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球酥
“无?非就挂在那,”盛少爷慵懒道?,“一挂挂个十几二十年的。”
思归:“…………”
同桌挑起层层蓝纱缀着橘子叶的裙摆,饶有趣味地看了看,然后抬头看她:
“本来就是?花钱买你开心。”
归归那下,被揭穿得彻彻底底……
穿裙子并不方便,举手投足间都有被掣肘之感,无?论是?高跟鞋还是?裙子本身,无?论那样东西多么?昂贵,漂亮的代价总伴随着不舒适。
“我来买你开心的。”他提着女孩子的裙摆,玩味道?:“不是?来买你漂亮的。”
思归瞬间面颊红透。
……却又有点很淡的挫败感。
七万的礼裙,手腕上的满钻兰花镯子,踩着的小高跟。每一个SA都夸她好看,说她是?天生的衣架子……就算有他们想推销的成分,可是?这?夸赞里也该有一部分真实。
却换不来盛少爷的一句“真漂亮”。
“……不好看吗?”
归归怯怯地问。
盛淅没说话,只是?看着思归,凝望她的眉心。
蓝花楹在冬夜落下一朵,落在思归脚踝边,像一片雪。
“缺包吧?”他忽然问。
归归:“……???”
你为什么?不肯回?答!我不漂亮吗!
“我就说好像忘了啥。”
姓盛的拿起旁边的外套,对SA道?:“她试的衣服都包一下,包括身上这?条。”
奢品衣服的提成远比皮具的提成高,他俩来这?一趟,SA估计这?个月的业绩都刷满了,一听就眉开眼笑:“好的先生。”
盛淅把外套一披,对归归说:“我下去给你搞俩包,这?个你还是?需要的。”
“???”
他转身走了,余思归猝不及防,低头看脚边的卡地亚袋子,想问的事儿话赶话地在嘴边滚了又滚,终于问那个柜哥:
“这?……这?个多钱?”
柜哥闻言从皮具和首饰中抬头,仔细看了看,道?:
“我认为,您还是?别?知道?的好。”
余思归从小就不露怯——因为浑身都是?怯,却又莫名地很勇敢,会在每一个觉得贵的场合大声说“贵”。
她坚定道?:“您还是?说吧。”
柜哥犹豫两秒:“对您精神?健康不好。”
“你不说对我的精神?健康更不好。”归归干脆地威胁:“我们女大精神?很脆弱的。”
柜哥:“……”
“三?百七十万。”
余思归:“…………”
余思归难以置信地问:“多少?”
然后柜哥再度犹豫了下,补充:“三?百七。单那根项链。”
“……”
“我和那家卡地亚Sales认识,”柜哥冷静地说,“所以我知道?国内有套粉钻兰花……小姐,项链公价三?百七十万,手镯公价三?百五。”
归归:“……”
柜哥看了她一眼:“小姐,我们推迟打?烊都有原因的。我言尽于此。剩下的您真的别?问了,对我精神?健康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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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归终于发?现?,盛少爷只是?平时不动,实际花起钱来完全可以挥金如土,半点不手软。
他拎着点缀着白山茶花的香奈儿纸袋回?来时,思归已经处于一种对金钱的麻木状态,看到钱甚至觉得只是?数字。
直到最后试完衣服,把账结完,两人走去停车场,归归的状态都很奇怪。
他到底烧了多少钱……
为我烧了这?么?多钱却不肯说一声我漂亮,是?因为不喜欢精致的女孩子嘛?归归混乱地想,难道?我猜错了吗?
还真有可能。同桌这?么?讲究一人,多半从小就在精致女孩堆里长大,所以吃惯山珍海味,偏偏就好我这?口,喜欢我这?样的清粥小菜。结果我今天下午一犯病,他会不会忽然发?现?我也很俗气……
……但我就喜欢珠光宝气的东西,还喜欢漂亮裙子……
归归挫败地吸了口气,心想,我肯定是?不能免俗的。
“下次我们再来就可以停在vip区了。”同桌浑然不觉,在停车场里看看手机,愉快地说。
然后他看向?思归,问:
“喜欢花吗?”
