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间天糖
让一股熏人的甜香闷着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是迪奥的花漾甜心,待在常年只开空调的高层办公室,白栀别的本事没有,谁喷了哪款香水,一闻一个准。
高中校园几乎没人用,哪怕是已经成婚的女老师也不用。
大家都挺自然随意的。
白栀警觉起来,一眼就望到侧身站立的貂皮女人。
女人长得很惊艳,穿的也不错,很敢。
看得出来没比白栀大两岁,可惜的是,这样好看的眉眼却很世故。
她还没开口,顾轻轻便迫不及待道:“离开江燃吧,他只是跟你玩玩,以后你会后悔的。”
小白花停顿片刻,笑着问道:“你就是顾轻轻?”
“对。”顾轻轻眨动眼睛,脸蛋泛出荣光,“江燃说起过我?”
“那倒没有。”
“……哦,那你怎么知道我的?”
“我有一个恶毒继妹喜欢往我身上割刀子和撒盐,她用你刺激过我。”
“刺激?”
“是的。”白栀坦诚道:“江燃没说过,但我记着你呢,耿耿于怀,夜不能寐,对了,你凭什么说江燃只是跟我玩玩?”
“凭什么?”顾轻轻掩嘴笑起来,乐不可支,心想不愧是拿下江燃的小白花,有点胆色啊,倒是小看了她,“看到我,你还不明白吗?生命中有过太惊艳的人,后来的人都只是用来将就的甲乙丙丁,你只是一个过客,懂吗?”
第38章 让位
白栀抿住嘴角,眉眼散出冷来。
这话,她信。
但江燃为她杀过人,送过命,如果这也叫甲乙丙丁,她这个甲乙丙丁的分量未免太重了。
她可以为他的过往耿耿于怀、辗转反侧,但是当顾轻轻真站到面前,白栀绝不会怂,女人对上自己喜欢的男人可能会一败涂地,但是对上情敌,不好意思,你有的我也有,条件能有多大区别?女孩子总有个骄傲的误区,以为爱是不需要竞争的,简直是放屁,男人为了抢美女动不动就亡国,凭什么女人抢男人就要让他自己选,就要搞什么“我退出,你们继续”的烂把戏,抢不过、赢不了才夹着尾巴跑,狗才夹着尾巴跑!
要分胜负是吧?
来啊。
顾轻轻又说:“不怕江燃只是把你当成我的替身?”
“怕啊,怎么不怕。”
“那你……”
“我就是站着茅坑不拉屎,只要江燃一天没开口让我滚,我就站他身边,你要是还对他有想法,还放不下,就咬牙切齿流泪去吧。”
“江燃的过往你了解吗?白栀……你根本不懂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懂,你什么都懂,全给你懂完了,我去找江燃吃饭了,你来吗?”
“……”
顾轻轻语塞。
她还不敢见江燃,否则也不会挑他不在的时间跟白栀谈判。顾轻轻在同龄人中是早熟的,当她决定开口便有十足的把握让人屈服,根本没料到白栀这样的乖乖女说话如此咄咄逼人。
面前这朵小白花看着柔弱,骨头却很硬,捏到手里,竟然硌得生疼。
顾轻轻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女人双手环胸,一言不发盯着白栀。
白栀收回视线,拉紧衣服昂首挺胸从顾轻轻面前走过去。
其实白栀最讨厌的就是冲突,她受的家教、打小生来的性格都是中庸调和,工作后稍微改了些,要争也会争,但也只是改了些,达不到跟人火药味四射地对呛。
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跟顾轻轻大小声。
只是一想到要放开江燃的手,再也无法将他风一般的背影、雾里桃花似的眼睛、火一般滚烫的心留在生命当中,火气便蹭蹭从心底冒出。
就算是替身,但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她苍白卑微的人生中,唯一有温度的存在就只有江燃了。
医务室。
江燃大口喝着淡盐水补充体液,膝盖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万幸不需要送到医院缝针。
他披着校服外套,眉眼清冷缱绻,嘴角也自然而然垂着,眉头轻锁,看得出来,很不爽。
几个低年级女生站在墙角,一面偷瞄他,一面窃窃私语。
她们眼眸是亮的,话音也是软糯羞怯的。
女孩子不只是颜控,还很慕强,江燃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她们只觉得他不学无术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现在球场上露一手,够狠够狂,又镶上金边,几乎是天神般闪闪发光了。
白栀进来,他扔过带血的棉团。
“去哪了,怎么才来?”
