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鸟一双
能从秦牧口中说出的, 自然不是什么虚指的数字。
所以秦牧刚才之所以几乎一言不发，原来是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观察贺敏之看她的眼神上了？
“你确定吗？”顾絮影问道。
她当初拒绝贺敏之时, 把话说得很清楚。
贺敏之后来没再找过她, 她还以为贺敏之早就没了这种心思。
“当然确定。他很喜欢你，眼神一直在围着你转，但又不敢跟你对视, 总喜欢偷看你。”秦牧皱着眉，最终严肃地得出了一个结论，“絮絮, 我现在怀疑我数少了。”
看到秦牧那副复盘之后, 如临大敌的模样, 顾絮影一时呆住：“秦牧，你说得好夸张……”
“不夸张。”秦牧冷声道, “周思玥说了我们的关系后, 他依然用那种眼神看着你。”
“哪种眼神？”顾絮影随口问道。
引她好奇的点, 其实不在贺敏之，而在秦牧。
但秦牧看到她的消息后，眼神都跟着变得复杂起来, 语气愈发拈酸：“絮絮很好奇他偷看你时用什么样的眼神吗？”
“不仅会关心他，连自己的奶茶都愿意让给他，还好奇他的眼神……”秦牧满眼落寞, 情绪根本无法隐忍下去。
“絮絮, 我心里好难受。”秦牧低喃着, 渐渐将她挤到了门口玄关的角落处, “你还这么问, 是不是根本不在意我会吃醋？”
眼前的秦牧, 再没有那种久居高位的盛气凌人, 单纯像是一只亟待主人安抚的大狗。
只要顾絮影给了明确的态度，他就会瞬间变得乖顺无比。
在秦牧无意识的迫近下，顾絮影的后背慢慢贴到了坚硬的墙壁上，顿时有些不太舒服。
又见秦牧很快就悄悄退后了大半步，拉着她调整了下站着的位置。
这样在乎她的感受，在气势上就弱了几分，顾絮影终于敢于继续发消息解释并安抚秦牧。
“我当时只是觉得，奶茶至少还有你手里的那杯嘛，我可以喝你的……”
她下意识就把心里的话发了出去，最后的小半句如此暧昧，可想撤回也来不及了。
秦牧只望着她笑。
即使顾絮影没有发出声音，面前的秦牧也能想象出那份绵软，心也跟着不自觉地软化。
“但现在反倒是我的奶茶没了。”秦牧顿了顿，温声道，“所以絮絮的那杯能不能给我尝尝？”
他用了“尝”，而并非“分”，但目的显然不是单纯的奶茶，而是直奔顾絮影。
顾絮影想起秦牧对奶茶的冷淡态度，其实不觉得秦牧真的会喝，听他这么说，也就随手将早就插上了吸管的奶茶捧到了他的面前。
却不想秦牧竟真的凑近过来，低下头缓缓喝了一口她的奶茶。
“好甜。”尝过奶茶的秦牧低声评价道。
目睹这一切的顾絮影，顿时耳朵都开始发起烧来，脸颊更是滚烫。
“谢谢絮絮，心里好受多了。”
秦牧靠在顾絮影的身侧，几乎是半揽住她的姿势。
他几乎已经心满意足，微眯起眼睛，看着因她而害羞起来的顾絮影。
“小顾，喝完奶茶没，准备进来画画了。”
江秋华的声音从那间最大的房间传出。
他们三个人一起进行油画人物写生时，只有那间房子坐得开。
顾絮影压根没好意思当着秦牧的面继续喝那杯奶茶，趁着江秋华叫她的功夫，她便慌着想要从秦牧面前逃离。
但秦牧直接叫住了她。
“絮絮，你们今天是要练习画他吗？”秦牧吃味地问道。
“对啊。”顾絮影回道，“毕竟今天只有他一个模特。老师的专属模特临时有事，没能来。”
绘画的对象是贺敏之，也就意味着顾絮影等会儿会盯着贺敏之看好几个小时。
秦牧知道顾絮影会完全专注在绘画上，可心里还是忍不住重新打翻了醋坛子。
但他自己也觉得过于敏感了，只好压下了那些情感，试图转移注意力，于是寻着她话里的词，问道：“专属模特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只给某位画家当模特，有种合作上的唯一性。”顾絮影解释道。
“絮絮有吗？”秦牧问道。
“当然没有了。”顾絮影摇了摇头，“能有专属模特，也是需要画家本身有一定的知名度，而且可以负担类似于买断的酬金的。”
如果对方本身就是以此为生，画家的酬金至少要保证对方可以维持与先前同等的经济条件。
她说得一本正经，完全是在为秦牧科普，却没发觉秦牧一直若有所思。
等顾絮影解释完毕，秦牧终于开了口，软着语气请求她。
“那么絮絮……你的专属模特，能不能是我？”
啊？
听到这句话，顾絮影愣了下，才重新看向秦牧。
