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澄昔
却不会给她最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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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掩着的门重新透进光线。
郑迦闵收回目光,看向沈行濯,“是不是有种打碎了牙生生往肚子里咽的感觉?”
沈行濯眼底空洞一片,拿起?酒杯,仰头?饮尽杯里的酒。
冰凉的苦感在口?腔里翻滚。
郑迦闵叹息一声,忍不住又?问:“特意把我叫过来陪你演这出戏,这下满意了没。”
沈行濯没回答,哑声说:“既然保护不了她,不如放她走?。”
“那天在病房里老太太要你发誓,你真照做了?”
“为她,我自是不会。”
“那你非要放她走?,图什么?。”
没等他作答。
讲完这话?,郑迦闵自行懂了,替他解释:“一来,老太太病情?严重,随时都有病危的可能?,你不能?明着忤逆她,只能?先使缓兵之?计拖延一下时间,可你又?不知道这期限究竟是多久,与其拖着裴矜一同面对,不如直接放她离开。”
“二来么?,那姓曹的还没进去,是个极其危险的存在,如果对方想报复你,肯定会先从裴矜身上下手。以你目前?四面楚歌的境地来看,根本不可能?随时保护她。”
裴矜多在他身边待一天,就?会多一天的危险。
沈家人和姓曹的,无?一不是他们之?间的阻碍。
沉默良久,沈行濯开口?:“说到底,终究是我负了她。”
“感情?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你推开她,对你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最极致的痛苦。”
沈家自百年前?便是赫赫有名的官宦之?家,兴衰荣辱一路走?到今天,祖上沿袭下来的传统规矩和封建思想不允许被随意打破。
沈家当家主母说裴矜犯了忌讳,大抵离不开这个原因。
即便纪远铭再不堪,却终究是半个沈家人。
裴矜毫不犹豫触动了其家族信仰,打破了严格繁琐的家规中的“魂”,老太太自然容不下她。
换句话?说,纪家兄弟可以进监狱,可送他们进去的,绝不能?是未来要进沈家门的人。
这么?简单的道理,郑迦闵知晓,沈行濯又?何尝不清楚。
原以为再棘手的事情?都有解决的可能?,可如今老太太突发旧疾,很多事很难再有转圜的余地。
他已经不再是她最好的选择。
他做了所有努力?,到头?来唯一能?做的,是帮她算出最优解——离开他,去过更好的生活。
两人皆沉默了许久。
郑迦闵心中百感交集,“为什么?不把这些原委告诉她?”
“我了解她,她太信任我。告诉她这些,她会选择陪我一直苦等。”他不愿看到她这样。
“我是到今天才发现?,你居然这么?喜欢她。”郑迦闵叹了口?气。
设身处地为一个人着想,何尝不是用情?至深的表现?。
“何止。”
沈行濯垂眸,看向桌上她吃到一半的甜点,喉咙涌出涩意。
“我爱她。”
第66章 第 66 章
66/如果我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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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行濯从?包厢出来, 在座廊中亭看到了那抹熟悉的纤细身影。
她呆滞坐在那里,唇色泛白,双眸一眨不眨地死盯着?地面。
似是余光注意到他的靠近, 僵硬抬头,投来的眼神如同一潭死水。
脚步不着?痕迹顿住, 喉结上下?滚动。
沈行濯别开眼,不忍再去看她, 等靠近时, 故作平静问道:“怎么没?进去。”
裴矜缓了缓神, 答非所问, 低声?说:“我手机和包还在里面。”
因为?东西还在里面,仅存的一丝微弱理智告诉她, 她没?办法头也不回地离开。
对于刚才包厢内的那段对话她是否听到, 彼此已?经心照不宣。
她没?有隐瞒的打算。同时也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 自?己在听到之后所作出的选择。
沈行濯怎么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却不准备接这句话, 只是说:“回去拿吧, 我等你。”
裴矜轻轻“嗯”了一声?,没?由来地喊他,“沈行濯。”