他受伤了,她竟然还有心思在学校闲逛。
有没有搞错?
白栀斜他一眼,圆亮纯然的黑眸虎视眈眈,有点凶,又有点委屈。江燃绷着的臭脸泄出笑意,他侧头收敛了,继续用棉团扔她。
白栀捡起来扔到垃圾桶,硬声硬气道:“去不去吃饭!”
“凶谁呢?”
“凶你。”
“翅膀硬了?”
“对。”
“对个屁。”
江燃站起来,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过来扶。
白栀打开柜子搬出脏兮兮的拐杖,“来,杵着。”
他单腿跳过来勒住女孩的脖子,架在怀里使劲捏脸,“哪来的脾气?嗯?老子今天又没惹你。”
你没惹。
但是别人惹了。
白栀抿住嘴角,她不想提顾轻轻的名字,顿了顿,找个别的借口搪塞,“你受伤了,下午不能跟我参加两人三足,你说我气不气?”
“……”
江燃揉乱她的头发。
白栀甩甩头发,拨顺刘海,他继续揉。
“讨厌鬼。”她骂道,嗲嗲的,但掷地有声。
“小气包。”
他还不是会骂,看不起谁呢。
两人去食堂,今天3号窗口有运动员奖励餐,早上参加过单项比赛的都可以凭券领取套餐。白栀参加了立定跳远和跳绳两个项目,有两张券,江燃参加了篮球项目,也有一张,不过他没领。
白栀凭券领了两份放到江燃面前。
“吃吧,我请你的。”
套餐里有红烧虾和豆腐肉圆,还有一根澄黄的香蕉和一小杯本地酸奶,挺丰盛的,好些人都眼馋,但现在知道也晚了。
江燃看她一眼,先剥香蕉。
他真的好喜欢甜食。
白栀用筷子敲了敲少年面前的餐盘,一字一顿道:“我请你,你怎么都不说谢谢?”
“我请你的时候,你也没说啊。”
白栀脸一红,握着筷子落座,在餐盘里挑来拣去的不肯好好吃。江燃两口吃了香蕉,吸管往酸奶盖子一戳,随后咬住,垂眸打量她紧皱的小脸。
“谢了,白栀。”
江燃说道。
她一抖,红着眼抬眸看他。
少年拿起筷子低头吃饭,吃得差不多又来抢她的那杯酸奶,白栀索性插入吸管塞他嘴里,“吃吧,甜不死你!”
“你喂的,是要甜一点。”
白栀怔住,缩了缩肩膀。
江燃杵着下巴笑起来,“害羞了?”
白栀撇开脸。
他心情很好的样子,顿了顿,故意沉下声音刺她,“羞不死你。”
吃完饭休息半个钟运动会的音乐又响起来,操场划分成几块,方便各班进行拔河比赛。江燃受伤了,就在外围搬个椅子坐着,轮到(3)班出场便大声喊:“白栀,用点力气,别偷懒!”
白栀耳根都红了。
她跟欧阳月几个女生缀在队伍最前,喊着“123”使劲,眼看着要被对方拉过线,干脆屁股一沉,没脸没皮往地上坐。季浩然指挥男生们在后面使劲,可惜(3)班体育向来不好,大部分人使劲也抵不过几个人摆烂,班级拔河比赛,那是一场都没赢。
老周捂着胸口。
看不下去,溜了。
待听到体育老师们围在一起讨论白栀的立定跳远成绩,头又抬起来了。
东边不亮西边亮。
小白栀还挺争气的!
临近运动会结束,学生们或站或坐,分散在操场四周。
三千米长跑比赛跑晕一个,跑趴三个,白栀把早上买的葡萄糖液都贡献出去,眼看人喝了,脸色由白转红,跟着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