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暮夕
后来连简文柏都扛不住,靠在沙发里睡了会儿。
过了大约两个多小时,他中途醒过来一次,却发现虞惜睡着了。
他弯腰扫了眼她手里的资料,很详尽,粗略一看翻译功底挺好的。
他把这份资料传真给自己的秘书,秘书很快回他了,说这翻译得很专业,稍微修一下就能拿去用了。
他心里又是一阵意外。
夜间的别墅挺冷的,虞惜蜷缩在沙发里,换了个趴着的姿势。
简文柏去里面穿上拿了条被子,小心替她披上,自己靠沙发里刷了会儿手机,也睡过去了。
沈述的飞机早到了,第二天7点他就抵达了度假山庄。
换乘了车子上山的路上,他就给虞惜发消息了。
她没回。
他想这么早她应该还没起来,就没再给她发消息。到了半山腰,他先去找了沈媛,连打多个电话,沈媛黑着脸过来开门:“哥你怎么这样?我要睡懒觉呢!”
“虞惜呢,起来了吗?”他声音下意识放轻,往屋子里看。
沈媛昨晚喝了酒,听他这么问,手摸着脑袋揉了揉,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空白:“……嫂子……她不在这儿。”
她迟疑地回答。
“不在这儿?她不是跟你一个房间吗?”沈述蹙眉。
焦急倒也不至于,都是自己人,还能把她给卖了?
但那一刻还是有点本能的紧张的。
他不再理会沈媛,边往外走边打电话给纪朝阳。纪朝阳和闻泽还在睡觉,直接被他不客气的敲门声吵醒,两人穿着睡衣就出来开门了。
“我老婆呢?”沈述问他们。
两人面面相觑。
一人说:“问沈媛啊,她不是和沈媛一个房间吗?”
另一个人说:“不记得了,昨天我喝断片了。”
沈述只想扶额,真不靠谱。
两人互相推诿了会儿,一人忽然一拍脑袋,像是想起来了:“她昨晚不是帮老简翻译来着?在总统套房那边吧?我们昨晚就在那边玩的。”
得到答案,沈述也懒得再跟他们蘑菇,直接去了目的地。
他拿房卡刷开房门时,一眼就看到了屋子里的情形。
两人各自占据了一处单人沙发,但中间就隔着半米。而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心里多少有点不对付。
想到虞惜跟另一个男人在一个房间里待了一晚上,他就憋闷得很。
理智上很清楚,两人不可能有什么,但情感上……
他也没吵醒两人,坐在旁边拿了份报纸慢慢看起来。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简文柏先醒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目光下意识望向身边的虞惜,讪笑了一下,多少有点尴尬。
此情此景,怎么就有种被“捉奸在床”的味道呢?
“刚到。”沈述笑了笑,收起了手里的报纸,下巴朝外面抬一抬,“出去说?”
“好。”简文柏站起来,“稍等我洗漱一下。”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了山顶的餐厅里。
简文柏边吃包子边问他:“不说要晚上才到吗?”
沈述淡淡地喝一口咖啡:“不早点到,哪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啊?”
简文柏差点被包子噎住,按着胸口咳嗽了两声。
沈述体己地给他倒了半杯水,推到他面前:“慢点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做贼心虚呢?”
简文柏就着水把包子咽下去,好笑地看着他:“你不至于吧?你不会真以为我跟你老婆有什么吧?”
“你要真跟她有什么,你觉得我还会好好坐在这儿跟你好声好气地说话?”沈述冷笑,甩下手里擦了一半的纸巾,“我早把你揍进ICU了你信不信?”
“信信信。”简文柏讪得不行,忙又解释,“我跟她清清白白得很。昨晚我让她帮忙翻译一下,太晚了,累死了我就睡着了,等我醒过来一看发现她也累得睡着了,我不好意思叫醒她,就给她盖了被子,就这样。”
“朋友妻不可欺,这道理我还是懂的。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不至于这么想我吧?”
“要不是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会听你在这儿跟我废话?”沈述呵呵地冷笑,表情却严肃起来,“我当然知道你们没什么,可外面人怎么想?要是传出去,人家怎么说?你一个大男人当然无所谓了,你有没有想过要是落到有心人眼里,别人怎么说我老婆?”
