他最后还是到了黄金湾,这个事实连他都心里一翻,更何况身旁的付阮呢。
她一整晚都在担心,担心蒋承霖随时会冲到付家来,可蒋承霖……为了救其他女人,抛头颅洒热血,这一次不是夸张比喻,就是客观陈述。
第644章 哪哪都酸
丁明说完,车内静了五秒不止,某一刻,后座传来付阮的声音,意外平静,不辨喜怒:“去蒋承霖住的医院。”
丁明心下一沉,本能从后视镜里看封醒,封醒下意识道:“你先别冲动。”
付阮不急不缓:“我哪冲动了?作为仇人赶去落井下石,不是再正常不过?”
她声音波澜不惊,外人一时间还真看不出付阮心里到底怎么想,但封醒太了解付阮,她要是把不开心写在脸上,那还没那么不开心,可她要是装无所谓,这事真就大了。
封醒道:“今晚付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无论你以何种理由出现在蒋承霖面前,付长康都会怀疑,现在对你,对蒋承霖最好的办法,就是各回各家。”
付阮暗暗咬紧牙,她可以回家,蒋承霖现在能回家吗?
枪伤,丁明不带任何情绪的说,不是要命的位置,可枪伤受在哪里能确保万无一失?
蒋承霖平日里那么惜命一人,不光受了枪伤,还在明知受伤的情况下,依旧跑去黄金湾救人,他就这么担心门姝妍?非得亲眼看到门姝妍平安无事才肯去医院?
他说他和门姝妍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但他也说,他和门姝妍两三年都没见了,这是关系多铁的朋友,值得蒋承霖去拼命?
或许……根本就不止是朋友呢。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这个念头,付阮心脏骤然一痛,她担心蒋承霖担心的快要发疯,哪怕明知他现在没事,她仍旧止不住的愤怒,愤怒伤他的人,也愤怒他没把自己保护好。
前面路口左拐,去蒋承霖所住医院的方向,右拐,付阮回家的路,丁明不好自己拿主意,出声问:“我们去哪?”
付阮:“医院。”
封醒:“回家。”
两人异口同声,丁明踩了刹车,车速明显变慢。
封醒:“我知道你着急,医院那边我让人随时打听,我不能去,你更不能去,别以为付长康现在正沉浸在背叛和丧子之痛里,就没心思管你,你能保证门姝妍被绑,蒋承霖受伤,不是出自付长康之手吗?”
付阮心一沉,巨大的幅度晃地脑子都清醒了三分。
封醒自顾道:“我们在套别人,别人也在套我们,我们只知道焦天禄会动手,也是他失败才供出了付兆安,在此之前,你有怀疑过付兆安吗?”
付阮沉默,没有。
全岄州皆知,付家老三是个废物,小时候学习不好,长大了能力不行,全靠投胎投的好,可偏偏头上又压了个付阮,只能仰她鼻息。
付阮跟付兆安接触并不多,但也相识近十年,她虽然不会像外人一样喊他废物,可平心而论,她觉得付兆安烂泥扶不上墙,还不如孙月芬有野心。
谁能想到,这一切都是装的,是假的,付兆安做小伏低多年,只为了找准时机,一锅端了。
封醒:“一个付兆安都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藏这么久,还不足以提醒我们,付家都是一群真正的豺狼虎豹嘛。”
他尾音很淡,在嘲讽和唏嘘之间。
付阮浑身一凉,几秒后道:“是啊,你,我,付长康,付兆安,哪怕是付兆深,付家哪有一盏省油的灯。”
说着,付阮视线微垂,口吻也很淡:“蒋承霖家里也没比付家好到哪去,他本来就一堆麻烦,现在又蹚进付家这摊浑水里,如果他受伤是因为我,就算我好意思面对他,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家里人。”
封醒听出来,付阮这会儿已经不是生气,而是透不过气的愧疚和无力。
