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暮夕
虞惜望着货架与货架间挤得满满当当的人,感慨说:“买东西的人怎么这么多?”
“快过年了。”沈述说,“你每次来超市不也得买一大堆东西,不管有用还是用不上,看到打折就往篮子里搁。”
虞惜无言以对,干巴巴瞪了他半晌,憋出一句:“……我只是觉得都挺好的,想先放进去然后慢慢挑。”
沈述点一下头,顺着她的话说:“选择困难症?”
虞惜答不上来了,好像被一根钉子钉在了那边。
她有点郁闷,他总有办法一句话噎得她说不上话来。
她垂下头往前走,侧边忽然冲过来一个男人,沈述眼疾手快将她捞了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方连忙道歉,尴尬地扶起货架上被他撞落的薯片,灰溜溜走了。
“没事儿吧?你怎么走路都不看的?”沈述连忙检查了一下她,确定她没有被撞到才松开她,表情无奈,“以后走路看着点儿。”
虞惜心里喜悦,面上乖顺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嘴里说她,但还是舍不得,她撞到磕到一点他都急得跟什么似的。
如果喜欢的满分是一百分,他的喜欢就是满分还要多。
虞惜买了很多东西,蔬菜更是每种种类都挑了一遍。
她选菜的时候还回头去看,沈述就站在不远处的过道里望着她。他西装外套了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整个人更显修长挺拔。
远远看着,她都觉得很有安全感,他似乎永远都在她身边,无论她去到哪里。
虞惜终于挑完了菜回来,一颗一颗扔进篮子里:“晚上我想吃火锅。”
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沈述的眉头皱得很紧:“在家里吃火锅?”
保不齐整个屋子到时候都是火锅味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虞惜恍然惊醒。对哦,那种市中心几百平的大平层,真不能在屋子里煮这种东西,到时候整个屋子都被火锅味道腌制入味了。
见她表情沮丧,似乎是打消这个念头了,沈述恰当提醒:“不过,我们可以到露台上煮。”
虞惜再次恍然:“对哦,可以用插线板,把锅子摆在室外,玻璃门一关味儿就不能进去了。”
就这么敲定,晚上虞惜本来想喊沈媛过来,手机还没拨出去,沈述已经从她手里把手机抽了过去。
虞惜一怔:“……你干嘛啊?”
沈述淡定地把她拨了一半的电话号码消去,递还给她:“喊她干嘛?我们过二人世界不好吗?”
“……两个人吃火锅很无赖哎。”
“跟我一起吃火锅会无聊?”沈述看向她。
虞惜连忙摆手:“当然不是了,只是,吃火锅不都是一堆人聚在一起的吗?热闹一点。”
“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人多了?”
“……”虞惜决定闭嘴。
说不过他。
后来她还是没有喊别人,跟他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露台上涮菜。
其实两个人吃火锅也别有一番滋味,不比人多的热闹氛围,热气蒸腾中,抬眼就能看到对方朦胧而柔和的眉眼,周遭万籁俱寂,有种平静的温馨缓缓流淌在心间。
很简单的幸福,是家的感觉。
虞惜很喜欢这种感觉,痴痴地望着他,都忘了吃东西。
沈述将涮好的菜一一搁到她碗里,皱着眉头训道:“吃啊,看我干嘛?”
虞惜拄着头笑望着他:“秀色可餐嘛,看你就饱了。”
沈述勾着唇角,笑而不语,可眼睛里都是笑意,快兜不住了。
虞惜在桌底下偷偷踢他:再成熟的男人,其实也是需要哄的。老说她,他还不是喜欢听好听的?
她将鞋子踢了,足尖顺着他的西裤往上游走,不觉就到了他大腿上,到了最上面又抽离,重新从下面来一轮。
沈述身形微顿,不咸不淡地扫来一眼,眼神禁止她。
她心尖儿一颤,莫名有种禁忌的刺激感,偏偏不听他的,又开始蹭。
蹭啊蹭的,蹭到了不该蹭的地方。
她像是被烫着似的要把脚往回抽,谁知他伸手就给按住了:“玩出火了就想跑?这天底下哪有这种便宜的事儿?”
虞惜窘迫极了,惊觉自己玩火了,忙求饶:“沈先生,我错了!”
“沈先生?”沈述笑了,不过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虞惜连忙改口:“老公——”
声音娇滴滴的,带着撒娇和讨好的意味,沈述这才放开她,又往她盘里加了一根菠菜:“多吃点,补铁。”
“我不喜欢吃菠菜。”她哼一声说。
“乖——”他完全是哄小孩的口吻。
可眼神说不出的宠溺,她看一下就垂下了头,默默吃起来。
此后她都挺安静的。
沈述多看了她几眼,忍不住笑:“这么不禁逗?”