秦牧的眼神里带着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顾絮影，一心只等着她的回答。
“我可能请不起你……”顾絮影一窘。
“我不要钱。”秦牧回得干脆，“絮絮给不给报酬，都没有关系。”
天下估计只有秦牧会这么积极，报名来当顾絮影的专属模特，且分文不取。
可顾絮影根本不敢让秦牧来当自己的模特，要她去盯着秦牧画几个小时，她一定很难做到完全不分神。
“可是……”顾絮影迅速在脑袋里找着理由。
“可是做模特也是需要经验的，而且很累。”顾絮影一本正经道，“你要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其实挺无聊的。”
为了精准地刻画出人物的神韵，画家会一次又一次地观察模特。
模特摆出的姿态不能变，绘画中途可以休息几分钟，但每一次休息后，都需要把自己调整到原先的姿态。
也正是因为这份乏累和麻烦，他们容易请到的模特，基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
顾絮影努力对秦牧进行着“劝退”，但秦牧似乎不为所动，反而继续道：“那我不懂的地方，絮絮多教教我，好不好？”
单在语气上，秦牧仿佛还在与顾絮影商量。
可这份坚定几乎是木已成舟，顾絮影顿时明白，秦牧一开口就是下定了决心的。
要她狠下心直接拒绝秦牧，她自然做不到。
那她就只能……
半分钟后，顾絮影默默给江秋华发了消息。
“老师，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很想尝试下一个人写生，就让秦牧当我的模特了。我们俩就在小间画，不会影响你和师姐的。”
她发完消息，就看了眼秦牧。
秦牧还不知道她消息里的具体内容，正认真等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而顾絮影觉得自己已经来不及进行过多解释了，她怕江秋华等人会过来找她，索性拉了拉秦牧的衬衫，将他带到那一小间画室里。
秦牧看她关上了门，忍不住笑了下：“絮絮，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躲？”
作者有话说：
来啦！为了让大家早点看到正确内容，熬夜写完了呜呜呜
第46章
“才没有躲, 我只是喜欢安静的环境。”顾絮影在微信里口是心非。
她当然是在躲，动作自然而然就带了缕心虚。
可她明明是要做最普通不过的人物写生练习, 只是因为今天的模特是秦牧, 她才这样轻易就自乱阵脚。
“那我要做什么？”秦牧问道。
他就站在顾絮影的面前，有点要听她指挥的意思。
一向经验丰富的顾絮影却没了头绪，过了好一阵之后, 才指着面前的椅子让秦牧坐下。
有了椅子作为支撑，模特不会太累。
顾絮影随之拉着秦牧的手，将他的手也一点点调整好位置。
“今天的姿势还是简单点吧。”顾絮影商量道, “你就保持这个姿势不变。”
“好。”秦牧说话时声音很轻, 像是怕影响到顾絮影画画。
他面前的顾絮影此时已经拿起了画笔, 正在认真地观察他。
这和顾絮影第一次画秦牧时完全不同。
那时的她不过与他偶然相遇，虽然记住了他的样子, 可也无法像照片一样深刻清晰。
在绘画的过程中, 她用尽全力去描摹出秦牧在她面前的样子, 努力去再现那一瞬间。
这必然费时费力，因为她失去了参照物，只能一遍遍回忆脑海里的秦牧。
而现在……却大不一样。
顾絮影终于可以有充足的时间, 细细观察秦牧，为他画一幅半身的肖像画。
她习惯性地去抓她的“专属模特”的显著特征，向着秦牧望去的第一眼, 就落在了他那双特别的眼睛上。
桃花眼生来沾染着深情, 此刻与她四目相对, 全部的目光都只为她一个人而停留, 无时无刻不在向她表露着浓烈的爱意。
因为喜欢, 她忍不住望着秦牧的眼睛看了很久。
可如此直白的眼神, 让她终于有些耐不住, 默默收回了观察的目光。
本想着刚才的观察已经足够定构图，可她握着画笔，却迟迟没有动笔。
于是顾絮影又一次偷偷抬起了眼眸，想在秦牧不注意的时候，再看他一眼，以此加深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