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油小鹅
不敢太过用力,生怕弄疼了她,只能那样小心翼翼地哀求她。
“求你,哪怕你不爱我,潋潋,求你不要对我那么残忍。”
一颗很烫的液体,重重地砸在她的手背上。
指尖轻轻一颤,孔如琢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蒲又崇……”她迟疑着,轻声问,“你哭了吗?”
她不知道,原来他也是会哭的。
火光熄灭在旷野,最深最深的黑夜,蔓延至一望无际的远方。
风里漂浮着黑色的碎屑,如同漆黑的蝴蝶,证明着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一切。
孔如琢在心里想了很多,多到连自己都觉得诧异,原来那些事情,她都记得。
她组织了很久的语言,才慢慢地开口:“我爸爸和我妈妈是自由恋爱。我爸爸不是东城本地人,在故乡也算是有钱,可来了东城,就什么都不是了。可我妈妈家里很有钱,那时候都喊我外公慕半城,说是半个东城,都是慕家的产业。妈妈喜欢上爸爸的时候,外公很生气,说爸爸非良人,可我妈妈不信。
“她嫁给了爸爸之后,两个人也过了一段很恩爱的日子。可是后来,外公去世了……爸爸就总是不回家了。”
那时她年纪还小,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母亲并不爱哭,每天带着她和哥哥,脸上还是开开心心的。
可偶尔清晨,她会看到妈妈起的特别早,眼眶红红的——
后来才知道,那是夜不能寐留下的痕迹。
哭红了的眼睛,和挽回不了的婚姻。
都是冰冷而痛苦的东西。
“爸爸很疼我……哥哥被他寄以厚望,所以严加管教,可对我,他却从来和颜悦色,哪怕工作再忙,也记得替我带礼物回家。哥哥出事的时候,我以为天要塌了……从医院回来的时候,他忽然喊住我和我说……
“‘潋潋,你哥哥出了事,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孔家这么大的家业,不能给一个残废。’”
她记性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却将这一幕记得很深,学孔慎说话时的语调也惟妙惟肖。
那样冷漠、那样置身事外。
似乎评判的,并非他一手教养的长子,而是一只经营不善亏损了的股票。
然后,她多了一个弟弟——
一个和她同一年出生,被孔慎藏了很久的弟弟。
那是她第一次和孔慎爆发了那样大的争执,她又哭又闹,恶心到了极点,呕吐到被送进医院。
可孔慎却不像以前那样,温柔地安抚她。
他只是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天长地久,多得是怨偶。爸爸也是人,难道就不能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吗?”
“他说得不错,人性便是贪欢逐新。可他不知道,我以前一直都想要像他那样,和自己喜欢的人白头偕老、生儿育女。”
梦被打碎,连憧憬和期盼都成了笑话。
她随便地嫁了人,不肯将自己的心交付出去。
不是傲慢,只是不愿再受伤害。
“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知道,你并不是那种薄情寡义、朝令夕改的人。可蒲又崇……”她沉默了一下,轻轻地说,“我不想我们成为怨偶。我宁愿和你维持着表面夫妻,有朝一日好聚好散,也不想有一天回忆起来,我们彼此的面目,都那样可憎。”
相爱总有痛觉。
倒不如相敬如宾,未来提起,也不必两败俱伤。
“其实我们现在,和普通夫妻又有什么区别?甚至我们不必为此,付出什么承诺……”
揽在腰上的手猛地收紧,却又很快地放开。
他抬起眼睛,狭长凤眸中,漆黑墨色染就赤色,望着她时,深情乃至执迷。
“我不是你的父亲,你也不会是你的母亲。我们不会成为怨偶,说出的话,我都会做到……”
“所以孔如琢。”
他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明明高不可攀的男人,却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骄傲。
“无论如何,别再推开我。”
作者有话说:
小孔雀和蒲总都是很骄傲很骄傲的人,所以都小心翼翼的,不愿意主动袒露自己的心意
只有这种生死面前,两人才能直面自己的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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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真的卡了一天一夜,做梦的时候都在想要怎么写
他们俩谈个恋爱,我却跟着彻夜难眠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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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47(第一更)
◎“礼尚往来而已。”◎
46
东城昨夜下了雨, 淅淅沥沥,打湿檐下朝颜。
待到日出时分,反倒放了晴,满城尽是秋风洒拓。
医院门口, 小助理将车停下, 转头看向后排。
后排,经纪人正酣然大睡, 手里还抓着手机。
小助理小声喊他:“姚哥。”
他猛地惊醒:“怎么了?网上又骂起来了?”
