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妄想 第343章

作者:鱼不语 标签: 现代言情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蒋承霖主动提挂电话的时候,没有。

  付阮心虚到极致,又不敢拖着蒋承霖说话,只能先挂了,而后马上打给许多。

  许多猜到付阮为什么打来,垂头丧气的叫道:“嫂子。”

  付阮:“谁告诉蒋承霖的?”

  这让许多怎么说,他含糊其辞:“四哥朋友来看他,不小心说漏嘴。”

  付阮没心思知道是谁说漏的嘴,顿了几秒,她再次道:“我等下想办法去医院,你在那边接应我。”

  许多忙道:“嫂子,你现在来太危险了吧?”

  付阮皱起眉:“我再不去他要气死了。”

第654章 哪有她哄不好的人

  蒋承霖所住的医院,就是距离黄金湾最近的一家普通医院,连三甲都不是,只是蒋承霖人还在黄金湾时,小龙已经打电话叫权威的外科医生去医院准备手术。

  医院不大,因为同时住了蒋承霖和门姝妍这么两尊大佛,里里外外保镖和便衣,就快比里面的医护人员还多,加上秦佔,乔治笙等人都从各地赶来看他,算上各家带的人,整个医院比监狱的安保系数还高。

  蒋承霖人很虚,加上一急一气,脸色更差,大家都劝他闭上眼睛休息,蒋承霖也想睡,可他眼睛闭不上,闭上都是付阮的模样,他看不见付阮,忍不住胡思乱想,想的人快要发疯。

  秦佔在乔治笙面前一脸丧气,还在纠结到底是原地跳楼,还是往上爬几层再跳。

  乔治笙面不改色的说:“让医生给他打镇定剂。”

  秦佔蹙眉,一脸‘这不太好吧?’的模样。

  等到秦佔下定决心准备出去跟蒋家人提议时,许多跟秦佔说:“四哥睡了。”

  秦佔微微挑眉:“终于熬不住了?”

  许多:“四哥妈妈让医生给他推了镇定剂。”

  秦佔意味深长,不愧是林泓希女士,这些年秦佔心里一直有个微妙感觉,其实林泓希才更像乔治笙亲妈。

  蒋承霖左手扎着留置针管,从睁眼就在吊水,几十个袋子,昼夜不停,医生进来换药的时候,他没在意,也不知道医生换的是助眠类药物。

  肩膀上的疼痛正在逐渐减轻,蒋承霖缓缓眨着浓密睫毛,实在困得不行,这才把眼镜闭上。

  不是正常睡觉时,人对时间没有丝毫概念,蒋承霖连梦都没做一个,就像记忆生生被剪断一块,待到再睁眼时,病床边趴着一个人,黑色的长头发,白色的…医生服。

  蒋承霖下意识心一晃,因为对方趴着,看不清脸,他不知道是谁,可无论是谁,屋里就他们俩,这都不合适。

  蒋承霖本能去抬右手,这一抬才发现,手还被人牢牢握着,蒋承霖急了,来人啊,这是哪个女流邙趁他不备见色起意了?

  他用力抽手,牵扯到左边肩膀,疼得发出声音:“啊…”

  趴在病床边的人近乎惊醒,抬起头的瞬间,用力握住蒋承霖的手,蒋承霖前一秒还皱眉吸气,当他看见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时,整个人,呆住。

  付阮显然困狠了,睡得很沉,半边脸上压出细微痕迹,眼底泛红,一边的口罩带子还挂在耳朵上。

  她刚刚做了个梦,梦见蒋承霖在她面前中枪,恰好蒋承霖哼出声,梦境和现实重叠,她一眨不眨地看着蒋承霖,眼底是最真实的恐惧。

  病房有些暗,没开灯,正好是夕阳西下的时段,两人的脸都是金红色,蒋承霖右手在付阮手里,他本能去抬左手,想摸一摸付阮的脸,可是稍微用力就会牵动肩膀上的伤,疼得钻心,他眉头轻蹙,一声不吭。

  付阮全都看在眼里,当即蹙眉:“别乱动。”

  她声音很低,也有些哑,蒋承霖目不转睛,明知故问:“你怎么来了?”

