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澄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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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静悄悄的, 无人出声,依稀能听见雾化壁炉运作的轻微噪音。
七月的天气,酷暑难耐。屋内冷气飘散, 瞬间驱赶了热意。
连同那簇跳跃的、由烟雾变化的“火苗”一起,变得轻盈而凉爽。
裴矜没继续向前, 几分僵硬地站在原地。
听他言简意赅同对方交代两?句,之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等他放下手机, 率先开口:“……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沈行濯深深看她一眼?, 声线一如既往的低沉平稳, “没, 只是没想到你?会来。”
“我在来之前和妤妤确认过,她特意问过小钟。”裴矜轻声将来龙去脉解释一遍, “小钟说你?在家, 让我直接进来就行, 还说他正好在这边陪你?, 顺便和你?一起等我过来。”
“他今天没来过这边。”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谎……”
沈行濯没搭腔, 目光仍旧黏在她身上, “过来坐。”
裴矜一时踌躇,在心里纠结该不该照做。
她脸上附着的微表情轻易就能被看破。知道她在想什?么,沈行濯没再作声, 耐心等她做好决定。
漫长的几十秒过去,裴矜无声吸了口气,抬腿走过去,在距离他不算近的沙发另一端就坐。
将她的疏离看在眼?里,沈行濯眸色闪过转瞬即逝的变化。
喉结滚了滚, 嗓音添了几分暗哑,“怎么突然过来了。”
裴矜眼?神略微发直, 顺着他的话思考下去,如实开口:“妤妤上午的时候和我说,你?最近身体?状态不太好,再加上我们今天看到了那条关于纵火案的新?闻,事故现场就在本延水湾附近,所以我……想过来看看你?。”
“担心我?”他替她作出总结。
裴矜顿了顿,含糊其辞,“可?能吧。”
“矜矜,我很好。”
这声过于暧昧的称呼从他口中讲出,语调和缓得像在哄人,让裴矜有一瞬的恍惚。
忽的,不远处传来“叮”的一声,似乎是电煮锅运作的提示音。
朝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收回视线,裴矜望向沈行濯,“陈阿姨在里面吗?”
“不在,出去买菜了。”
“那家电怎么开着。”
“走之前熬了粥。”
裴矜了然,没思考太多?,随口而出:“你?现在要喝吗?我去给?你?盛。”
她刚进门时展露出的生份随着这句话逐渐消解。
沈行濯没急着出声,盯着她打量几秒。
裴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躲掉他探究的眼?神,轻声又问了一遍。
沈行濯平声说:“你?饿么。”
“我吗?”
“嗯。”
“……还好。”
从上午知道他出事到现在,她至今没吃过东西。
无暇分神的情况下,自然也就忘了饥饿感是什?么滋味。
“一起吃吧。”沈行濯说。
听他如此讲,裴矜没想着拒绝,缓慢点了点头,站起身,移步到厨房。
阿姨临走前已经做好了几道清淡小菜,放置在了加热板上。
裴矜掀开隔热盖,端起盘子,轻放到一旁,之后从橱柜里翻出干净的砂锅,准备去盛粥。
举手投足间带着不自知的熟练。
从厨房出来,端着餐食直奔餐桌。想到他膝盖受了伤,中途折返回客厅,将餐具直接搁到茶几上。
裴矜坐到他旁边,把汤匙递给?他,“我瞧着阿姨做的是金枪鱼蔬菜粥,你?不是不喜欢吃鱼吗?”
沈行濯接过,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还记得我的喜好?”
察觉到自己问了些?什?么,裴矜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有些?窘迫,没接话,低头抿了口粥。
沈行濯在这时回答了她的问题,“有助于养伤。”
“……嗯。”
谁都没再多?言,气氛莫名变得怪异。
过了片刻,裴矜伸手去夹临近自己这边的小菜,视线无意间扫过他的双膝。
隔着一层浅灰色的休闲长裤面料,能看见膝盖的位置微微突起,像是被膏药敷住了。
隐约闻到了他身上散发着的淡淡药草味。
她的目光在他腿上短暂停留,然后向上移,对上他的眼?睛,“膝盖……恢复得怎么样了。”
“能正常走动?。”
“要彻底恢复的话,还需要多?久?”
“两?三?个月吧。”
听到他的回答,裴矜下意识张了张嘴,想问他受伤的原因。可?理智告诉她,她没立场问这些?。
也就选择了放弃询问。
意识游离间,他的话打断了她的出神,“准备什?么时候走。”
“等你?吃完饭……”
“我指的是去溱海。”
沈行濯抬了抬眼?,看向搁在沙发软垫上的一大一小两?个手提包。
大的那个是敞口的设计,没有拉链,能清晰看到里面装着一些?简单的日用品。
不用细想就能知晓她接下来的行程。
“明天。”裴矜答道。
“明天几点?”
“下午三?点多?。”
“今晚留下吧,楼上有打扫过的客房。”
“不用了……我打车去附近的机场找家酒店住下就好。”
沈行濯并没有让步的意思,“矜矜,别?拒绝我。”
依旧淡薄的口吻,不容人商榷,却掺杂了些?许不明缘由的温存意味。
裴矜怔怔看他,心里一时乱极了,不知道这是她产生的错觉还是什?么。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和他交流太多?,索性敷衍应了下来。
吃过晚饭,裴矜收拢好碗筷,打算清理一下茶几表面残留的油渍和污垢。
纸抽盒在他那边,她没办法够到。不想向他寻求帮助,只得稍微站起来,准备倾身去拿。
伸手,还没触碰到目标,中途被他攥住手腕。
他掌心冰凉,力度不松不紧。没由来的,她竟觉得皮肤被烫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挣脱开,感知到他已经收回了手。
沈行濯阻止了她接下来要进行的动?作,平静开口:“放着吧,等阿姨回来收拾。”
裴矜臂弯悬在半空,下一秒,自然垂落在身侧。坐回原来位置的同时,很轻地“嗯”了一声。
他们在沙发上坐了片刻,谁都不准备言语。
裴矜有些?如坐针毡,不想继续待在这里,偏头看他,“……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沈行濯回看她,目光带着几分不明所以。
“要是没有的话,我就不打扰了,先上去了。”裴矜温和解释。
沈行濯没回答,而是淡淡问道:“行李箱在哪。”
“玄关那里。”裴矜露出疑惑的表情,“怎么了吗?”
“帮你?拿上去。”
拒绝的话还没讲出口,注意到他已经站直身体?,朝门口走去。
裴矜跟在他身后,仰面看向他高挑的背影,有些?为难地说:“你?的伤……”
“没什?么大碍。”
两?人由玄关一路辗转到楼上,相继进了其中一间客房。
看到他把箱子放到一旁,裴矜低声说了句“谢谢”,站在门口没动?,想目送他离开再回房间。
沈行濯垂眸,没急着动?身,灼热眸光黏在她脸上。
裴矜眼?睫不自觉地颤了颤,遮住满目心事。
他沉默着,她便跟着一起沉默。或许,也不太清楚该在这个节点和他讲些?什?么来缓解眼?下这种奇怪的氛围。
没给?她时间思忖,沈行濯忽然向前一步,拉近和她之间的距离。
裴矜下意识后退半步,背部抵在了门框旁。
紧跟着,他又靠近了一些?,可?她已经退无可?退。
相对无言的短暂时光里,他们凭借眼?神的交换来进行无声交流。
这种感觉着实难捱。起码裴矜是这样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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