简文柏怔了一下,玩世不恭的笑容也收起来了,懊恼地说:“我真没往这地方想,对不住啊。”
“别道歉,下不为例。”沈述冷冷道。
简文柏自知理亏,也不辩解了,默默低头吃早餐。
过了会儿,气氛才渐渐缓和下来。
毕竟没酿出什么祸事,他们又是多年兄弟。
见对面人神色冷峻地在那边发消息,料想他是在叮嘱沈媛、纪朝阳和闻泽几人不要瞎说,更觉得不可思议。
“本来还以为你跟虞家那个小姑娘就是利益结合呢,瞧你这架势,还真挺在意她的。原来你喜欢这一款的啊?”他敲敲桌面跟他笑,表情还真挺八卦的。
沈述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你现在这副德行,我要是给你拍下来,不知道你那些追求者还会不会喜欢你?”
简文柏忙抬手告饶:“错了错了,沈大老板,放过我。”
不就跟她老婆聊了会儿,跟要吃了他似的!
这是醋缸附体吗?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这样的?什么英明神武,理智冷静……他怀疑他以前认识的那个沈述是假的。
沈述发完消息就站起来:“走了。”
简文柏巴不得:“慢点儿。”
沈述摆摆手,直接回了套房。虞惜还没醒,他就在旁边寻了个位置坐下,静静地等她醒来。
这样陪着她,看着她,好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真是怪事。
他情不自禁地笑了下。
第49章 草莓
翻译工作很耗费脑细胞, 也很伤眼,虞惜昨晚翻得太晚, 这一觉一直沉沉睡到大天亮。
等她醒过来时,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
她揉了揉眼睛才睁开,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她的沈述。
虞惜还没有反应过来,跟他大眼瞪小眼瞪了会儿, 然后咕噜噜爬起来:“……你怎么来了啊?”不说晚上才会到的吗?
“怎么,不想看到我啊?”沈述半开玩笑。
“怎么会?”但旋即想起自己所处的地方,还有昨晚的事情……她目光下意识朝旁边扫。
没有看到简文柏,她松一口气。
沈述却说:“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他虽然是在笑着的,虞惜却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脑瓜子飞速转动。
简文柏什么时候走的?走的时候沈述就来了吗?
她头疼欲裂, 又是一头雾水,心里非常懊恼。
她不说话, 沈述也就不问了,起身作势要走。
虞惜忙拉住他的手:“我说!”她把昨晚替简文柏翻译的事儿跟他说了, 细节都描述得非常清晰,生怕他误会似的。
沈述本来还有点生气,听她这么说完,气也消得差不多了,面上却道:“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
她没动, 看着他。
摇头肯定会火上浇油, 她选择不动。
但这样无疑也是火上浇油,沈述哂笑出声,拿关节敲她的脑瓜子。
虞惜吃痛, 连忙捂住额头:“别敲我。”
“敲的就是你,一点儿心眼都没有。你有没有想过, 要是你和简文柏这事儿被人宣扬出去,外面人怎么说?你忘了当年你和江郁白的事情了?有些事情,就算是白的,人家也能给你说成黑的。”而且,他的对头也不少,这种事情要是被人利用,很可能拿来大做文章。
虞惜稍一思量才后怕起来:“我以后再不会了。昨天我真没想那么多……”
“下不为例。走吧,吃饭去。现在才醒,肚子饿了吧?”沈述去沙发里给她拿衣服。
虞惜连忙爬起来洗漱,用了几分钟就搞定了。
她拿着梳子抬头,在镜子里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沈述。
他接过她手里的梳子,慢慢地替她将头发理顺。
虞惜原本还有些忐忑他是不是还在生气,只是不在脸上表现出来凶她,看着看着,一颗心就渐渐放下来了。
镜子里的沈述眉眼温柔,说不出的玉树临风,磊落俊朗。
虞惜忍不住喊他:“沈述。”
沈述没抬头:“干嘛?”
虞惜:“就是喊你一声。”说完自己偷偷地乐起来。
可似乎又怕被他看见,笑一下就收起了笑容。
“在笑什么?”沈述表示他还是看到了,眼神危险地眯起来,“怎么,做错了事情不好好反省?还在这儿偷笑?”
知道他就是在逗她,但他在她这儿积威甚深,她实在没办法不害怕,悄悄垂下头收起笑容。
只是在心里面腹诽他。
“是不是在心里骂我?”沈述忽然钳制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向他。
两人近在咫尺,她看到他高高的鼻梁是一条挺直的弧线,鼻尖轻轻抵着她,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唇边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