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澄昔
裴矜第一次来沈行濯在公司附近的住处——平桎。
是套江景平层, 装修风格偏现代风。
裴矜进?门时,临近晚上七点?,夜幕降至。
客厅并没开灯, 只有玄关处点?着几盏橘色调的暖光壁灯。
换好室内拖,借着微弱光线朝里走, 抬眼?便能瞧见客厅窗外的霓虹夜景。
朝南一侧装有整面落地窗,拐角位置立了根浅色系的圆形承重柱。纹路清奇, 不俗的设计, 简约而不突兀。
站在原地踌躇一会?, 耳朵里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转瞬, 客厅的灯被点?亮。视野恢复光明,裴矜偏头, 下意识看向声源处。
映入眼?帘的是刚洗完澡的他。穿了件纯黑色居家服, 搭配白色休闲长裤, 气质斐然。
湿润短发随意松散着, 其中几缕遮住了眼?睛。随着手中擦拭的动作, 有几滴水漫过眉梢, 顺着英挺鼻梁流淌向下。
整个?人陷入一种懒散、漫不经心的状态。
他们之?前同?床共枕过很多次,可裴矜很少会?见到他这副清颓模样。
的确迷人。也太?危险。
沈行濯擦了两下头发,将毛巾随手搁到一旁的吧台上。
掀起眼?皮, 悠悠看她一眼?,随口问:“什?么时候过来的?”
裴矜回答:“刚到没几分钟。”
停顿一秒,补充了句,“小钟把我送上来之?后先走了,说要回公司加个?班。”
沈行濯没就这个?话题多说什?么, 继续问:“吃过饭了么。”
裴矜摇了摇头,“还没。”
“想?吃什?么跟小钟微信说一声, 他会?叫人外送过来。”
“你不吃了吗?”
“我不饿。”
裴矜其实也不太?饿,想?着他的胃病刚痊愈不久,不按时吃饭很容易复发。
于是解锁手机屏幕,给小钟发了条微信,麻烦他寻人送些清淡的粥和小菜上来。
小钟很快回复一句:好的。
收起手机,裴矜抬眼?看他,问出心中疑惑,“你刚回来没多久吗?”
“下午一直在这边。”
“……小钟也一直在吗?”
沈行濯瞥她,以目光询问她问这个?做什?么。
裴矜只好干涩解释:“我随便问问。”
“他过来汇报工作。”
裴矜轻轻“嗯”了声,心里有了数,没继续追问下去。
傍晚的时候她发给小钟的那几条微信大概率是被他看见了,可眼?下他却什?么都没说。
太?冷淡,行为和举止实在叫人捉摸不定。
两人在客厅待了片刻。沈行濯去盥洗室吹头发。
裴矜在沙发上坐了会?,觉得无聊,起身,向前迈开几步,坐在临靠落地窗的躺椅上。
这个?角度是欣赏璀璨江景的绝佳位置。
三?五分钟过去,脚步声再?次传来。
裴矜寻声望向沈行濯,见他拿着烟盒跟打火机朝她这边走过来。
沈行濯在她旁边的空闲座椅上就坐,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衔在嘴里,垂目,按动打火机点?燃。
浅吸一口,透过缭绕烟雾看她,“喜欢这里?”
“喜欢。坐在这里好像能俯瞰整个?清川。”裴矜如实说,“落地窗也很漂亮。”
“落地窗?”
“嗯。”裴矜伸手指向那根承重柱,“窗户和棚顶衔接的位置,还有圆柱表面的纹路复刻,这些都设计得很巧妙……是出自?你的手笔吗?”
沈行濯没否认,“很多年前设计的了。”
“真的很精致。”裴矜由衷感叹。
“我记得你说过不喜欢设计。”
“……嗯。”最初相识时,她的确和他说过这话。
“但你在设计方面很有天赋。”
裴矜眼?底闪过讶异,“我可以当成这是在夸我吗?”
“可以。”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沈行濯将烟灰缸扯过来,食指轻弹烟身,“有天赋的设计者,擅于在现实场景中发现微不足道的设计思路。”
难得听他提及跟设计有关的话题。
裴矜稍微坐直身体,手臂倚在扶手处,托腮,朝他直直看过去。
他正靠在那处散漫吸烟,指间夹带猩红一点?。神情?无澜,吞云吐雾的空隙间,身上裹携着孤孑的神秘感。
察觉到她投来的目光,沈行濯侧眸,浅淡与?她对?视。
四目相对?。裴矜没躲闪,壮着胆子喊他:“小叔。”
沈行濯冷静睨她一眼?,“叫我什?么。”
“不能这么叫你吗?”
沈行濯没搭腔,“有什?么话直说。”
“我以为你不会?让我来见你。”
“你想?过来我不会?阻止。”沈行濯淡淡道,“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不会?再?提醒你。”
裴矜面色微滞,“我其实不太?明白。”
“哪里不明白。”
“……你特意着人去修声控灯和升级门禁系统的原因。”她想?不通。
“原因很简单。”
“什?么?”
“不是说沈知妤过几日?会?搬去住?”沈行濯说,“我不认为你们两个?女孩子独自?在外能有多安全。”
裴矜嘴唇颤动两下,没法再?去接话。
门铃声顺势响起。
沈行濯将指间的烟头捻灭,丢进?垃圾桶,起身去开门。
再?回来时,手里拎着两个?保温食盒。
把东西放到茶几上,沈行濯说:“等等有个?电话会?议。你先吃,吃完叫小钟送你回去。”
裴矜机械点?头,试图张嘴回应些什?么,话到嘴边只剩无言。
沈行濯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最后径自?进?了隔壁那间书房。
裴矜没动那两盒餐食,僵直坐在原位,一眨不眨地紧盯着落地窗中间映出的属于自?己的那道影子。
许久,从椅子上站起来,往门口挪步,打算直接离开。
中途穿过长廊,无意间抬眼?,看到墙壁上挂着的一幅书法作品。
倏然顿住脚步,因面前的唐作再?熟悉不过——是他从前送给她,后被她还回去的那幅。
它就挂在这。
准确来讲,是挂在他家里。
难以磨灭的动容。在原地停驻数秒,终于在心里作出决定。
中途折返回客厅,裴矜来到吧台,从酒柜里找出一瓶已经喝到三?分之?二的龙舌兰,之?后拎起一个?空酒杯,移步到书房门前。
书房的门不再?如以往那样虚掩着,而是严丝合缝地紧紧关闭。
裴矜无声吸了口气,抬手,用指节轻叩门面。十几秒过去,听见沈行濯语气浅薄的一声应允。
吃力握紧把手,推门而入。
沈行濯正同?电话那头的下属讲些什?么,看见她进?来,语速不着痕迹地略微放缓。
扫了眼?她手里的酒瓶,眸色渐沉。
裴矜拖着缓慢的步伐靠近他,站在他面前,将酒瓶和酒杯放到桌面。两人之?间隔着一张书桌。
她没急着言语,只是安静在旁等候,等他打完这通电话。
时间点?滴流逝。
沈行濯没打算让她多等,中途结束会?议。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目光在她脸上短暂滞留,“故技重施?”
“我想?赌最后一次。”裴矜轻缓应声。
“赌什?么。”
“赌你的第一感觉。赌注是我自?己。”
裴矜倒了杯酒给自?己,仰面,喝了一口。
龙舌兰的辛辣和苦涩瞬间侵占味蕾。
她不再?看他,垂下头,自?顾自?提及本就结冰的话题,“我知道再?去说这些会?让你扫兴,但我还是想?跟你认真解释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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