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球酥
余思归腹诽了他好几句,抱着自己的娃娃蜷在床上,高傲道:“反正绝对不会因为这?个破事吓得睡不着,今晚就算那?帮人真的跑到我家来试图绑我我都不会害怕,你大可不必担心,毕竟我非常勇猛。”
盛淅一言不发,发了张图片消息过来。
余思归心想他有什么要给我看的,别不是要仗着救命恩人的身份讹我一笔,救我的明明是警察大姐姐——希望他不要碰瓷!
然后点?开图片一看。
“……”
屏幕上,龟龟老师别了一堆徽章的灰灰书包湿淋淋,像坨粑粑一样躺在盛淅家地?上。
“你怎么才能把书包都落人家车上的?”盛淅不解地?问。
余思归:“…………”
因为太、太害怕了……
盛淅又?道:“还有你包里那?都是什么?” 余思归泪水一下子炸了出来,光速打字:“你别翻!别!”
然而已经晚了。
因为,下一秒钟,第二张图片咻地?飞了过来。
这?次照片背景变成了地?毯,地?毯上一本?泡透了的小蓝皮,两本?价值六十元巨款的古馆春一小排球台版漫画——正在滴水,另外装了价值236的马里奥和价值312的碧琪公主?amiibo,伊布限定精灵球、妙蛙种子,还有一片……
余思归弄丢已久的,宝可梦盾卡带。
卡带被雨泡得像是挂耳咖啡。
水,滴答滴答……
柔弱可欺的归老师,经济损失,及面子损伤,不计其数……
姓盛的:“你包都能往下滴水了,我难道给你沤在那??”
余思归泪盈满睫,声音颤抖:
“……啊?””
盛淅又?问:“你每天都背玩具来上学?”
余思归:“……那?个不是玩具!”
是不是玩具不知道,但半分钟后,盛淅很笃定地?发来一个视频。 视频背景是盛同学书桌,这?人先把妙蛙种子摆正,按下开关?,蒜头王八的大蒜头立即如花苞绽放,乌龟手脚高兴地?拍呀拍呀拍,屋里响起哒哒哒铛的对战主?题曲。
——口袋妖怪日月版。
“……”
宝可梦爱好者?归老师眼前一阵阵发黑……
“不是玩具吗?”盛淅奇道。
归归老师羞愤欲死:“是开心乐园餐!!”
盛同学好奇:“几岁去吃的?”
余思归:“我鲨了你。”
盛淅这?辈子没畏惧过归归的死亡威胁,还挺高兴,“东西我先拿出来晾着了,明天给你带过去。”
然后他兴致勃勃地?:“不过话说回来了,怎么才能把书包留在人车上?王姐送书包,还专门折回来一回。”
余思归含泪心想我紧张还不行吗,谁经历了惊魂追杀不害怕啊!
紧张而且害怕的龟龟老师拭去眼角的泪:
“你再唠叨我一句,我就把书包罩到你头上揍你。”
三秒后,被威慑的盛淅:“包在我这?。”
余思归暴怒:“?我拿麻袋罩你!”
归归老师气得想原地?把姓盛的剁成大肉馅儿拌马蹄碎包作一个广式大虾饺,然而下一瞬间,预备役广式大虾饺却发来一条三秒钟的语音。
“现在还害怕吗?”
他说话时带着点?温润笑意,令人想起“男人”二字,熟悉又?陌生。
余思归:“……?!”
归归老师一愣,在被窝里蜷了蜷。
……确实不再害怕了。
可能是对姓盛的愤怒冲淡了恐惧,打破了那?种悬河般的压迫感,余思归忽然觉得空无一人的家里不再鬼影曈曈,再度令人安心了起来。
姓盛的黑风衣挂在床头,将脑袋钻出被褥时,仍能闻到这?夜晚的余韵。
——犹如淋透世?界的暴雨。
盛淅大约知道余思归不好意思说话,第二条语音温和绵长:“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上课。”
余思归的耳朵,没来由地?有点?发红。
“……也没有很害怕。”她有点?羞耻地?说。
盛淅温柔道:“害怕是正常的,但不要害怕狗急跳墙的人,对他人动用暴力,无论何时都是被逼到绝境的体现。”
「那?是一帮已经被逼到绝境的歹徒。」
那?观点?其实和余思归不谋而合。
然而下一秒钟,盛淅又?饶有趣味道:“所以你猜我怕你吗?”
