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茫的夜中私奔 第67章

作者:二川川 标签: 甜文 现代言情

  “任宅后院有个玻璃花房,到时候你就在那里等着,我把她领过去,你们好好聊聊。”

  “不聊,她讨厌我。”

  “怎么会!”傅书夏睁大了眼,“虽然我没怎么看过你们相处,但是……在Fu酒店那个晚上,她对你,完全不是讨厌的态度。”

  此刻仔细回味,傅书夏甚至从沈止初的肢体动作和神态间,品出一丝对傅予沉的依赖。

  像是抓救命稻草一样。

  可是这感觉太过微妙,话在喉咙里转了转,傅书夏最终还是没有讲出来。

  沈止初的感受如何,当然要以沈止初的个人角度为准。

  旁人的话旁人的行为,不会成为他与她的阻力,但相对应的,也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推动力。

  傅予沉只想听沈止初自己说。

  别人说的,一概没有参考价值。

  -

  沈止初去任宅赴约的那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冬日的阳光虽然还是没有什么温度,但好歹天是蓝的。

  傅书夏特意派了车去接她。

  任宅是庄园型的,车子从大门驶入,沿着笔直的车道前行。

  两旁是造型各异的草坪花圃。

  庄园大得一眼望不到边。

  请的园艺师都是女性,先一起用了餐,又转到傅书夏私人专用的会客厅聊天。

  园艺师们都能为在这里见到沈止初感到惊奇,但见她不食人间烟火,眉眼间神色疏离,大家也都礼貌地没有多去打扰。

  傅书夏倒了杯果酒递给她,笑嘻嘻地问,“怎么样?还符合你的期待吗?”

  沈止初自然没有抱着任何期待过来,但席间听她们聊天,确实获得了不少专业的园艺知识。

  她淡笑着,“挺好的。”

  “如果有下次,”傅书夏眨眨眼,“你还愿意来吗?”

  沈止初停顿一秒,“……愿意的。”

  “太好啦,宝贝,”这称呼叫出来,傅书夏又确认了一遍,“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可以。”

  傅书夏是个自来熟,她喜欢沈止初,自然而然就叫出了口,“我听说你马上要签到元德去?”

  “嗯。”

  “挺好的,我喜欢港岛,很有烟火气。”傅书夏似是回忆起什么,“我跟周灵雁也挺熟的,我妈妈跟她妈妈曾经是好朋友,我小时候去港岛,住的宅子就在他们家旁边。”

  沈止初垂下眼睫。

  所以,不管是私人渠道,还是动用人力调查,傅予沉都有很多种方式能及时知道她当初的打算,但他没有。

  他就是想亲口听她说。

  “园艺师们一会儿就走,你留下来吃晚饭吧?”傅书夏看了看挂钟,“我老公也快回来了,上次都没来得及介绍你们认识。”

  她遭遇盛安暗算的那一晚,那位任先生,当时也跟傅书夏一道去了Fu酒店,她还没来得及当面道谢。

  沈止初答应留下来吃晚饭。

  送走园艺师们,傅书夏与她一起回到主屋,走向餐厅。

  傅书夏听到汽车声,转头朝外望了望,“任延明回来了。”

  她自言自语似的,“真奇怪,他最近都回的好早,每天都要在家吃晚饭。”

  傅书夏性格大方且直接,沈止初与她待在一起,很神奇地没有任何戒备心理产生。

  她抬眼,清亮的瞳仁看向傅书夏,轻声问,“为什么奇怪?”

  “简直太奇怪了好吗,”傅书夏撇撇嘴,“联姻来的、没有任何感情的老公突然开始顾家,太反常了。”

  联姻?

  也对,傅家肯定是要联姻的。

  包括傅予沉。

  这想法一出,像是黑夜里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沈止初脑海里突然一片清明——

  对呀,他与她肯定是没有以后的,那她还在乎那么多做什么呢?

