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既弥
喜欢的开始是心疼, 在意的源头是喜欢。
周栩应动情了,不管他自己承不承认。
李畅一时之间忘了动作,屏幕熄灭的那刻他下意识打了个颤。
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看什么呢。”
周栩应锁屏手机反扣,漆黑的视线淡淡垂下,唇角的笑很凉:“好看?”
“要不你来说两句?”
李畅:“......”
“不用吧。”
“原来你知道啊。”周栩应讽刺。
被呛了一波的李畅头上冒出?几条黑线,至于?吗,周栩应手机都没密码,要之前还不是他们随便?看,现在跟得了个什么宝贝呢。
谢临不合时宜的呵笑出?声,然后他摆手:“不好意思,没控制住。”
他笑着挑眉:“没想到还能见着这么个你。”
“还挺勾人?啊。”
周栩应瞥过?去,警告意味十?足。
谢临直接无?视,他玩世?不恭的没个调子,声音轻散打断:“得,那我们先说说比赛的事,周栩应这次是突然加入,报名表上没写,但问题应该不大,评委有李老师,况且来估计也呆不了全程,他家要是知道回?去有点?麻烦,他上第一场就行,后面部分主要我负责。”
李畅同意,他想起什么朝周栩应看去:“哎?上次你爸妈回?来没事吧。”
这件事一直算是周家的禁忌。
周栩应嗯了声。
李畅观察着周栩应的表情,他很平静,平静到没有任何波澜,漆黑的眸,凌厉的眉,身上的气质冰冷,完全没了五年前的样子。
李畅之前只会觉得凭什么,周栩应又做错了什么呢,他只不过?是想选自己喜欢的。
但偏偏那场意外就扣在了他的身上。
周山死之前,周栩应身上打着很多被人?羡慕不已的标签,就连李畅都要说声这小子命怎么这么好。
他是周家独子,他是物理天?才,他是天?之骄子,他是意气风发灼热耀眼的少年,所有形容词放在他身上都有些空乏了,世?界上再难有第二?个周栩应,他本该站在理想的顶峰为热爱而活。
可?一场秋雨淋出?的后遗症深入骨髓再难痊愈。
周栩应身上的劲儿被磨平了。
李畅再次想起那次周栩应发烧考试失误拿了个第二?,周父原本很少关心他的成绩,觉得这个独子不会让自己失望,他手上的一切都是给周栩应准备的,为他铺路看。他不知道周栩应对这些不感兴趣,周栩应喜欢物理,他要想站在属于?自己的巅峰。周父看到成绩以为周栩应玩物丧志,怒气上头斥了一顿。
周栩应那时年岁不大,没现在这么不近人?情,更没现在这么会掩饰情绪。十?四岁的少年烧的难受,他声音干涩沙哑,解释没用,换来的是周父更大的怒火,周栩应被关了两天?的禁闭,周父让他想清楚身为周家继承人?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是那点?没用的喜欢,还是能带来实际利益的东西。后来李畅觉得,周父生气的还有周栩应被一场发烧就能打倒,他无?法接受自己报以厚重期望的儿子会克服不了这点?小困难。
可?是周栩应那次生病的将近四十?度,他是人?不是神。
后来的两天?里周栩应也竖起了自己的刺,他一向骄傲,不会任人?摆布更不会轻易认输,他根本不在乎这个头衔,就算没有,他也能拿到自己想要的。
周山也就是这个时候回?国,老爷子戎马一生,年过?半百起家从商,周父接手后便?出?国养老,别人?都怕他,但在周栩应面前,他只是一个和蔼慈祥的老人?。
周父周母年轻时无?心顾子,周栩应和老爷子更亲近。周山听说这件事后,虽有沉默,但还是心疼孙子的,他想让周栩应继承家业,但也知道周栩应的性子——认准了什么,非死不改。
周栩应的病还没好,周山就想着带着他回?老宅。回?老宅的路上,一辆超载大卡失控,意外发生的突然,周山在最后一秒护住了周栩应。
周山死了,因为他死了。
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阿栩,你不要只往前看,身后的东西不能丢。
医院的周栩应浑身是血,沉默的可?怕。
李畅时时唏嘘地想应该怪谁呢。
是怪那场秋雨让他发烧,怪周父对他的紧闭呵斥,还是怪周栩应的不想服输,或者那个嗑药还超载的卡车司机。
但结果不重要了,结局注定。
不能因为周栩应含着金汤匙出?生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但周山死了,他一生有愧。
周栩应身上有两条疤,后背一条是他死去的残骸。
记忆不会好,但伤口会,所以周栩应在手臂上又划了一条。
那次事故之后,周家旁枝对周栩应指点?很多,周父虽然压着,但也沉着脸拍了拍周栩应肩膀,气势逼人?,他开口:“阿栩,你该长大了。”
片刻沉默,周栩应声音暗哑淡漠,他嗯了声,说好。
然后周栩应自愿离开磨炼意志,他自己选的,不是两天?,是两年。
那里军事化?管理,是周山年轻时的地方。
混沌的雨夜,马路无?人?,路灯散着昏黄弱光,少年低着头,很高很瘦,在泛白的雨幕中被推着行走,颈骨嶙峋而凌冽。
他夏天?很少穿短袖,他也放弃了物理,他开始收敛情绪冷漠感情,成为另一个周栩应,什么也无?所谓的周栩应。
少年还是少年,又好像不是。
李畅再抬眼,周栩应模样慢慢清晰。
他不知道李畅刚刚想了那么多,周栩应换了个姿势,他手肘抵在膝盖上身子往前弓,手指摆弄手机,他微俯着身脸上阴影凸显的骨骼更为立体,好像是在翻看什么聊天?记录。
谢临还在说着比赛分布:“你很长时间没来过?了,李老师还提过?你。”
周栩应活动了下脖子,他忽然起身开口:“谢临来吧,我不参加。”
李畅:“???”
