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柚一只梨
孟年在男女关系这方面的经验堪称为零,她不懂,又想做好,所以搞砸的时候才会更加害怕。
听她略带哭腔的声音,叶敛瞬间就心软了下来。
他抬手握住衣角上挂着的挽留他的那只小手。
“没事,别害怕,我只是想去洗澡而已。”
“你没有生气吗?”女孩犹疑不定,“对不起,我在这方面有点笨,你教教我好不好?”
叶敛无奈地弯唇笑了笑,“我也不比你懂太多。”
算了。
他又在痴心妄想。
说到底,她并没有爱上他。
越来越不满足,是为贪婪。
人性里的低等本能实在太能左右一个人的心性,就算是他,也不能在这场考验里幸存。
“我扶你回去吧,我们该休息了。”
孟年嗯了声。
她抬起手腕,按了手表一下。
滴——
沙发边上响起一声尖锐的电子声,同时,一道竖长的光刺了出来。
叶敛抬眸看去。
女孩顺着声音摸索过去,顺利把盲杖握在手里。
“程盼把东西送来了?”
孟年摸着宝贝盲杖,弯唇笑了下,“叶先生,程姐姐说这是你特意给我设计的?”
“嗯。”
“它能够被追踪,会发出声音提醒我位置,”孟年一手拎着盲杖,另一手紧紧攥着男人的衣角,用力到仿佛生怕自己被人丢下一般,“再也不怕找不到它啦。”
“嗯。”
叶敛牵着女孩的手,在黑暗中慢慢前行。
“叶先生,这个好做吗?难不难啊?”
“很简单,我顺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哗——
到了三楼,梯门打开。
“真的谢谢你,为了我做这么多事。”
女孩的身体深陷在床里,她扬着头,两只手都拉着他的胳膊,依赖地看着他。
叶敛安静凝视她两秒,慢慢弯腰,在她额间轻吻。
“分内之事,不必言谢。”
*
凌晨三点,主卧外的阳台。
男人举着手机,眯着眸看向遥远的城市灯火。
电话那头男声困意浓浓,“四哥,有什么指示?”
“……”
“喂?”那边声音清明了不少,停顿两秒,试探,“四哥?”
“老二。”
“诶在呢,您说。”
“你有喜欢过谁吗?”
顾老二:“……”
懂了,原来是老处男深夜失恋。
顾恒之默默无语,避而不答:“……你问这个做什么,别管。”
叶敛也不是真的想要一个回答。
他只是满腔的郁闷无处宣泄,想找人聊聊。
顾家的几个孩子里,和他最熟的就是顾恒之,感情经历相对丰富一点的也是他,叶敛觉得和他打电话或许能找找心里的平衡。
顾恒之大概是被这个摸不着头脑的问题给问自闭了,也沉默了好久。
将近五分钟的时间,两个男人都对着电话一言不发。
最后还是顾恒之先消化好情绪,他清了清嗓子,“嫂子怎么你了?”
男人回神,望向摆在一旁的画板。
“她不爱我。”
顾老二:“……”
作者有话说:
叶敛:可能本就不般配,整整大了她三岁,可能都是我的醉,好吧我就此让位……(莫文蔚《她不爱我》)
顾老二:交版权费了吗就唱唱唱,另,你那是大三岁吗?
第36章 胆小鬼的勇敢。
顾恒之捂着话筒, 无声怒骂了几十句。
等心里的怨气发泄完,他咳了声,“四哥啊,你们才认识多久, 不爱也正常吧。”
“我不信这么短的时间, 你就对她死心塌地了?别闹。”
叶敛当然知道自己的心。
“你怎么知道我们刚认识不久?”
顾恒之哼了声,“你今年才回来常住, 嫂子可没出过国, 你上哪认识她?”
不就是小姑娘来南城养病才认识的?还能是什么时候。
叶敛低声放出个重磅炸弹:“她十岁的时候我就见过她。”
电话那头长久无声。
几秒后——
“我靠!!”顾恒之这下不再避着骂人, “你你你你可真刑啊你。”
“我那会没有想法。”
他又不是畜生。
叶敛的思绪慢慢拉远,开始从记忆里搜寻和她的几次见面。
第一次是她十岁时, 蹲在他家门口哭, 她以为这个家里没人,不知道他在看。
第二次是他大二那年申请了去国外当交换生, 回来拿一些留学要用的东西, 看到她坐在院子里荡秋千,她没看到他。
第三次是他22岁毕业回国, 到南城一中看望老师, 路过初中部时,一眼就看到了独自坐在角落里看书的她。
叶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对一个小孩子印象那么深刻。
或许是对方身上的孤独感和他太像了吧,让他难得生出了几分同病相怜。
后来的见面,她也将他放进了眼中。
她中考以后,他来给叶存礼送东西,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她先躲开了对视。
当时叶敛也不觉得有什么, 大概是有些欣慰的, 以前那个偷偷哭泣的女孩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笑颜。
她看向自己的那一眼,目光里有好奇有敬畏,那双眼睛好像能发声,似乎在说:这个大人怎么这么凶啊。
她躲开对视以后,他就忍不住笑了一下,吓得叶存礼胆战心惊地问他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后来叶敛的生活逐渐忙碌,忙着拓展事业,忙着家族的事,等他坐稳了家主的位置,他忽然又想起来生命里的那位过客。
算起来她应该也快成年了吧。
想起她的下一秒,他就毫不犹豫地定了回国的机票。
王裕大吃一惊地问他是不是国内的生意出了问题,他只轻描淡写地说:
“三年没回家,正好过年回去看一看吧。”
在东城老宅,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她。
女孩已经18岁,几年不见,她身上的孤独感好像又回来了。
听他们闲聊才知道,女孩的外公两年前离世,现在和外婆相依为命。
叶敛说不清那一刻的心情,大概是可惜占大多数。
好不容易松快地过了两年,命运如此不公,又夺走了她的一个亲人。
叶敛又想到自己,亲人都在,却也像个孤家寡人。
同病相怜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甚至更甚。
没有什么是能跨越生死的,叶敛觉得她比自己还可怜。
老太太想结两姓之好,杨诗兰不愿意,来问他的意见。
他看着女孩难得的笑脸,人生第一次心软,觉得如果能成为一家人也不错。
在他的眼皮底下,作为长辈庇护她,挺好的。
她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能感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