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悦天蓝
周子珩看着阮茉那张清纯澄澈的脸,有时候真觉得,是不是小茉莉真的彻底与自己敞开了心扉,刚来周家时一天到晚跟这个撕那个算计,都不会再发生。
果然,就如同周子珩所料,林苏的那笔钱确实来路不明。
并且林苏拿到钱的那天,林苏所有行程的全部监控,都被销毁。
周子珩并不意外。
周雾也多多少少明白了老板的意思,也觉得这件事确实还存有蹊跷。
存在着冰山一角,冻海深渊,那些未曾浮出水面的阴暗真相。
周子珩的右眼皮跳了很多天,跳的厉害。周家通天的本事,那么幕后使者大概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周家不光能查普通监控记录,他们还能查出一张现金从制造出场地到它每一次的流通ATM机到它最后被哪家银行给吐了出来。
跳的最厉害那天,阮茉的艺考初试成绩出来了。
稳稳当当的第一名。
穿着白色的连衣长裙,乌发浓密。在那么一干美女如云的艺考生中都能脱颖而出,美得落落大方,像是降落人间的小仙女。
甜美柔软。
周雾指引着周子珩,去了周家顶层的密室。
房间是阴暗的,灰蒙蒙的天花板,巴洛克式的巨型浮雕在房顶张开一大幅壮观。上京城最大银行的行长亲自过来,戴着白色的丝绒手套,旁边都是周家最精锐的保镖,整齐划一站在长桌两侧。
长桌的正中央,庄重的放映机滋滋冒着转动的音。录像带码在上方。
“周先生。”
银行行长恭恭敬敬弯腰,
“您要的编号X-X的钞票流水单,以及最后一次提取自助银行地点的监控录像,全部都在这里。”
“……”
周子珩忽然就很想抽烟,但他很清楚在这里是不能抽的。得到了许可,银行行长亲自将那带监控录像带,插入了放映机的关卡处。
灯光打亮,照射入密室对面的放映幕布前,粉尘在光影中沙沙往下落。
周先生并没有让其余人都离开,那阴暗的房间,昏黄的环境。这些影像都是绝顶机密的,如果不出意外,这辈子都不会被调用审核。
一直在想这件事的幕后凶手是谁,如果真的只是像之前那般警察们表面的调查,是不是就会这样草草略了过去。那个人究竟得有多么大聪明,悄无声息,一下子干倒了周二叔一支以及程家小小姐所有相关的人。
等待影像往后拖的那几秒钟,周子珩想到了阮茉,他依旧记得那天阮茉出了事,救护车飞奔回周氏,周子珩还穿着要去参加晚会的礼服,却匆匆下了车。
他是那样的焦急,整个人在那一刻都慌乱了。担架将阮茉抬了下来,阮茉躺在那里。早上由周子珩亲手给盘好的长发已经四散,垂在担架床边缘。
阮茉要跳古典舞的雪白连衣裙,被鲜红的血液浸染着。小茉莉就那么苍白地躺着,瘦弱的胳膊上布满了一道道血淋淋的痕迹。
血液滴落。
那一刻,周子珩是起了疯了般的杀心的。
“……”
银行行长低声说,只能找到这一个ATM点的录像带了,
“只剩下这一个点还好着,那一百万的现金是分开提取的,其余所有点的监控录像都被黑了。”
“黑监控录像的人实在是太厉害,我们尽所能去恢复,还是只恢复了这一个点的这一盘……”
周子珩一抬手。
录像带开始缓缓播放。
沙沙的影像,发白的画面。那是一处极为偏僻的ATM取款点,由于过于偏僻,一般是没什么人来这里取款的。
监控录像在往前走着。
忽然,一个身影,闯入了空白的镜头。
在场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仿佛在看上个世纪的影像片,胶质感恍惚到都有些不切实际,冬天宛若盛夏,白天宛若被曝光了好久的老照片。那人站在ATM机前,银行卡插入,输入密码。
很快,钞票就开始从出钱口突突往外冒。
她拿了一个很厚实的行李袋,看起来就是二手市场上卖的最廉价会去拎着坐绿皮火车的那种。她穿着很严实,头上戴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黑色卫衣黑色羽绒服,漆黑的口罩遮住了半个脸庞,头发盘好了卷入帽子后方。
有时候,如果实在是太了解一个人了。
似乎,也不是什么太美好的事情。
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周雾瞪圆了双眼,难以置信看着那取好钱放入包中拎着出ATM室的那抹纤瘦身影。密室内明明开着暖风,明明室内温度正在25℃。
周雾冷汗涔涔,咔咔才转动了脖颈。
艰难看向坐在长桌尽头的周子珩。