小助理连忙安慰他:“没有没有, 就是医院到了。”
不怪经纪人这么风声鹤唳的。
最近这些时候, 他堪称是心力交瘁, 带着整个公关部不眠不休, 在网上大战黑粉, 这才勉强控制住了舆论风口。
昨晚孔如琢参加直播节目,凭着那张脸,挽回了不少口碑。
脸在江山在, 风华绝代富贵花名不虚传。
经纪人这才放下心来, 可没想到, 转头就出了大事!
经纪人到现在想起来都想骂人, 潘颂蕴怎么好端端开个车都能开翻了?
她倒好, 只崴了脚, 连累他家小祖宗受了那么大的罪。
还好蒲总及时赶到, 把人给救了下来, 可这么大的事儿,又是在直播中发生的,经纪人当时就万念俱灰, 知道凭他一个人, 绝对压不下这么大的风浪。
他当机立断, 一边赶往车祸现场,一边把公关部的又都喊了回来,密切监控着网络上的动向。
没想到网上只在最初起了一点风浪,后面却没了声。
经纪人正在疑惑。
难道是潘颂蕴的经纪人压下去的?
可潘颂蕴经纪人若有这样的本事,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一直被孔如琢压得出不了头。
还好蒲又崇的助理打了电话过来,告诉他蒲总已经让人把这件事处理好了。
经纪人这才放了心,挽着袖子找节目组的人掐架去了。
他们选的这是什么破路?连悍马都能开翻了!
万一孔如琢真出了事,不提孔家那边有什么反应。
就她身后的蒲又崇,就能把整个节目组都给翻了。
到时候大家也别拍节目了,一起去西伯利亚挖土豆算了。
这么一通折腾,就弄到了早上。
经纪人实在坚持不住,喊来小助理开车,两个人风雨兼程赶回东城,来看望光荣入院的孔如琢。
也不知道这位祖宗怎么样了。
经纪人只知道昨天蒲总动用了八台直升飞机,又就近调了数支车队,连带着救援组、医疗组一起赶来,声势浩大到经纪人在一公里外和节目组的一边吵架,一边都能听到动静。
伤到哪都好,千万别伤到脸。
小助理在前面敲门,经纪人在后面祈祷。
听到里面一句“进来”时,经纪人还没反应过来,这一声冷淡矜贵,带着点拒人于千里的冷意,虽然一样悦耳动听,却并非孔如琢的声音。
“小祖宗诶!你可把我吓死……”
门一开,经纪人一头扎了进去,刚想扑到床边表忠心,却硬生生刹住了车。
床前,蒲又崇正坐在那里。
清晨的空气清澈如洗,透过百叶窗落了进来,病房中的一切都是干净利落的白,唯独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袖口挽起,露出一截修长有力的小臂,腕上一块机械手表,简洁优雅,同他狭长冷峻的凤眸格外般配。
经纪人收入不菲,对于奢侈品很有见解,一眼就看出这块表分明是上个月刚刚限量发售,全世界也不过只有三块的新品。
这样的表,早已不是价格多少的问题,能够买下,除了金钱,更是身份地位的较量。
购买者的身份保密极好,只隐约透出,其中一名是中国人。
那时经纪人还在感叹,不知道是哪位大佬这么有品味,把表给买了下来。
没想到今天,就看到大佬本人了。
只是这位大佬,此刻脸色不善,手悬在半空。
指间握着的汤勺中,盛着的粥香甜软糯,不冷不热,刚好是最适宜入口的温度。
见他们进来,蒲又崇抬起眼睛,淡淡扫了他们一眼,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来,顺便将端在手中的粥碗放到了一旁。
“想吃什么,我去替你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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