归归正在走神?,闻言一愣。这?是?他第二次问她喜不喜欢花。
盛淅并不多说,略有点笑模样,远处车滴滴一响。
停车场开阔黯淡,思归发?着呆过去,拉开车门,而?她拉开副驾的车门的瞬间——
淡蓝明黄的花束挣脱车门的束缚,几乎如水般溢了出来。
“……”
那甚至不是?一捧花,而?是?竹编的满满一大篮:蓝鸢尾、大花蕙兰、日本雪柳与香豌豆,搭配着百合竹、山里白与宫灯。
野性蓬勃,几乎把车都顶满。
花叶流泻而?下,明丽鲜艳如卡萨布兰卡六月的太阳。
盛淅饶有趣味看着她,问道?,“喜不喜欢?”
思归惊叹一声,接着大笑了起来。
过去妈妈在教?师节和学生毕业也收花,但那些捧花风格中庸,从没有这?般野蛮明丽的色彩,自?由炽热如摩洛哥盛夏。
凌风草与缅栀子被风吹动时,犹如无?人的旷野。
同桌在一旁盎然看她反应,问:“精致吗?”
“精致!”归归惊奇又开心,眉眼弯弯地讲:“喜欢。” 盛淅笑了笑,直接把沉重花桶抱到后座去。
那抱几乎从车厢淌出来的繁花,存在的意义,似乎只是?为让思归雀跃一下。
这?个花应该也很贵……思归羞得眉眼绯红地想,坐到副驾上,感到凌风草与轻轻刮在肩颈处。
盛淅已经留了地址,他们买的绝大多数东西都明天由专人开车送到府上,只有少数轻便的东西由自?己携带。
思归穿着最后试穿的裙子:一条淡桃花卉短裙。
裙子长至大腿根,羊毛料上绣着叶脉微黄的栀子花;小抹胸则正是?她的尺码,勒在身上正正好,衬得肤色脂白,胸乳线条美?好柔润,只是?女孩子皮肤袒露,被后座的草轻轻一刮,留下一道?很淡的红印。
盛淅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冷不冷?”他冷不丁地问。
归归还没回?答就打?了个哈啾,狼狈地看着少爷,目光充满求助——
盛淅面无?表情,目光瞥向?小同桌裸露的、有红印的肩,看了一会儿,转过去拧开空调热风,淡淡道?:“系好安全带。”
思归很乖地系上安全带,盛淅车辆驶出停车场。
那时已近夜里十二点,北京的夜较之南国要长。
车驶出停车场,冬夜里,思归又爬起来向?购物?中心方向?看,还被那一大桶花的配叶戳了下面颊。
她揉了揉脸,趴在座椅背上,见SKP入口处的灯‘噗’地熄灭。
“……”
有钱能使鬼推磨,归归发?着呆想,今晚到底给他们创造了多少提成呢……
“坐回?去。”
盛少爷愠怒道?,“你穿着裙子呢!”
思归一惊,意识到走光,霎时面颊泛红,急忙坐下,将后裙摆向?下掖了掖,又惭愧地低下了头。
“……”
盛少爷瞬间明白自?己没控制住,说话语气差了点,握着方向?盘,尴尬地沉默半天,道?:“……今天回?学校来不及了,今天去房子那边吧?”
“好。”归归小声说。
然后把裙摆又拽得紧了些,忽然难过地心想短裙好麻烦……
暖风温温热热,吹拂思归的头发?。
归归一天过得跌宕起伏,她下午被气哭一次,晚上又经历了这?么?一出——惊喜,却又十分疲惫。
而?这?场如梦似幻的夜晚结束后,与之而?来的,是?很难言说的难过。
买完后,余思归发?现?「裙子」似乎也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好。
——它行动不便,束缚着肩膀,短裙一坐下就可能走光,时时都要提防;而?高跟鞋穿上,走起路来,有种摇摇欲坠的、随时准备折断足踝的危机感。
那些SA纷纷夸站在镜子前的思归好看,是?天生的衣架子;可思归的目光却总控制不住地望向?坐在沙发?上的盛大少爷。
一整晚上,盛淅的目光,一直在冷静地注视着她。
他是?真的「只买她开心」。
盛淅只管挥金如土,看上什么?买什么?,根本不会犹豫半下,但除此之外,他一句都不表态。
“……盛淅。”归归小声道?。
盛少爷半秒都没耽搁,立即“嗯”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