  付阮看着蒋承霖姹紫嫣红的脸,她知道这层瑰丽是假的,他的底色就是毫无血色的白,心里难受,她低声回:“想你了。”

  蒋承霖忍着,面不改色,声音也是波澜不惊:“少来这套。”

  付阮不急不缓,自说自话:“本以为能忍住,后来发现忍不住……太想你了,来看看你。”

  蒋承霖喉结微不可见的上下翻滚,几秒后道:“现在知道想我,出事的时候想什么去了?”

  付阮一眨不眨:“你怎么知道我办事的时候没想你?”

  蒋承霖:“如果你想我,不会故意瞒着我去做。”

  付阮:“你要是知道还会让我去吗?”

  蒋承霖:“这就是你骗我的理由?”

  付阮:“是,我必须去,我等不了了,我每分每秒都想抓出躲在背后的人是谁,我不知道那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我也不知道他们单纯想冲我来,还是连你也算计在内,我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在哪,是什么局,会不会每次都这么幸运,我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坐在这里抓着你的手……”

  付阮声音平静,但眼眶越说越红,蒋承霖抬不起左手,右手用力回握付阮。

  不等他开口,付阮率先道:“你说中意我,所以想保护我,我说中意你,不是想让你当我的防弹窗和消音枪,我可以接受你站在我身边,但你不能让我躲在你身后。”

  “我做不到。”

  眼泪无声滑落,这是付阮第二次在蒋承霖面前掉眼泪,上一次在海上,她刚刚知道自己这些年可能认贼作了父,那次的眼泪她为自己流,这一次,她为蒋承霖流。

  付阮眼泪一出,蒋承霖还能有什么办法,他恨自己没用,不能将她一把搂进怀里,蹙眉,他低声说:“过来。”

  付阮等这一刻等了好久,她凑上前,把头埋在蒋承霖右侧脖颈,他用右臂环着她,付阮在他怀里闭上眼睛,跟她想象中一样,是安心的味道,像是给心脏找了个合适的盒子,刚刚好够容纳。

  蒋承霖稍微低头,吻的是付阮头顶的假发,光是这么搂着她的上身,蒋承霖觉得不过瘾,安静片刻,开口道:“上来。”

  付阮闭着眼,闷声道:“上哪?”

  蒋承霖:“床。”

  付阮试图让他清醒一点:“这是病床。”

  蒋承霖费劲巴力的往左蹿,付阮怕他闪着伤,当即搂着他的腰,抬头道:“别乱动。”

  蒋承霖就俩字:“上来。”

  付阮红眼瞪蒋承霖,脸上大写着‘你有毛病,我还没病’八个大字。

  蒋承霖拉着付阮的手,轻轻蹙眉,软磨硬泡:“我就想抱抱你。”

  付阮也是实在:“你现在这样也干不了别的。”

  蒋承霖见坡下驴:“就是,你心疼心疼我,我好想你。”

  十秒钟后,医生常穿的平底软鞋掉在地上,付阮坐在床边收腿,哪怕这一刻,她都觉得自己神经病发作,蒋承霖中的是枪伤,躺的是病床,她这是干嘛呢?

  但想归想,付阮还是把自己侧身卡在蒋承霖右侧,顶多四十公分的窄缝里,他只能平躺不能侧身,付阮枕在他手臂上,搂着他的腰,不得不说,果然舒服了。

第655章 致命伤

  夕阳的时间本就短,眨眼的功夫,病房内逐渐昏暗,付阮躺在蒋承霖身边,闭着眼,恍惚间还以为身在家里,不过是平常的一天。

  蒋承霖胸口起伏不大,付阮知道他没睡着,低声道:“疼就哼出来,不用忍着。”

  蒋承霖确实在忍,可嘴上道:“开什么玩笑。”

  付阮:“你现在可以大张旗鼓的呻吟,机会难得。”

  蒋承霖:“我只喜欢无病呻吟,有病还是要治病。”

  付阮搂着蒋承霖的腰,声音平静:“要是打在我身上就好了,我比你会忍疼。”

  她不带任何矫情,像是权衡利弊后的客观分析,蒋承霖心口一揪,搂紧付阮的腰:“别胡说。”

  付阮眉头一蹙,蒋承霖按到她腰上伤口了,身体条件反射的绷紧,她瞬间在心里求神拜佛,主啊,阿门,千万别让蒋承霖发现,求求了…

  下一秒,蒋承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怎么了?”