“你说什么?!”李畅一下子站起来。
谢临也皱起眉。
周栩应倒了杯水,他抿一口平静复述:“不参加,来的时候不就和你们说过?吗。”
李畅:“那你不是来了吗。”
“看看而已。”
“你...周栩应你有病吗。”李畅压着嗓子,冒火了。
他还是那个风轻云淡的模样:“谢临可?以。”
谢临喊:“周栩应。”
“真没想,你们不用管我。”他轻笑了声:“我就是想看看什么样儿了。”
四目相对,李畅一噎,他忽然想起周栩应来的时候也和姜执宜说的去个比赛,他从始至终没说过?自己参加,所以全他妈是他们自作多情?
“周栩应!那你来个屁啊,你不上我又来个屁啊。”
“来送谢临最后一次啊。”
“......”李畅心又是一梗。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以为他走出?来了,敢情还是没可?能,谢临走了什么意思,就是藕断丝连的丝终于?断了。
他是来看最后一次的。
周栩应还是无?所谓,手摩挲着手机轻笑了声:“早点?回?去也挺好,猫容易被欺负。”
......
姜执宜这几天?过?得也很忙,奶茶店的兼职因为前几天?请假老板不太?高兴,扣了一半工资。她的病也没好,现在是咳嗽阶段,一个白色口罩遮住大半张脸。
放学的路上姜执宜李丝菱一起走的,不知道话题怎么又扯到周栩应身上,李丝菱好奇的问了句:“你们这几天?联系了吗。”
姜执宜一怔,见李丝菱不怀好意地笑起来:“那你现在是不是和异地恋一样的心情啊。”
这是哪儿跟哪,姜执宜连忙捂她的嘴:“丝丝你再乱说我要打你了。”
李丝菱笑嘻嘻:“行行行,我不说了,但你懂就好啦。”
“小宜你还去椿里街吗。”
“明?天?去。”她今晚要回?去给姜南珍煎药。
“好!那拜拜!”
姜执宜回?去是意外在楼下发现一只小猫,是只狸花,之前也没见过?,就特?别乖巧地蹲在第一个台阶上舔着爪子。
姜执宜脚步一顿,她眼睛忽亮:“咪咪?”
小猫爪子上有白手套,听见声音仰脸,盯了姜执宜秒。
姜执宜很喜欢小猫,她放下书包摸了摸,发现小猫骨瘦如柴,马上想起家里还有一点?奶,姜执宜摸小猫的头:“你等一下!”
“我回?去找东西给你吃。”
姜执宜不知道这个小猫会不会抓人?,没抱它自己往上跑。
姜执宜走了一层,又回?身嘱咐:“别走啊。”
小猫歪头盯着她,忽然喵了声,挠她的裤子。
姜执宜被逗笑,步伐更轻。
走到二?楼,姜执宜唇角的笑还没淡,忽然听见楼上一声巨响。
姜执宜一愣,下意识的往上看,隔了一秒,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吼出?:“我他妈问你钱呢,找死啊。”
姜执宜脑中僵硬的挤出?一个名字——江伟雄。
姜执宜瞬间反应过?来,她冲向三楼撞见敞开的大门,玄关狼藉入眼。
而江伟雄,肌肉撑开短袖,他拽着姜南珍的头发巴掌甩了上去。
姜执宜血液倒流:“江伟雄!!你疯了?”
空气静止,暴力蛮横的画面被打断。
姜南珍的脸毫无?血色。
江伟雄视线缓缓转过?来。他身上全是酒气,视线阴戾狠毒。
见到姜执宜时,他皱了眉,似乎是变化?太?大不认识这个人?了,很慢,他哦了声:“小宜啊。”
姜执宜手握的发抖,少女身上是干净的白色校服,因为剧烈运动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唇充血的更红,脸颊也是,她颤抖着,偏偏气质清冷,像一幅淡妆浓抹总相宜的山水画。
江伟雄还拽着姜南珍,他一边打量着姜执宜,忽然眯眼发现什么似的:“我女儿长这么大了啊。”
上一篇:九零年下岗后成阴差了
下一篇:卿乃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