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栀 第77章

作者:人间天糖 标签: 现代言情

  白栀扶住栏杆站起来,扯着裤子拍两下,明明很疼,表情却没变化,走路虚浮,脚跟不敢着地,就像刚刚从诊所打完屁股针出来。

  她低着头道歉:“对不起,阿燃。”

  江燃眼眶立马红了。

  少年仰起头,语音轻巧,呼吸却仿佛有千斤重,似乎这段话说出便是耗尽了气力,“我知道,是我配不上,你跟我只是玩玩,谈不上什么未来,六月考完,你,白栀,就要奔赴没有我这个纨绔子弟的大好前程了。”

  他无论怎么努力,怎么追。

  怎么克制自己。

  永远都只能在她身后,乞求一点流连的目光。

  白栀,永远可以想抛下江燃就抛下江燃,毕竟他的小缠人精只有嘴巴是甜的,心其实是臭石头做的。

  白栀盯着他越收越紧的手,声音发闷:“明明大家都在说我配不上,你真是,颠倒黑白。”

  江燃身形一顿,没说话。

  白栀深呼口气,抓着栏杆默默埋下去,如果能翻越障碍,纵身跃下该多好。

  那就什么也不用想了。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江燃?只有他们彼此喜欢不就够了吗?如果能拐走他就好了,关到小黑屋,只许跟她说话,只许跟她亲吻,只许让她出现在他的世界。

  阿燃,阿燃,阿燃……

  简单的音节,一念,心就苦涩。

  原来这就是爱吗?

  甜得窒息,苦也窒息。

  白栀想,这辈子不可能再这么去爱第二个人。

  江燃站起来从后面抱住她,双臂坚定地揽住肩膀,而后指节分明的大手覆盖冰凉多疑的小手,“谁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厕所听到的,说你不可能跟我一辈子。”

  “让他们去死。”

  白栀偏头,眼角有隐约的泪,额头、脸颊都是红的,想哭又憋着不肯哭,可怜死了。

  江燃蹭住她的鼻子拱了拱,“让你叫爸,怎么不听话?”

  “大家都很尴尬,你没发现吗?”

  “他们尴尬关我们屁事?”江燃恨铁不成钢,“这么懂事干嘛?惯得这些大人以为他们的意见很重要。”

  “你爸……”

  “我爸最疼我,我开心他就开心,你一叫,他保准答应,我再把你拿着老妈戒指的事一说,这样就算订婚了你懂不懂啊?”

  “啊?还能这样吗?”

  白栀一生,因为太懂事,所以只知道照顾别人的感受来做事,你问她自己有没有想法?当然是有的,长个脑子,又不是摆设。

  可是太乖的小孩永远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方法叫任性,虽然别人不开心,但是只要自己开心不就行了?

  江燃要的就是,白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管江卫东叫爸,然后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他江家少爷名草有主,还见家长了,到时候就是骑虎难下,等到法定结婚年龄一到,民政局见!

  省得她唧唧歪歪,瞻前顾后,还要管其他人怎么想。

  哪这么多破事啊。

  他喜欢她。

  想要她。

  然后就要了。

  这很难吗?

  白栀回过味儿来,猛地捶向栏杆,一连握拳砸了好几下,“……阿燃,你会不会太聪明了点?”

  江燃啧一声,用下巴杵她天灵盖,“聪明个屁,你不着急结婚,我急啊。”

  “你急什么啊?”才十八岁!

  “想睡你。”

  白栀僵住,缩紧脑袋。

  鹌鹑都没她像鹌鹑。

  江燃喉结滚动,本来冰冷的身体变得滚烫,呼吸如焰,一经吐出,便在白栀裸露在外的肌肤野火燎原。

  他摸她屁股,问:“摔得疼不疼?”

  “不、不不不疼。”

  她哪敢疼?!

  “哦。”江燃不知道怎么想的,躬身在她耳边笑,“想睡你,天天睡,有执照要生孩子的那种,懂?嗯……现在好好的计划现在完蛋了,你说该怎么赔偿我?”