  付阮试着慢慢放松身体,嘴上能扛千斤顶:“没事。”

  蒋承霖本就是很敏感的人,之前几次察觉不对,都被付阮给忽悠的五迷三道,现在她就躺在他身边,他要是再让她混过去,那他干脆死了算了。

  搭在付阮腰间的手变得很轻,付阮心一凉,完了。

  蒋承霖问:“你腰怎么了?”

  付阮脑中疯狂盘算两种可能性谁更大一点,第一,她死鸭子嘴硬蒙混过关的可能性;第二种,她现在坦白从宽争取蒋承霖宽大处理的可能性。

  三秒后,付阮下巴一扬,故意吻在蒋承霖耳边,低声说:“受了一点点小伤…”

  她心很虚,本能补道:“不疼。”

  蒋承霖一言不发,短短几分钟,病房里已经从昏暗变成暗,两人离得这么近,付阮也只能看到蒋承霖优越的侧脸,高挺的笔挺,看不见他脸上的具体表情。

  但她很清楚,蒋承霖生气了。

  赶紧把人搂紧,付阮嘴唇贴在蒋承霖耳边,一着急,声音都接近哄诱:“我没想骗你,一点小伤,你不碰我都忘了。”

  蒋承霖依旧不讲话,付阮从来没有这么讨好过谁,她一下一下亲着蒋承霖的侧脸,借着房间没亮的光,没有羞耻,只有求生欲。

  说来也怪,所有人都以为蒋承霖怕付阮,但只有付阮知道,其实她也怕蒋承霖,因为她知道蒋承霖的底线在哪,他不能接受她撒谎去犯险的最底层逻辑,是怕她会受伤。

  所以付阮的最后一个底线,就是不能让蒋承霖知道她受了伤。

  亲着无动于衷的蒋承霖,付阮心里生自己的气,怎么就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明明都哄好了的,现在罪上加罪,简直就是复宠还没三分钟就要进冷宫的节奏。

  付阮亲的嘴皮子都薄了,蒋承霖愣是一声没吭,半点反应都没有,付阮小心翼翼的抬起手,绕过他受伤的左肩,捧着蒋承霖的脸,郑重其事地说:“我错了,你原谅我一次。”

  她睁大眼睛,想看看蒋承霖是什么表情,结果别说表情,她连蒋承霖睁没睁眼都看不清。

  蒋承霖就是不理她,付阮心急,直接吻上他的唇,舌尖硬是往里撬,一撬才发现,不用硬来,某人根本没有抵抗,但他也…没有回应。

  付阮说不上来的挫败,以前别说她这么软磨硬泡,她就是往他身边一靠,蒋承霖也遭不住,还是那句话,真生气了。

  美人计加服软显然走不通,付阮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撑起身,佯怒:“蒋承霖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伤人?我在跟你道歉。”

  她就差大声喊‘我错了’,她都知道错了。

  本以为这次蒋承霖得给点回应,谁料他今天吃了秤砣铁了心,就要把她晾在这,付阮想吓唬他,穿上鞋就走,但又觉得这样太缺德,用恐吓的方式逼蒋承霖开口,这不往他枪口上撒盐嘛。

  付阮发现了,她现在越来越难伤害蒋承霖,哪怕是假的都不行,她侧身撑起,时间久了会窝到腰上伤口,疼痛开始逐渐明显,付阮没说谎,她很会忍疼,原本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可现在…

  “咝……”

  黑暗中,付阮声音不大,调整了一下姿势,想下床,蒋承霖第一秒握住她的手腕,“让我看看。”

  付阮心酸的一塌糊涂,果然,她找到了蒋承霖的软肋。

  转身躺回床上,付阮抱着蒋承霖,低声道:“我好中意你,你别跟我生气。”

  蒋承霖沉默半晌,开口道:“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气我自己,可能我做的还不够好,所以你不信我。”

  付阮刹那间仿佛冰锥戳心,先冷后疼,原是她把蒋承霖想浅了,他们都是不容易相信人的人,能走到今天,全靠蒋承霖掏心掏肺,她也在试着相信,但是跟蒋承霖比起来……真的九牛一毛。

  她永远最相信自己,只跟自己逻辑自洽,只要她觉得对,她觉得好,她就会给到她爱的人身上,从不问对方怎么想,想不想要。

  鼻子酸疼,付阮偷偷捏着毯子道:“我没有不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