  不管他要什么,统统给他吧。

  就在黑夜结束前,与他醉生梦死一场。

  他日,心中怀揣着他灼热的体温堕入地狱,好像也是不错的选择。

第45章 (一更)

  任延明是个清隽儒雅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岁出头。

  晚饭期间,看得出来他一直在照顾傅书夏,但也不会冷落到沈止初,时不时点一些话题引导着聊起来,只不过那话题最后总被傅书夏带偏。

  有风度且有分寸。

  沈止初的父亲,在外也是这种风格。

  于是,曾得到过不少女学生的仰慕,沈止初曾在书房发现过不少年轻女孩写给他的情书和告白信。

  但是,她从没有听过她的父母因为此事吵架。

  现在想想,她理解她的母亲。

  母亲一开始或许是基于夫妻间的信任,没有提过,可是占有欲作祟,不可能心中毫无波澜,于是那信任渐渐掺进了猜忌的杂质,后来,也就变得没必要再提了。

  她父母都不是话多的人,一方沉默不语,另一方只会后退,一方毫无表示,另一方只会自觉收起期待。

  逐渐变得相对无言,也不奇怪。

  如果在感情中不善言辞也算是缺点的话,那沈止初大概是继承了父母双方的性格缺点:沉默不语,收起期待。

  傅予沉不是这样的人。

  他没有风度没有分寸,百无禁忌,什么规矩体面,对他来说统统形同虚设。

  他有什么话就会讲出来。

  想要什么就会直接入侵。

  柯尼塞格加速的轰鸣声,然后是减速的发动机声。

  隆隆传来,侵入耳膜,顿时扰乱思绪。

  傅书夏抬起脑袋望向落地窗外,“哎呀,是不是我弟弟来了。”

  管家进来通报,“傅少爷来了。”

  沈止初心绪开始不稳,她垂着的眼睫颤动几下,放下手里的刀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任宅面积大,餐桌很长,任延明和傅书夏相对而坐,沈止初坐在傅书夏左手边,对面是空位。

  她和傅书夏背对着客厅门廊的方向,于是,她先是听到了轻微的男士皮鞋脚步声,然后一声轻巧的嚓声,应该是傅予沉将车钥匙抛给了管家。

  都是自家人用不着客套,任延明也没有起身,只笑着道,“沉沉,正好赶上晚饭,来尝尝,家里请了位新厨师。”

  傅书夏回过身,嘁了声,“不是说不来么。”

  沈止初没有反应,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黑色长大衣被扔到隔了一张座椅的椅背上。

  沈止初心下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没完全舒出来,左手边的椅子被拉开,傅予沉坐了下来。

  他的气味。

  带着侵略性的男士香氛味道。

  很淡,但锋利。

  是那种,让人闻到之后就不由自主回头去寻找香味主人的气味。

  但沈止初还是没有动。

  佣人添了副碗筷。

  任延明问,“喝点什么?”

  “不喝酒。”

  淡淡的慵懒的嗓。

  隔了好几天,再听到他的声音,沈止初不由地闭了闭眼。

  她完全没有跟他打招呼的意思,傅予沉好像也无意为难她,席间只闲闲地,有一搭没一搭跟任延明傅书夏聊天,甚至没有转头看她。

  沈止初垂着脑袋,专心对付盘里的生蚝。

  傅予沉的右手搭在桌面上,不可避免地出现在她的余光里。

  老榆木的餐桌,所有原始的木头肌理都被完整地保留下来,他的手搁在其上,冷白手背浮着青筋,骨节修.长分明,中指上戴了枚银色的素戒。

  他的中指被她咬过,在被盛安暗算的那一晚,在Fu酒店顶层的套房里。

  后来,那指又对她做过许多事。

  在嘉木路36号私宅的酒窖里,那手曾在她完全始料未及的时刻,突然造访。

  他还恶劣地捂住她的嘴,说,「别叫」。

  她的确不是性冷淡。

  最起码在他面前不是。

  她深刻记得那手掌心的温度、指骨的力度还有指腹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