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茫的夜中私奔 第82章

作者:二川川 标签: 甜文 现代言情

  “好。”

  傅予沉没接到这个电话。

  那时,他正在临时出差的途中,集团分部出了点事。

  听完事情简报即可推断出,是傅之平的亲信闹的。

  不甘心让渡手里的权力。

  处理完这件事,已是第二天中午。

  他几乎没睡,阖着眼靠在迈巴赫后座,少见地有些疲惫。

  手机震动,来显是「妈」。

  傅予沉本来不想接,可转念想到她之前说要跟沈止初聊聊,顿了顿,还是接起来。

  “沉沉,妈刚刚起床,突然想起来,昨晚你老婆好像有点不对劲。”

  傅予沉握着机身的手蓦地紧了,神思在一秒内恢复清明,“说清楚。”

  “你说不要提结婚的事,不要刺激她,我没提耶。”

  “我只记得她说,跟你这段关系不会持续很久,她说她有分寸,我觉得好奇怪,她一定是误会什么了。”

  傅予沉挂了电话,这才看到通话记录中有一通未接来电,来自沈止初。

  他心里涌现非常不好的预感,反拨回去,却一直是忙音。

  他打了电话给仲姨,甫一接通,“她人呢?”

  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仲姨愣了一下,“初初回老家了。”

  电话立刻被挂断。

  驾驶座的向衡听到一声,“去清市沈家。”

  本来驶往北城的迈巴赫,立刻掉转车头,转身向南。

第54章

  北城到清市的飞机要两个小时。

  沈止初落地时刚刚上午十一点钟。

  沈家的司机已经在机场等待。

  一路上,司机叔叔都欲言又止地从倒车镜看她。

  沈止初笑着,“叔叔,我妈突然让我回来,您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吗?”

  司机挤出个笑容,“小姐,还是太太来告诉您比较好。”

  沈家亲情淡薄,这样突然被召唤回家的事以前只有过一次。

  那次是沈止初的外公去世,她要回去听律师宣读遗嘱,而后继承部分财产,办理手续。

  换言之,此等大事,才会打电话让她回来。

  迈巴赫驶入别墅小院。

  沈止初心脏猛跳着,推开主屋大门,步上玄关。

  沈昭音和沈佑良坐在餐厅餐桌旁,听到动静一齐抬头看过来。

  俩人坐在长餐桌对角线的位置。

  距离最远,余光里都看不到对方。

  沈止初心里顿时涌上无边的悲凉。

  都这个时候了,在孩子面前演一演家庭和睦也不愿意吗?

  她走到餐桌中央的位置坐下,一家三口,呈三角形而坐。

  桌面上放着两份文件,两个红本。

  沈止初叫了声爸妈,坐下之后便不再开口。

  三人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沈昭音终于说了话,声音冷静而无波,“初初,爸妈半年前办了协议离婚,现在冷静期也过去了,所以把你叫回来,明确一下这件事。”

  沈止初不作声,身体不由自主开始颤抖。

  她心内早有预感。

  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宁愿相对无言二十多年都不离婚,年纪都大了,反而要分开。

  沈佑良看着面前的桌面,“你也成年了,不涉及谁抚养的问题,过年的话,你想回哪里都行,我和你妈都不会住在这里,新地址改天发给你。”

  就是如此恨对方。

  不愿在与对方生活过的地方继续居住。

  沈止初有好多问题想问。

  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冷战那么多年,你们有想过我吗?有想过我是你们的孩子需要你们的爱吗?

  那么多问题压在心底,她胸口起伏着,极力用左手摁住了抖个不停的右手。

  掌心覆住手背的那一瞬,她却不期然想起了傅予沉。

  如果是他面对这种场景,他一定会掀翻桌子,逼每个人给他一个答案。

  他一定会出言讥讽,告知他们,你们是不合格的父母。

  此刻想到他,沈止初几乎要落下热泪。

  她咽了咽,尽力把声音放得平稳,“我有两个问题,第一个,为什么现在要离婚;第二个,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她要把自己想象成傅予沉,让话语平缓地说出口。

  第一个问题很好回答。

  沈昭音说,“妈妈提前办了退休,想去国外开启一段新的生活。”

  “第二个问题呢?”

  沈止初追问。

  第二个问题当然也有答案。

  但沈昭音和沈佑良都没有吭声。

  那答案,像一记辛辣的耳光。

  携着二十年的无言恨意,排山倒海而来。

  良久的沉默。

  沈止初手撑着桌沿猛然起身,“你们走吧。”

  沈昭音和沈佑良一前一后步出玄关,来到门廊。

  他们都各自开了车。

  沈佑良落后几步,终于抬起眼去看沈昭音的背影。

  这恐怕是最后一面了。

  他与她蹉跎了二十多年的光阴。

  沈佑良摘下眼镜,酝酿了许久的一声,“……音音。”

  沈昭音脚步停住,没有转身。

  “音音,对不起。”

  这段感情,终究是他错得多一些。刚刚沈止初问名字来源,沈昭音没有回答,这是顾忌到了他的体面。

  沈昭音缓了好久,声音极轻,“沈佑良,你有没有出过轨?”

  这话问出口,她自己也知道,其实没什么意义。

  但已经离婚了,她不想带着这份猜疑,渡过接下来的人生。

  沈佑良却在这话语中怔了两秒,身形几乎有些颓然。

  他说,“没有。”

  他想问,难道这么多年你都在纠结这个问题吗?

  为什么不早点问我?

  可这么一想,他觉得,一定是他自己哪里做得不对,让她误会了。

  此念一出,质问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

  总归是他错得多些。

  两辆车一前一后离开,在驶出别墅区后,分道扬镳。

  清市空气湿润,冬日的冷与北城截然不同。

  湿冷的潮气直往人骨缝里钻。

  许是奔波过于疲惫,沈止初趴在餐桌上不知不觉睡着了,一个小时后被冻醒。

  周围极静。

  静得能听到屋外枯叶偶尔飘落的声响。

  司机叔叔也走了。别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可她不想离开。

  她上楼回到自己的卧室,洗了澡,翻出高中时的长袖长裤穿上。

  那是高中毕业后,沈昭音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套奢牌的运动套装,外套宽大。

  好在成年后个头也没再长过,维持在164、165之间,此时穿上也不违和。

  打电话叫了药品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