周子珩目光很平静,平静如流水,注视着监控录像带上那抹极为熟悉的身影。
带子就到那一秒,而那最后的一秒,最后的画面,上面的女孩似乎稍微有点儿不太舒服,她稍为放下手里满是钞票的行李包,低下头去,用手指往下勾了勾口罩。
尔后,再次抬头。
碎发往下流,阮茉那双总是充满水雾、看人时永远都是湿漉漉的温柔桃花眼。
凝视着那一袋的现金。
可能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什么即将要发生、会令她绝对爽快的事。
她扬起了嘴角,忽然就诡异地笑了起来,然后脖颈一转,目光慢慢凝视向了大屏幕的方向。
……
……
……
第13章
整间会议室, 鸦雀无声。
最后那一秒录像带播完,“啪”的一声,带子古老, 开始往回倒着。
吱吱的旋转,屋内除了倒带声音,安静到掉一根头发丝都能听得见。
呼吸都屏住了,没人敢大口出气。
镜头里的阮茉微笑完了,屏幕瞬间切黑。那大概不是故意注视镜头, 大概只是一不小心看到了, 刚好看到这边的方向。
黑白灰,橙褐黄。光影走马灯, 白色尘埃扑簌簌而下。
周雾等身后一干银行人员以及防护安保, 绷紧了情绪紧张地望着坐在长桌尽头正中央的周子珩。
周子珩右手压在下巴上,拇指支着下颚线,食指轻点嘴唇,沉默地看着那已经黑了的大屏幕。
那一刻, 他究竟在想什么呢?
大概, 想到了出事后每天急急匆匆去医院,小茉莉躺在病床上, 吓得哇哇大哭。小手搂紧了他的腰, 小脸塞在他的毛衣里。泪眼汪汪哭得湿漉漉,毛茸茸的脑袋垂的跟个小鸵鸟似的。
哭着呜呜咽咽道——“哥哥, 我好害怕,小茉莉实在是太害怕了。”
良久,一直静默的周先生, 忽然也就跟着,笑了起来。
……
……
……
*
上京拘/留所。
周子川交了保释费, 谢过警察,小警员带着他们一齐去拘留关押处。
林苏还在被拘留之中,那些暴打阮茉的小混混已经被判了刑,但林苏因为是林家人的缘故,到底还是延迟了一些时日。
警员在前面走,头顶长条形的白炽灯往下冒着森森灯光。周子川沉默,转头看了眼旁边的女孩。
阮茉将黑色的卫衣帽子用手往下盖了盖,一缕青丝从里面落出。
铁门“哗啦”一声被打开。
抱膝坐在狭隘空间里的林苏抬头看了眼,看到温润阳光的周家二少和阮茉那一刻,瞬间愣住了。
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三个人在派出所外面找了个空旷的公园。林苏默默抽着烟,周子川跟他解释了一下如何把他给保出来的。
阮茉坐在公园里陈旧的秋千上,收手抓着生锈了的铁链,脚抵着沙坑。膝盖一曲一伸,螺丝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周子川按照阮茉的意思,递给了林苏一些墓碑建立的单据,还有几张拍了的照。
照片里,葱葱柏林,写着林苏生母的墓碑,安安静静沉睡在温柔的半山公墓园下。
在林苏进去那段时间,阮茉还是帮他处理了他一直挂念的母亲的丧葬。
他跟林家对峙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眼前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看起来似乎有些凉薄的少女帮他办妥。
良久,林苏拿着照片,掐灭了烟。身后的夕阳在两山之间透过,夕阳西下,林苏走到了阮茉面前。
忽然就“噗通!”一声,重重跪在了地上。
他前方还没到沙坑,红色地板砖坚硬又冰凉,膝盖骨撞击着,发出生脆的声音。
宛若他已经下定了的决心。
“阮小姐!”
“我林苏,以后就——”
“跟着你了!!!”
“……”
阮茉摇晃着秋千的脚,瞬间停止了一摇一摆。
那个时候的阮茉,还没想好日后需不需要一个小跟班。
阮茉看着林苏,记得她刚找到他的那天,他很震惊看着她,满脸都是“你他妈疯了?花钱雇佣混混来暴打自己?”的疑惑。
但还是收了钱照办,并且在后续审问中,丝毫没透露这一计划的始作俑者是谁。
倒是个嘴严实的。
吹过了一片冷风,开春了残留下的枯叶在风中漫延出一道线,是风的形状。程家的小小姐还没有处理。阮茉张开了白皙的手指,在空气中一伸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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