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芜
“星星,你今天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脸还那么红,中暑了吗?”说着柏悦就想起身,来?摸摸她额头。
“我没事,妈。”翁星挡过,连忙回。
柏悦倒也没再坚持,喝了?口冷饮,继续接过话头问:“哲学?怎么做研发。”
“妈,他自学的,阿烈高中编程就很厉害,一直是大神级别的。”翁星说起来?,眼神?里都有光,隐隐自豪。
“行,显着你了?。”柏悦淡笑了?下,问她,“所以你大学学编程是因为阿烈。”
又吃了块酸梅糕,翁星摇头回,“不是啊,是因为数学。”
她微偏头看?陈星烈,澄澈杏眸底有光,“我好不容易把数学学到能打一百四十分?,我舍不得放弃不学了?,就选了?个学数学最多的学科。”
因为某人曾经手写了两本四百多页的笔记给她,她才能?从基础开?始巩固好,再往上?学更?深更?难的题型,才走出那种深刻自卑且自我怀疑的时刻。
其实,她也有一点私心,她想看懂他高中写的代码是什么,她还想与他有未来?,与他并肩。
陈星烈低头,握住她手心,取戒指转给她玩儿,“你数学很厉害。”
眼眶湿润了?,翁星仰着头看?他,“你一直这样认为对吗?陈星烈。”
指骨勾了勾她手心,赢爪纹身显露一角,手腕相?贴,和她在一起,陈星烈点点头,“嗯。”
他从六年级春游时就喜欢的姑娘,捉住小松鼠喂松果,热心的帮生?病中暑的同学背水,自己走再累也不会喊苦,张牙舞爪跳到他面前来说打劫,把你的干粮交出来?,陈星烈。
给了?她,她吃了一半还回来还他一点,说真害怕他饿死,饿死她就没有小跟班了?。
气呼呼的,却总是心地好,她能?欺负他,却不允许班上的同学欺负他。
那时他低下头,白?净温和的脸蛋,总是很好脾气,他在日记本里写了第一个词:喜欢。
她头脑没有别人聪明,学数学总是听得半知半解,写起题来?抓耳挠腮像个猴子,但是尽管这样,她也从不会因为难而不写,她会抓他教她,一遍一遍不知疲倦,知道学会。
陈星烈知道她很努力,努力的学好数学,所以从小就有给她写数学习题讲解的习惯,她虽然拿不了?满分?,但数学成绩也一直维持在中上。
班里的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考的一样的分?数在他眼里也只能?换来?一个“差”的评价,而她不一样。
努力的人,不应该被嘲笑,更何况是他喜欢的小姑娘。
他只会像小时候一样说,“对呀,你很棒,老大。”
她的数学很好,一直是这样,在他心底。
鼻尖发酸,翁星喜欢的陈星烈重来没有轻视嘲笑轻蔑过她,包括她高一时考出的那张不及格的数学卷子,也一样。
“陈星烈。”翁星叫他,她揉了?揉鼻尖,轻轻回:“其实,我高一时的分班考试不是故意考那么差的,是因为我考试的时候发烧了?,我其实一直想和你在一个班。”
怔了?下,陈星烈问:“不是故意?”
翁星眼里都泛泪花,有点没出息,“我又不讨厌你,我干嘛要故意。”
“那个时候,我讨厌你,是一个伪命题。”
所以,他一直暗恋着喜欢的姑娘,也喜欢自己。
头破血流的剥开?珍珠,发现那里面早已经刻好自己的名?字。
胸口有些沉闷,喉咙发涩,陈星烈弯腰,轻轻拿纸擦她的眼泪,最后又极轻极温柔地吻上她眼睛。
他被父母厌弃,不被所有人喜欢的那两年里,也有人在城市某个角落默默喜欢他,祈求他平安无恙,前程似锦。
紧紧抱住他,陈星烈低头亲吻她发顶,如同对待珍宝,他轻轻回:“不分开了。”
柏悦吃了?颗葡萄,看?见他们这样,鼻尖也没来由泛酸了,还是那样感性?想哭,翁怀杰拿纸给她擦眼泪,温柔哄:“女儿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了?,我们要不要去看?个电影。”
柏悦拍她手,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我们当?时管早恋太严了?,这俩小孩初中互相?喜欢我们都没看出来。”
翁怀杰仔细回想,“有吗?”
初初一初二初三时,他们家那姑娘成天玩得飞起,烈得不成样,他实在是没从哪儿看出来有早恋的潜质。
翁星弱弱举手,“那个,爸,我是初三下册才开始喜欢阿烈的。”
初三下册才开?窍,同龄人里看来确实算晚的。
“哦,那怪不得吧,我就说。”翁怀杰推锅,“我们闺女真没让我们看?出来?,这怪不着我早恋管得严吧。”
柏悦指了?指肩膀,“我也没早恋过,真遗憾,一毕业就听我爸的话来和你相亲。”
“你怎么不和我读同一所高中,和我早恋?”
翁怀杰帮她揉肩,无奈,“老婆大人,你忘了你高中在美国读女子中学啊,我在国?内,怎么和你早恋。”
“就算我能出国去你学校找你,估计也会被当?变态赶出来?吧。”
“也是。”
翁星若有所思,问:“妈,那你和爸是一见钟情了?”
