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妄想 第399章

作者:鱼不语 标签: 现代言情

  阮心洁对着付阮微笑,不知道在说什么,付长康艰难地往前走,他衣服已经被血湿透了,整张脸面无血色,短短几米,他走了半分多钟。

  来到玻璃前,付长康缓缓抬手,刚想隔着玻璃触碰阮心洁的脸,玻璃内,阮心洁突然侧头,一眨不眨地看向他。

  付长康眼眶瞬间通红,是惊喜。

  可阮心洁的脸却很快变得冰冷,付长康听到她说:“是你杀了长毅。”

第760章 迟来的真相

  付长康本就没血色的脸,刹那间纸一样白,望着玻璃里的阮心洁,他想做个摇头的动作都做不到。

  阮心洁望着他,重复上一句话:“是你杀了长毅。”

  付长康通红的眼底,一大滴眼泪夺眶而出,他已经很虚弱,可还是攥紧拳头,用力锤了下玻璃,大声道:“这就是你醒来后跟我说的第一句话!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忘不了付长毅!”

  玻璃很厚,只闻声响,纹丝不动,付长康一怒过后,身上血更多,脸色也更白,实在撑不住,他半边身子靠在玻璃上,死死地望着里面的阮心洁,低声问:“我到底哪不如付长毅?”

  “他只陪你七年,我陪你整整二十年…你为什么还是忘不了他。”

  阮心洁一眨不眨,就连口吻都跟前两次一模一样,不停地重复同一句话:“是你杀了长毅。”

  付长康倚在玻璃上,怒极反笑:“…是!是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付长毅,你满意了吧?!”

  阮心洁:“他拿你当兄弟。”

  付长康笑道:“哈哈,兄弟不就是拿来插刀的吗?”

  阮心洁:“你为什么要害他?”

  付长康斜眼望着玻璃内的人:“因为你。”

  阮心洁面无表情,说了三个字:“你撒谎。”

  付长康眉头一蹙,失血过多,他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太久,之前很确定自己没死,现在反而不确定,这是不是去往黄泉路上的最后一梦。

  如果是,只能说阎王爷还挺懂他的,知道他最想见的人是谁。

  阮心洁声音波澜不惊:“你为什么要害长毅?”

  付长康眼皮很沉,甚至无力去看阮心洁的脸,靠在玻璃上,他低声回:“做兄弟,就是要替兄弟着想,我说我想借用他的码头,他不借,我说想租他的船,他不租,这都算了,他还想把手伸到岄州来…”

  “我在岄州做我自己的事,他也要指手画脚,还要收回长康六成股份,跟我割席,你说是不是他做的不对?”

  阮心洁:“谁让你犯法。”

  付长康想嗤笑,没力气,血顺着他的衣摆,已经把裤子三分之一都浸湿了,他费力抬起沉重的眼皮,“犯法怎么了?他是我兄弟,就该替我守着秘密,而不是知道我的秘密后,劝我去警局自首,他以为他是谁?”

  阮心洁:“你当时出了什么事?”

  付长康意识逐渐恍惚,竟然听出了担心,抿了抿干燥嘴唇,他重新看向玻璃内的人,阮心洁还维持最初的动作,连角度和表情都没变,在看着他。

  付长康有问必答:“怀友公司老板,是我叫人杀的,他的司机和秘书,也是我杀的…付长毅知道后,不仅不帮我,还要撤股,他这样做跟落井下石有什么分别?”

  阮心洁:“所以你指使彭炳森杀了他。”

  付长康:“彭炳森一直想用付长毅的码头走私,付长毅不同意,他们那阵子闹得很凶,我打电话叫付长毅出来,又以他的名义约了彭炳森,然后我叫人杀了付长毅,赖在彭炳森头上…”

  事后,他又打着替付长毅报仇的旗号,正大光明的做了彭炳森,只要彭炳森一死,这件事就彻底闭环,不会再有人听到彭炳森的喊冤,也不会再有人提到付长毅。

  阮心洁:“那你为什么要害我?”

  付长康原本眼睛已经闭上,闻言,他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睁开,费力看向玻璃内已经模糊的人影,“我没有,我从来没想过害你…是周桢…”

  阮心洁重复:“那你为什么要害我?”