封醒试着改口:“我是说假如,未必就是付长康做的,你也说了,蒋承霖家里本身也一团乱麻,之前蒋承文明明是蒋承彰弄死的,赵家愣是怪到你和蒋承霖头上,现在你跟蒋承霖明面上闹得这么凶,谁来插上一脚的可能性都有,就是赵家也不稀奇。”
付阮:“要不是为了我,蒋承霖也不会逼赵萍茹二选一。”
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付阮会觉得蒋承霖受到的所有危险和苦难,都是她带来的,因为跟她在一起,他才会平白无故多出一大堆事,还都是要命的事。
封醒侧头,不顾车内还有丁明,沉声道:“我之前就发现你现在婆婆妈妈的,是不是谈恋爱的人都特喜欢把所有事往自己身上扛?蒋家和赵家的恩怨又不是从你才开始的,都让人堵在墙角了,还手叫正当防卫,怕疼又怕死,那就别来主动挑衅人。”
“蒋承文到底为什么死,你觉得蒋耀贤会没你清楚?在亲儿子和未来儿媳之间做选择,他选择相信你,有他更爱蒋承霖的原因,但前提一定是你不存在任何过错。”
“林泓希是什么样的人,她要是觉得你诱导蒋承霖手足相残,你还能跟蒋承霖从地上恋转到地下恋?她早就想办法让你去下面跟阎王爷谈恋爱了。”
“你要是生气蒋承霖为门姝妍受伤,那你就等他想办法来跟你解释,吃醋可以,别发疯,这是你说蒋承霖的话,别双标,更别悲春伤秋,这路线不适合你。”
封醒跟丁明不一样,他话多话少取决于跟谁,付阮早知道他能噎人,但这也太噎了,丁明还在呢,让她以后怎么抬起头做大姐?
正想着,只见前后座之间的隔音板缓缓升起,付阮和封醒都没动,那就是前座的丁明按的。
隔音板彻底升起的瞬间,封醒再次道:“你先别顾着吃醋,想想门姝妍为什么会被绑,她刚从国外回来,父母又是那样的身份,谁没事绑她干嘛,风险大又不敲诈勒索,还点名叫蒋承霖去救。”
付阮让封醒劈头盖脸一顿数落,烦躁又清醒,蹙眉,她沉声回:“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想,我就想去医院看蒋承霖。”
她生气蒋承霖为救门姝妍受伤是真的,但愤怒的根源,还是蒋承霖受伤了,付阮担心的要死,可更让她难受的是,她男人中枪伤,她竟然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医院里看一眼。
心里是热锅上的蚂蚁,付阮表面温度零下。
封醒见多了付阮不爽的样子,可很少见到她气得直蹬腿的样子,虽然她看上去一动没动,但她心里肯定蹬了。
侧头,封醒隐约看到付阮皱着眉,但他没看到,她还红着眼。
这个挨千刀的蒋承霖,行,真行,他为别的女人挨枪子儿,她还得心疼他疼得偷偷直蹬腿,付阮咬牙忍着酸,鼻子酸,嘴里酸,心酸,哪哪都酸。
第645章 人心都是偏的
蒋承霖是真的很怕疼,不单单是矜贵矫情,小时候由于他对受伤这件事过分的一惊一乍,蒋耀贤和林泓希特地带他去医院检查过,他就是那种天生的痛觉敏感,同样破个伤口,可能别人只觉得一分疼,但蒋承霖会觉出五分疼。
带着枪伤去黄金湾找门姝妍,从去到找到,前后正好半小时,蒋承霖疼得每分每秒都想哼出声,但他不能,小龙这人记仇,他怕万一是付长康做的,小龙恨付长康无所谓,但他一定会怪付阮。
所以他咬牙忍着,把所有疼都变成沉重的呼吸,车内安静,小龙脸色跟蒋承霖一样白,前座许多的眼睛跟蒋承霖的一样红。
直到蒋家人把门姝妍找出来,确定她只是昏睡,没有其他伤,蒋承霖这才放下心,任由自己疼晕过去。
被麻药迷晕,连梦都不会做,也没有时间概念,门姝妍视线模糊,能看到身旁有人影,耳听得一声一声的召唤:“妍妍,妍妍…”
差不多十秒钟,门姝妍的眼睛才彻底睁开,她终于看清模糊的人影,是门锋。
门锋弯在病床边,一手握着门姝妍的手,另一手覆在她头顶,担心和焦急写在脸上,“妍妍,能听到我说话吗?”