第十七章
“哈啾!”
余思归响亮地打了个阿嚏, 圆滚滚辫子很不舒服地动了动。
这今天第几个喷嚏了……刘佳宁走神地想,不是都说傻子不感冒吗?上次感冒的时候她好?像还在上小学……被那年的H1N1撂倒了,足足感冒了一个星期, 那是刘佳宁第一次知道姓余的猴, 也是肉做的。
下一秒, 那个圆马尾辫又一颤。
——又一个被忍住的阿嚏。
“呼……”
女孩子显然不喜欢生病,委屈巴巴地叹了口?气, 紧接着她同桌面无表情, 将桌洞里的抽纸包, 往余思归桌上一掼。
盛淅掼完手一顿, 自己扯了张纸走了。
他那边是咳嗽,但显然没归归严重。余思归鼻子都不通气了,好?像还有点发?烧, 桌上还放着半板退烧药。
……得, 俩人?怎么感冒都感一块儿去了。
刘佳宁一边走神,一边莫名地心想,这是何等巧合,他俩这感冒总不能传染吧?怎么传染上的?
余思归看都不看他一眼, 抽了张卫生纸,后脑勺上写着桀骜不驯四个大字……
然后拿人?家的纸擤了鼻涕。
刘佳宁:“……”
归归, 刘佳宁突然感到?一丝痛苦,你啥时候能动动你好?用的脑子想想,为?什么你不仅玩不过姓盛的, 还被人?家拿捏在股掌之间?
不对……归归你知道自己已经被他拿捏死?了吗……?
思归显然屁都不懂,但佳宁逐渐理解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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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习课上, 前头那二位你一张我一张地扯着纸,仿佛在冷战, 又仿佛是要用卫生纸把对方埋死?,片刻后余思归把自己的数学卷子夹进?书堆,低头写了点什么,把一张便签折了折,递给?旁边的同桌。
盛淅憋着咳嗽,觑了余思归一眼。
那一眼盛同学完全?没见到?同桌的人?,只看到?她脑袋上因低烧而精神萎靡但依旧不可忽视的呆毛,还有细细小小的、拈着便利贴的小手指头。
小手指的主人?态度十分凶恶,夹着便签,使劲晃了晃——言下之意是转学生不要不识好?歹,识相点就赶紧接。
盛淅:“……”
盛大少爷识相地接了。
他展开?便签纸,便签纸上只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既往不咎。」
非常潇洒,犹如?天生王者,十分高贵,是站到?故宫门口?就能原地登基的程度。
盛少爷看看那张纸,看看余思归脑阔上不服贴的毛,又看了看天色,似乎在评估上课究竟上了多久,终于无辜而单纯地开?了口?:
“什么既往不咎……你生气了?” 余思归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
那眼神混杂着愤怒、不敢相信、一拳打进?棉花里、我到?底该怎么做掉这个人?……等一系列复杂的情绪,甚至还有一丝,几不可查的委屈。
盛淅眉目温和单纯,问:“不会生了一早上吧?”
余思归:“……???”
归归老师气得,耳朵尖尖都红了……
盛淅盯着她的神情看了会儿,像是在察言观色,但更像是欣赏某种令他快乐的东西,然后姓盛的没来由地笑了起来,从笔袋里摸出管软糖推过去,温温道:
“好?了,别气了啊。”
余思归耳朵尖尖还气得红着,但是看到?糖也是一呆。
片刻后她凶巴巴抬头看盛淅,说:“你想靠这个买通我?”
在挫折教育中学会声讨我了?盛淅欣慰地想,儒子可教。
于是盛淅欣赏扬眉,两人?火花四溅,在课上对视——
三秒后,盛淅温润地点了点头:
“嗯。”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无耻,是无耻之人?的通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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