  付长康急于解释:“不是我,是周桢,她发现你在背后调查我,怀疑你找到了证据,约你出去…”

  “不是我,你别怪我,我当时想过杀了周桢……可兆深挡在枪口前,我没办法当着他的面杀了周桢。”

  付长康还想说些什么,一来没力气,二来,玻璃内的阮心洁突然消失,他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阮心洁就这样在他的视线里,凭空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坐在病床边,面色冰冷,目光如刀的付阮。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付长康闻声转头,蒋承霖站在门口处,长身而立,眼底有恨,有嘲,有果然,有终于,还有对他未来的‘期待’。

  付长康已经虚到极致,再也站不住,贴着玻璃颓然地坐在地上,他费力问:“阮心洁呢?”

  蒋承霖也不走近,像是嫌脏一样,远远回道:“你还不配见我岳母。”

  付长康蹙眉,但凡他还能站起来,他一定会想办法杀了蒋承霖,可他现在寸步难行,只能咬着牙问:“阮心洁呢?”

  付阮不知何时从玻璃内出来,一步一步走至付长康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他:“别叫我妈的名字,她嫌脏。”

  付长康仰头看着面前人,像凶恶的老狼穷途末路,眼珠昏黄,狠辣不够,唯剩虚张声势,“我养你二十年,你杀我会遭报应。”

  付阮冷漠又淡定:“别想用你这条烂命拉我下水,我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我不过是回老宅的时候,恰好碰见你中枪,好心送你来医院。”

  “刚刚你说的所有话都录下来了,我会交给警方,我爸妈不希望我做的事,我一件都不会做。”

  说着,付阮话锋一转,狠辣又阴鸷:“而你,在判决下来之前,我会让人好好在里面‘招待’你,这是你教我的。”

  付阮说到做到,她真的一下都没碰付长康,即便她已经在心里捅了付长康一千刀,对他开了一万次枪,可她答应过蒋承霖,报仇就是让该死的人死,让该活的人更好的活着。

  死不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生不如死才是。

  付阮转身,迈步往外走,身后传来付长康的声音:“你现在不杀我,我保证你们未来的日子,永无宁日。”

  付阮一丝停留都没有,走到门口,被蒋承霖牵着手带走,这里是岁宁山庄,两分钟后,付阮轻轻推开一扇房门,阮心洁安静地躺在床上,像睡着了一样。

  付阮走至床边坐下,俯身把脸贴在阮心洁身上,闭上眼睛,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滚烫的眼泪从睫毛下涌出。

  阮心洁还是没有醒,之前的醒来假象,是蒋承霖叫人用全息影像投出来的,也只能趁着付长康失血过多,神志不清时才能套出真相。

  蒋承霖心疼的不行,也只能默默地退出病房,把空间留给付阮。

  付阮握着阮心洁的手,低声哽咽:“妈,我又嫁人了,还是蒋承霖,这次你同不同意,起来陪我说说话好吗?”

第761章 出国即分手

  付长康没死,付阮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就赎了罪,她不仅不杀他,还得在医院找人抢救他。

  付长康还没等出手术室,外面警察已经到了,现在是经济案并刑事案一起,付长康亲口承认杀人,还不止一个,哪怕他醒来后推翻之前所有口供,他也别想轻易从牢里出来,而付阮要的就是他坐牢坐的久,早晚有一天付长康会知道,生比死还痛苦。

  趁着付长康没缓过神来,付阮应沈冬蕊的要求,把付姿和付兆阳送到国外,两人都不想走,想留在岄州陪沈冬蕊和付阮。

  付阮说:“你们要是信我,放心走,我会照顾好蕊姨。”

  付兆阳当即道:“你们在这,我跟我姐哪都不去。”

  付姿也红着眼睛道:“姐,你别让我们走行吗?我们虽然帮不上你什么,但大家都在,家就还在。”

  付阮故意冷淡:“你俩确实帮不上什么忙,留在岄州,我要分人手二十四小时盯着你们,还要跟你俩操心。”

  付姿抬手擦眼泪:“无论你说什么,我跟兆阳都不会离开岄州,我们不会让你跟我妈去扛所有事。”

  付阮面无表情:“你知道蕊姨为什么一定要留下吗?她就是怕付长康报复她的时候,会牵连到你们两个,你们要是远离是非地,付长康兴许还有一丝人性,不会拿你们开刀。”

  付兆阳也哭了:“那你跟我妈怎么办?我们就一直躲在你们身后,有事你们上,出事我俩跑?”