“嗯,算是吧。”柏悦笑,“还不是他长得帅,图脸。”
说着她也看了眼陈星烈。
翁星立刻护住他,义正?言辞,“我可不是图脸,我图他这个人。”
“行行行,受不了你们这年轻小情侣了。”
就这么说着,有服务员推餐车进来?,开始一样一样的上菜。
晁奕原本在门口候着,这会进来?了?,在陈星烈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他起身走到屏风后,和晁奕似乎吩咐了几句,而后便回来?了?。
翁星问他,“公司有事?”
他点了下头:“嗯。”
翁星伸手推了?下他,“那你先去呀,也不浪费今天见我爸妈穿的这身正?装了?。”
勾了?下唇角,他拨她手腕手链,“陪爸妈吃饭。”
“公司事不急啊。”翁星问。
“昂”他模样散漫带点慵懒,“解决了?。”
“这么容易就解决,还和你汇报什么。”翁星默默吐槽。
“别想了?,先吃饭,翁星星?”陈星烈夹了块鸡肉给她。
饭后,晁奕先开?车来?,把柏悦和翁怀杰的行李装上了?另一辆车。
柏悦在路口查看?地图,“囡囡,你定的酒店是在市中心吗?”
“对呀。”翁星让他们先上车,自己最后坐到副驾驶。
饭后有点犯困,她眯了?会儿,等醒来后发现周围的建筑变得越来?越少,马路上?也没什么人,离海边越来?越远,隐隐能?看?见青山的轮廓,往人迹罕至的地方驶去。
“等等,我们这是在郊区?”翁星后知后觉。
柏悦靠翁怀杰怀里也睡着了?,翁怀杰也疲累得眯着眼。
翁星自动消音,问比划着问陈星烈:“要把我爸妈卖了?”
低笑了?声,陈星烈扯了?扯领带,单手控方向?盘,把导航给她看了一眼。
目的地:青鹿山温泉度假山庄。
…
半小时后。
温泉酒店的经理过来?,带柏悦和翁怀杰去了偏西的一处池子。
翁星看?着他们的背影,还有些懵,“就让我爸妈这样走了?”
陈星烈挑眉看她,“不然呢?”
“你想和他们一起泡?”
“不是。”翁星反应过来?,“你特意为我爸妈他们订的?”
旁边的应侍生?恭敬补充,“我们为翁先生?翁天天提供的是疲惫酸痛一扫清套餐。”
“噢?”翁星闻言也扶了?下腰,抬头嗔了?眼某人,“我也有点酸。”
指节划打火机的手顿了下,陈星烈低垂了?点眸看?她,“哪儿?”
“没哪儿。”耳廓漫上?一丝红,翁星跟着穿马甲的服务生往前走。
竹影斑驳,映照着夕阳,踩在石阶上一级一级阶梯往上,人也变得安静下来?。
山风和煦,山上的温度比山下低很多,清凉无比。
跟着小路先进了?酒店,到采光和通风都很好的一栋别墅里,一楼有室内温泉,石壁冰凉,泉水里却温暖得泛出热气。
翁星先和陈星烈上了二楼。
放下挎包,脱掉高跟,室内装潢简洁温馨,透过落地玻璃窗一眼可以看见一楼的室内温泉。
冒着热气,掩映在竹叶间,半束阳光照进去,给泉水渡了层浅金色。
四周僻静无比,偶尔听得见鸟雀啼叫,一切都显得清幽。
揉了?揉肩,翁星坐进沙发里,抱着抱枕看?他。
碎发漆眸,西装外套对折挂在手臂上?,人高,不笑时很冷淡,此刻竟也和她一起换上了居家拖鞋,随意慵懒。
取下腕表,扯了?扯领带丢下,就穿一件简单的白衬衫,清隽而冷。
翁星拿了遥控器开了客厅的电视,在冷气下面惬意的闭眼,盘坐沙发上?也没什么正?形,长发松散开?口,纤细白?皙的脚腕勾着沙发沿,裙摆扫过。
抬眸看?他的时候清纯又无辜,却又勾人,“我们等会也要下去泡温泉吗?”她问,怀里还抱了?个粉色抱枕。
摸了?支烟咬着,陈星烈单手寻点烟器,“昂”了?声。
眼睑底下一圈淡淡的青黑色,眉眼压下,他仰靠进沙发里,半陷进去,稍显疲惫倦意。
翁星才想起昨晚,他折腾到那么晚,早上?还早起买早餐,今天又奔波一天,应该是累了?。
脚尖蹭了?蹭他膝盖,翁星问:“是不是累了,昨晚光让你动了?。”
他没回,手里的烟也没点,侧脸轮廓半陷入阴影里,可见凸起的喉结,和腕骨处蜿蜒向上的刺青。
脑海里浮现出他昨晚的模样,脸上?莫名?烧起来?,翁星故意闹他,“不理我了?是嘛,陈星烈。”
脚踝擦着他西裤布料,一下摩挲,她撑着从沙发起身,靠近他,长睫轻颤,轻轻开口:“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