  白栀缩得更厉害了。

  害得江燃不得不拔她起来。

  “站好,别给我装佯。”

  “……腿软。”

  “软什么软?我看你骨头硬得很!”

  白栀一哆嗦,硬着头皮转身,踮脚踩着栏杆下沿,揪住衣领闭眼亲了口他的喉结。

  江燃皱眉,俯身凑近,玻璃般的眼珠透出森然,好凶啊。白栀看得头皮发麻,咽了下口水刚要说话,江燃噙住她的唇。

  酒味很重。

  呼吸很潮。

  唇瓣很软,口腔和舌床都很软。

  他像棉花糖。

  一抿就散。

  哦,不。

  没有散,白栀被包围了,所有被他触碰的细胞但凡有感知,都在欢庆,都在矫情,都在沉迷和尖叫。

  他揣着手。

  鼻尖抵着她的鼻尖。

  万般随意,好像随时都能抽离。

  白栀浑身发颤,双臂勒住少年纤细的腰肢使劲往怀中带,想和他亲密无间,想沾染他的气息,像被他碾碎,吞吃。

  想得脑子嗡嗡叫。

  江燃直起身,笑,“亲爽了?”

  “……嗯。”

  “不能再亲了。”他又说。

  “可是还想嘛……”

  “你们女孩子真是过分。”江燃朝她吹气,“你倒是亲亲抱抱就满足了,有事没事摸我一下,摸完就跑,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忍着,不许抱了,也不准偷亲,让你也尝尝我的苦头有多苦!”

第87章 问心

  四月下旬。

  白栀已经记不清是多少轮复习了,堆积的讲义和试卷把过道都占满,仅留一条需要侧身通过的小路。

  窗台也摆满水杯、维生素片和各种小玩意儿。

  靠关系进来的学生出现了分野。

  发奋图强,能跟上进度的,成绩有了喜人的进步,另一部分跟不上的人则像霜打的白菜,渐渐的,早晚自习都开始缺勤,上课也有气无力。

  还有两个本来成绩挺好的学霸,进入英才班后下滑得厉害,申请回原来的班级了。

  到现在,23 个人,走得只剩 15 人。

  众人开始对曲薇刮目相看,本来以为她是第一批逃兵,没想到人家天天哭,天天崩溃,但就是不走,因为和年级前三的于超走得近,渐渐的还有赶超其他人的趋势。

  要不然说,最后两个月就是在比拼心态。

  曲薇那么喜欢哭,一方面纾解了学习的重压,一方面也成功用灵堂哭丧搞崩了班里其他人的心态,只有她笑到最后。

  怎么说呢,白栀觉得曲薇很聪明,但也很缺德。

  平常尽量不接触,实在绕不开,也不跟她废话。

  损人利己的家伙尤其要小心。

  这种人不可能真心交朋友的,还要防着她算计。

  月底进行了一次摸底考,白栀的成绩比较稳定,又是第十几名。她也不着急提升,现阶段主要是稳住心态,查缺补漏,没必要太在意学校出题的考试结果。

  欧阳月进步挺大,进了班级前十。

  孟晓丹下降得厉害,几乎去了倒数。

  在白栀上一世印象中,班里个别同学这时候开始玩水鬼拖人的把戏了,想着反正自己也考不好,就专门找其他人玩。

  要烂大家一起烂。

  挺可恶的。

  但孟晓丹自己也是要成年的人了,这时候还拎不清好坏,分不出轻重,其实也不值得同情。

  江燃就排班里中游,偶尔能进一次年级前百,但也是偶尔。

  不过也不错了,够本科线,别太拉胯,他家里会想办法的。

  即便不在一个学校,能争取在一个城市……或者临近的城市也行。

  前一世,那么多年过去江燃依旧记得她,为她赴汤蹈火,这一世,没可能因为不在一个学校就玩劈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