  付阮单手插在裤袋里,另一手揉了揉付兆阳的头:“哭什么,我还指望出国后你照顾你姐,现在家里男人就剩你了,你留岄州作用不大,我派你保护你姐,能做到吗?”

  付兆阳别开视线,越不想流泪,眼泪越流越多。

  付姿刚想开口说什么,付阮看向她:“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我们都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保护不分本事大小,只有方式不同,你不能指望林黛玉倒拔垂杨柳,也不能指望鲁智深葬花,大家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付姿什么都没说,只上前一步,用力抱住付阮。

  从前付阮很怕这种亲昵,她们姐妹之间也从来不牵手,不互相说心事,更不会搂搂抱抱,但现在付阮被蒋承霖教的很好,喜欢就要直白的说出来,爱也是。

  反手拍了拍付姿后背,付阮轻声道:“我是姐姐,有义务保护好弟弟妹妹,你也是,出去以后看好兆阳,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是一家人。”

  这件事刻不容缓,付姿和付兆阳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留在岄州当活靶子,付兆阳都还好,走前跟朋友发个消息就行。

  邵新也听说他要走,委婉的问了下:“是你爸和你姐的事吗?”

  付兆阳:“我姐还是我姐,付长康不是我爸。”

  邵新也不太在乎这事,沉默片刻,问:“沈全真最近怎么样?”

  付兆阳:“你没跟她联系吗?”

  邵新也:“之前我约她一起去看画展,恰好碰见乔旌南,乔旌南当众说还喜欢她。”

  付兆阳:“你俩生气了?”

  邵新也想笑:“我什么身份,凭什么生气?”

  说罢,“沈全真私下告诉我,她不确定还会不会跟乔旌南在一起,但她很确定,不会跟我在一起。”

  付兆阳安慰:“不谈恋爱挺好的,一个人清闲,省得走哪还要跟另一个报备。”

  邵新也这才想起付姿谈了恋爱,他问:“你姐男朋友跟你们一起出国吗?”

  付兆阳模棱两可:“我们走的这么突然,一点预兆都没有,虽然予哥对我姐很好,但出国这么大的事,估计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

  邵新也:“你们要去多久?”

  付兆阳:“不知道。”

  ……

  谢施与问付姿:“你们要去多久?”

  付姿实话实说:“不知道。”

  付阮说尽快,但付姿没把这两个字说给谢施与听,因为没意义,每个人对尽快的定义都不一样,尤其是成年人定义的尽快。

  不等谢施与说什么,付姿主动道:“不好意思说的这么突然,我也是突然知道今晚要走,曲总那边我已经递了辞职信,你照顾好自己。”

  谢施与:“你跟兆阳先过去,等我跟我爸妈打好招呼,我去找你们。”

  付姿下意识拒绝:“你别来,说实话,我跟我弟也不是出国旅行,好事我会叫上你,这种事…算了,你在这边好好工作,注意身体。”

  女朋友出国避难,男朋友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但谢施与也是瞒着家里,没告诉他们付姿的身份,如果他突然说出国,家里势必会问。

  有些话谢施与没跟付姿说得太白,但付姿也不是傻子,她试探性地说:“要不,我们先分开吧。”

  谢施与当即蹙眉,很快道:“你给我三天,我做家里人工作,然后出去找你。”

  付姿赶忙说:“你别误会,我不是生你的气。”

  谢施与不高兴:“你应该生我的气,应该在意我是不是想跟你一起出国,而不是现在这种无所谓的样子,感觉有我没我都行,你很想跟我分手吗?”

  付姿还真没想过跟谢施与分手,她只是不想让他为难,更别说难堪,推己及人,才谈了一个多月的对象,突然知道对象家庭背景混乱,现在亲爹更有可能对亲妈和亲生儿女下手,谁乐意趟这种浑水?

  付姿从未想过要谢施与跟她一起出国,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出去多久,与其占着那什么不那什么,还不如走之前就断了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