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慕吱
方清漪一怔,更茫然了:“哪家电影院是容家的产业?”
那时容屹就已经和霍以南、商从洲、齐聿礼三人厮混在一起了。四人的名号响彻华尔街,远隔重洋,方清漪无从得知。霍家已踏入南城顶级豪门圈,南城有三分之二的电影院,是属于霍氏的。容屹只需要一个电话过去,那家电影院当天便会只对他开放。
但容屹没说实情。
他只说:“和容家无关。”
好在方清漪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她说:“别搞特殊。”
容屹:“知道了。”
于是隔日,他们就近找了家电影院看电影。
台风季的天跟被撕拉出一道大口子似的,瓢泼大雨没日没夜地下,城市的下水道系统高负荷运转。狂风卷席这座繁华的城市,行道树被吹得弯折了腰。
是容屹开车过去的,雨水横肆,雨刮器以最快速的频率工作。
方清漪坐在车里,无端有很强的安全感。
真奇怪。
明明他才十九岁,方清漪却觉得他非常值得人依靠。
于是有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真羡慕你以后的女朋友。”
“……”
车门和车窗似乎没关严实。
有寒风入侵车厢内,钻入方清漪每一个毛细血管里。
带来一股湿冷感。
容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羡慕什么?”
方清漪说:“羡慕她能拥有你。”
容屹:“她也会羡慕你。”
方清漪一愣。
容屹睨她一眼:“你比她更早拥有我。”
连绵阴雨天,方清漪眼里无风无雨,有着万物清朗的明媚。
“怎么说,在别人那儿,我都是个二手货。”车停在停车场,容屹按开安全带,冷不防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方清漪,你挺赚的。”
某个字眼让方清漪很不舒服:“你不是物品,不要这么形容你自己。”顿了顿,“用你的说法,我在别人那儿,也是二手货。”
“你和我不一样。”容屹的语气沉了下来,脸色如墨黑。
“怎么就不一样了?我们是平等的,容屹。”
“你知道我值多少钱吗?”容屹漠然轻嗤。
容屹说:“八十万。”
令她许久哑然。
“生我的女人,”原谅容屹喊不出“妈”这个温馨的字眼,“拿了八十万就走了,你说我是不是一件物品?”
容屹是私生子,是不争的事实。
方清漪万万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件事。
而且,他说这话时,神情寡冷又漠然,好似浑不在意,好似故事的主人公,不是他。
“你别用那个词,方清漪,我不喜欢。”容屹可以随意贬低自己,但不容许那个词安放在方清漪身上,她清冷如皎月,应当受众人仰望,受无数人爱慕,她是高傲的。
“我也不喜欢你用那个词。”方清漪直视他双眼,一字一句地说。
“……”
“……”
两厢对视。
容屹挫败地低头:“好,以后不会了。”
方清漪:“上楼吧,还有半小时电影就开场了。”
容屹:“嗯。”
到影院后,容屹取票,还有二十分钟,方清漪去了趟洗手间。
徒留容屹坐在大厅等位处,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他手里没捧爆米花桶,也没有饮料,旁人看了,会以为他是一个人来看电影的。
惹眼的人到哪儿都惹眼。
有胆子大的女孩儿凑了过来:“你好。”
容屹冷眸冷脸:“有事?”
“能加个联系方式吗?”一只手机伸至他面前。
“不能”两个字压在喉间,眼前突然又多了一只手,动作轻柔地推开面前女生的手与手机,“抱歉啊,妹妹。”
方清漪眸光澄澈,一脸风轻云淡,慢条斯理地说:“他是我的,你来晚了。”
女生霎时神色慌张,堂皇局促地说了声“对不起,打扰了”后赶忙离开。
等她离开后。
方清漪站在容屹面前,她站他坐,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他。
“打开手机。”
容屹不明所以:“干什么?”
方清漪:“看短信。”
容屹解锁手机,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短信通知。
银行卡收入提醒——到账金额,不多不少,正好八十万。
“我觉得,你是件物品比较好,”方清漪说,“我买下来了,容屹,你——”
话到中途,戛然而止,她疼得嘶叫。
“——疼啊,容屹,你别握的那么紧。”
方清漪垂在身侧的手,说话间隙,被容屹拉住,十指紧扣,力度大的尤为慑人。她感知到,他的右手轻微的颤动,但并不妨碍他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用力地,使劲地,死命地扣住她的左手。
他似乎没有痛感,可方清漪疼得牙床都在抖。
“很疼哎。”她脸上还挂着一抹笑,温柔地安抚他,“放松一点儿,容屹,嗯?”
“……嗯。”
渐渐地,手上的力度变轻。
方清漪晃了晃十指相握的手,“记得啊,你是我的。”
甜言蜜语大抵是世间最无解的毒药,毒性颇深,毒素蔓延至他全身,他的心脏伙同灵魂都被浸泡在毒液里,无法自拔。
那场电影,是怎么看完的,方清漪不记得了。
她只知道,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容屹回去后,把她关在家里,整整三天,没出来过。
每每她想回家。
容屹都会抓着她,沾染□□的眼,雾蒙蒙的。
其实他也很会勾引人,只是他不知道那是勾引。
“你不要我了吗?方清漪,”他埋在她颈间,喑哑着嗓,委屈地说,“你说过,我是你的,你不能不要我。”
方清漪面对他时,本就没什么原则。
当下更甚,只得把穿上的衣服再脱下,与他堕入无尽的狂欢中。
落地窗外,是不属于夏季的湿冷风雨。
落地窗内,是昼夜难分的潮热狂欢。
足足三天,容屹无法进入她,却又依恋地缠着她。仅是如此,他都心满意足。
后来的许多年里,方清漪想起容屹,都会觉得他是个她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的男人。
他对她的贪欲,从来都是浅尝辄止的满足。
……
……
即便是想起,那三天三夜,都让方清漪心口一滞。
实在太……
……放纵了。
主要是五年过去,方清漪有理由怀疑,容屹的疯狂程度,远超于当年。
所以她决定,还是不要叫他哥哥了。
怕他太疯,太能折腾。
到高铁站后,容屹下车,帮她取出后备箱里的行李箱。
容屹:“到地方了给我发条消息。”
方清漪:“还要报备啊?”
“不发拉倒。”
“……看你这臭脾气。”
“我看不到,我眼睛是看你的,不是看我自己的。”容屹闷声。
方清漪盏唇笑,到底还是如他意,“好啦,会给你发消息的。你快上车吧,后面的车在催你了。”
高铁站的通道,都是即停即走的。后面排队的车,车主不耐烦地按着车喇叭。
容屹不是煽情话多的人,也不习惯和她在公共场合有太多的亲密接触,见该说的都说了,于是转身上车,开车离开。
目送他车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后,方清漪提着行李箱,转了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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