“吃东西呢,别撩拨我了。”她义正言辞。
沈述眼底笑意加深:“好,不逗你。”
他说到做到,只是认真地替她涮着菜。虞惜吃得快,等到吃饱后才发现,他一直忙着给她涮菜,自己都没怎么吃。
“你也吃呀。”她把自己碗里的菜挑了两根放他碗里。
放进去了又想起来他有洁癖,懊恼地要去挑出来:“不好意思,我忘了……”
“没事。”沈述挑起菜慢慢吃了。
虞惜心里有些微妙的震动:“……你不嫌我啊?”
“我嫌你干嘛?天天吃你的口水,还嫌这个?”他说得云淡风轻。
虞惜的脸又有升温的趋势。
什么叫“天天吃她的口水”啊?接吻,接吻OK?
而且,明明是他每天搂着她欲行不轨,怎么说得好像她天天缠着他索吻似的?
到底是谁整天没个正形?
终于吃完了,虞惜和他一起收拾,结果就是被沈述拎到一边:“你别给我添乱就不错了,乖乖坐着。”
她还有点不服气呢,但还是乖乖听他的话,坐在一边看着他收拾。
沈述动作麻利,动作有条不紊,确实比他们两个人一起收拾要快得多。要是两个人一起,他多少要被她拖慢节奏。
虞惜舔着嘴里刚刚拆封的棒棒糖,心道。
沈述期间抬了一下头,眼神便有些危险了:“你什么时候拆的棒棒糖啊?”
虞惜一顿,想起来他不让她吃零食了,忙狡辩:“江初意送我的,不好意思退回去,你又不吃,我再不吃就浪费了。”
沈述笑而不语,折返回了客厅。
虞惜松了口气,以为他不计较了,刚要再舔两口,就发现他手里拿着一张小票过来——可不就是刚刚上超市时打印的。
虞惜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可为时已晚,他已经飞快阅读、随手将小票对折后找到最下面的条码:“嗯,棒棒糖七根,荔枝味、青苹果味……橘子味。”他读完朝她瞥了一眼,似笑非笑地将小票折了起来。
虞惜尴尬地把手里的橘子味包装糖纸团了一下,紧紧攥在掌心里。
见他还看着她,她干脆昂起头耍起了无赖:“快过年了嘛,这是新品,我替上门的客人先尝尝味道。”
说完自己都脸红。
沈述过来,从她嘴里接过棒棒糖舔了一下。
虞惜完全愣住了,目光下意识落在他带着一点儿水润的唇上,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但很快,她又很有原则地将目光移开了。
沈述舔完了棒棒糖,皱着眉头还给她:“你自己吃吧,味道怪奇怪的。”
虞惜忽然就有点生气了,他舔了又还给她舔是几个意思?她舔了他舔,他舔完了再给她舔?怪腻歪的。
就是夫妻也不好意思呀。
当然,这些心理活动她没有跟他说,加上因为偷吃棒棒糖的心虚,她怀着复杂的思绪将棒棒糖接过来,捏着棍子在手里轻轻搓了搓。
沈述虽然很多时候都能猜到她心里的想法,但这种细节并不能时刻注意到。
他把碗丢进洗碗机里后,摘下围裙仔仔细细地洗着手。
虞惜就坐在沙发里看着他忙碌,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但刚刚她屁颠颠过去要给他帮忙,结果被他撵回来了,说她只会影响他的效率。
生气的她就决定坐在一旁摆烂了。
不过玩了会儿她也觉得没意思,拿出纸和笔开始记录年前要做的事情。
其实她做事很仔细,每天要做什么都会在备忘录里备份,粗略一翻就罗列出个大概了。
她把笔夹在耳朵上,拿着备忘录看了好一会儿,检查着哪里还不多。
沈述走回来,略提了提裤脚,在她面前蹲下来:“在看什么?”
虞惜把备忘录举到他面前:“看看过年要做什么事情,年货已经买了,这是访亲名单……”
“我老婆真是我的贤内助。”沈述把她抱入怀里,亲了亲她的脸颊,“又细心又能干。”
“忙着呢,不要搂搂抱抱的。”她还忸怩起来。
沈述只笑,又亲了亲她脸颊才放开她。
过几天圈里有个商务聚会,康博是主办方之一,虞惜也在受邀之列,她就去了。
出门前她去烫了一下头发,还把头发剪短了,只到肩膀。
她望着镜子里的人,发现真的跟以前很不一样。
这种发型让她看起来成熟了不少,至少不会看上去就让人想要欺负。
她挺了挺胸膛,摆了两个poss,身后却忽然出现一张俊脸,可不就是沈述?他唇角微翘地望着她,静静看着她耍宝,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