门姝妍开口,轻声叫了句:“爸。”
她想问门锋怎么在这,话未出口,门锋眼泪上来了,轻轻摸着门姝妍的头,克制道:“别怕,爸来了,你妈也快到了。”
门姝妍这才开始打量周围环境,是医院病房,棚顶亮着灯,现在是黑天,渐渐地,记忆上涌,她忽然握紧门锋的手,急声问:“蒋承霖呢?”
她记得自己走在地下车库,打电话的途中被人从后面捂嘴带走,再睁眼,不对,严格来讲,再清醒时,她被人蒙着眼,绑在椅子上,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但是屋里有个男人,对方想用她引蒋承霖出来。
看到门姝妍陡然慌张的眼睛,门锋赶紧安抚:“他没事,子弹取出来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门姝妍短时间内被用了两次麻药,脑子反应不快,明显迟疑几秒,随即一眨不眨地问:“什么子弹?”
门锋坐在床边椅子上,有问必答:“你被人抓走,蒋承霖去找你,中途有人一路跟着他,他肩膀上中了枪…”
说着,丝毫不敢让门姝妍心急,门锋很快接了句:“你别担心,手术很顺利,他就在隔壁病房。”
门姝妍作势要起,门锋赶忙给她按住,“别动,小心头晕。”
门姝妍才起了个头,确实天旋地转,从心脏涌起一股里,直冲得人眼花耳鸣。
门锋不光后怕,还气得牙根痒,“你麻药吸入过量,幸亏发现得早,不然也会有危险,好好躺着,要干什么跟我说。”
门姝妍眼前还是花的,嘴上道:“我想去看蒋承霖。”
门锋:“他也是全麻手术,刚出来一个小时,还没醒。”
给门姝妍提了提身上的薄毯,门锋轻声道:“累不累?累了闭上眼睛再睡一会。”
门姝妍没闭眼,只是眼泪迅速涌上眼眶,而后又从眼角垂直滑落,门锋心疼地不行,抬手去擦,红着眼眶道:“爸知道你受委屈了,别哭,有我和你妈在呢,我俩一定给你要个说法。”
天知道门姝妍根本不是因为自己哭,她甚至不觉得委屈,她只是气自己固执又自以为是,之前夏洁不让她在岄州待,说这边危险,她不信,她自觉自己跟其他人的恩怨无关,加上她的背景,随便打听一下也知道,谁敢动她?
如今现实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关键她不怕脸疼,蒋承霖是实打实的肉疼,他为什么要来?他那么聪明的人,摆明了一个等着他往里跳的大陷阱,他是不是疯了?
没有声音,门姝妍眼泪断线一般的默默流下,门锋手忙脚乱的跟着擦,哄不好,最后心疼地跟着一起掉眼泪,夏洁急匆匆推门而入时,看到的就是病床边,老泪纵横和梨花带雨的父女俩。
夏洁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姝妍身旁,一个字没说,眼眶先红了。
门锋暂且起身去洗手间整理情绪,夏洁坐在病床边,开口的第一句就戳穿门姝妍的心思:“你哭是后怕,还是心疼蒋承霖中枪?”
门姝妍不怕门锋,但她还是怕夏洁,夏洁一句话,她眼泪瞬间就收了一半,夏洁心里疼,面上端着严肃的架势说:“你别以为是你连累了蒋承霖,要不是他没处理好感情问题,你现在也不会躺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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