“怎么了。”
“……没?什?么。”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如此眷恋地叫他的名字。
说完, 裴矜垂敛眼皮,不再看他,越过他缓步朝长廊走,重新回到包厢。
郑迦闵早已?不在房间。空气中还残留着?没?来得?及散去的烟味,混着?巧克力班戟的奶香。两种味道糅在一起?, 涌进鼻息,无端令人喘不过气。
扫了眼桌上的甜点, 心脏抽疼得?厉害,眼眶生出一抹温热。
裴矜站在那里缓了许久,机械弯腰,拿起?搁在座椅上的包,再不做任何停留,径直走出房门。
沈行濯喝了酒,没?办法再开车,打电话叫小钟过来接送。
路上,两人坐在后座两端。不远不近的间隔,像是隔着?一条泾渭分明的断割线。
彼此不再有任何交流。
车子拐进平桎,一路开到楼下?。
裴矜没?急着?下?车,抬眼看向小钟,勉强挤出一抹笑,“我想单独和沈总聊两句。”
听到“沈总”两个字被她讲出口,小钟微微怔住,扭头去看后面的沈行濯,想征求他的意见。
见他并?无任何多余指示,小钟一时猜不出,只得?将视线移向裴矜,“好的,那我出去逛逛。”
车厢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裴矜理好混沌思绪,颤着?尾音轻声?开口:“我就不上去了……如果可以的话,这周末我会过来收拾存放在这边的衣物。”
回答她的,是沈行濯浅薄的一句“知道了”。
“那……再见。”
“嗯。”
裴矜深吸一口气,指尖先是陷进掌心,再重新摊开。伸手,几分慌乱地拉开车门,仓皇迈下?车。
就快要控制不住压抑的情绪。再多待一秒,她恐怕会窒息。
他的车逐渐融进夜色,和她拉开一段距离。
裴矜挪动缓慢的步伐,向前走,自?始至终没?由自?己回头。
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
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场面同他告别。
原以为?至少会结束得?郑重而繁杂。
意外的是,她和他都格外平静,就连对话都简短得?可以。
后知后觉,裴矜恍然。
从?此刻开始,他不再是她漫长的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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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裴矜将自?己关进卧室。躺在床上,阖眼,强行逼自?己入睡。
过了凌晨,莫名发起?高烧。衣服面料被汗水洇透,整个人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自?我封闭状态。
借着?虚弱力气,从?床上爬起?来,踉跄挪步到客厅,翻出药箱。
生吞了两粒退烧药,回到自?己房间,再次沉睡过去。
翌日一早,沈知妤过来敲她的房门,“矜矜,再不出门该迟到了。”
隐约听见动静,裴矜强行睁开眼睛,忍着?喉咙深处传来的火辣痛感,哑着?嗓子应了声?。
十五分钟左右,裴矜穿戴整齐从?卧室走出,随她出了门。
化了淡妆的缘故,遮住了病色,并?没?被沈知妤瞧出任何异样?。
到了公司,裴矜打开电脑,把昨天?没?完成?的设计稿做好收尾。
两个小时以后,拿着?U盘,来到段净寻的办公室。指节轻叩门面,敲动两下?。
里面很快传来简洁的一声?“进来”。
瞧见来人是她,段净寻没?觉得?有多惊讶,直截了当地说:“请罪来了?”
裴矜顿了顿,点头承认,“是。对不起?,我昨天?晚上出了些突发状况,没?按时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要惩罚或者怎么样?,我都没?什?么意见。”
“为?这事,倒也没?必要。”他态度一反常态的温和。
原以为?会被他数落一番,裴矜不由怔了下?,转瞬反应过来,将U盘搁到桌面,轻推到他面前,“这个给您。”
段净寻没?接,抬头看她一眼,无端提及:“我最近准备离职了。”
裴矜有些错愕地回看他,一时不知该回应些什?么。
“在溱海那边开了间工作室,打算出去单干。”段净寻散漫解释一句。
“您什?么时候走?”
“两周以后吧。交接完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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