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间天糖
白栀挤过去,“不许碰我们周老师!”
江燃按住女孩的头,摸了摸她的脸,随即看了眼季雨晴和欧阳月,两个女生点点头,左右开弓拉住白栀。
江燃捞起袖子又开始揍人。
体育老师们拥过来,看似劝架,但手都没摸到江燃,反而护着周建国把他拽了出来。
刘丽站起来,气急败坏吼道:“小子,你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人?”
“你都敢,老子凭什么不敢?”
江燃啯了腮帮,一拳把刘丽打得撞到桌子,飞出去。
咔擦——
桌椅和地面摩擦出巨响。
刘丽捂着脸,疼得爬不起来,好容易缓口气,弯着腰不停咳嗽。
这哪是什么小混混,这是阎王啊!
江燃甩甩手,抓过不知道哪位老师桌上的纸巾擦手,一字一顿道:“你得庆幸有这么多人,告诉你,死八婆,今天白栀哪也不去,你要敢动她一根毫毛,你的女儿就算救活了老子都给她弄死!”
全场雅雀无声。
这是什么狼人发言。
赵驹双手紧握,面色微红,像希腊许愿池边的少女一般深深叹气:“别说白栀爱得要死要活,我都动心了……啊,心跳得好快,燃哥~无敌!”
季浩然也跟着叹口气。
江燃抬手扔纸,刘丽吓得抱头啊啊叫了两声。
有些人用嘴是无法说服的,直到他们尝到铁拳。
周建国伸手挥了挥,叫江燃过来,小声道:“我们是劝不住了,你带白栀出去躲一躲……我去找她爸说。”
“不用,我找人来了。”
江燃拍拍老周肩膀,望向白栀身后——
穿着职业套装和高跟鞋的徐颖带着秘书出现在门口。
……
两个半小时的飞机,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江燃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联系上白栀妈妈,一直拖到女人从外地赶来学校。
白栀闻到熟悉的香水,猛地转头。
徐颖绕过她,冲过去揪着趴在地上的刘丽就是两巴掌,下手之狠辣,把刘丽嘴角和鼻子都打出血来。
“你这个贱人!老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就是为了给你那个不成器的杂种换肾吗?你配吗?你女儿配吗?”
刘丽见到徐颖就跟耗子见到猫,整个人慌了神,三魂吓得只剩一魄,伸长手喊救命。
刚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
被江燃打得坐在地上的男人们闻声龇牙扑过去,江燃站在后面,逮住就往外扔。
母亲和母亲为了孩子打架,真的是豁出命去。
一直不肯现身的白永刚带着片警赶过来,这才把前妻拉住。
徐颖对他更是不客气,见面就是一巴掌,“告诉你,姓白的,白栀的户口还在我家,法院判的抚养权还在我手上,你跟这个贱人别想动她一根汗毛,听到了没!你们爱怎么死怎么死,最好给我全部死绝!呸!”
徐颖朝前夫吐了一泡口水。
跟来的秘书都吓一跳。
刘丽哭着拉住徐颖,“姐姐……我就露露一个女儿,只是让白栀去配一下看看,不一定能配上,求求你,不要这么逼我们,你也是一个母亲啊……”
“怎么不去找跟白露有血缘关系的配?你家是三代都死绝了吗?还是说你自己也不知道孩子生父是谁?滚!”
徐颖揪着白栀的衣领往外拉,“走,跟我去杭州!”
白栀抱住她腰,闭眼喊了声,“妈——”
徐颖浑身一震,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难得温柔道:“你待在这,迟早要被这对狗男女害死,跟我走,学籍我找人,不会耽误你考试。”
“妈——”
白栀一喊就流泪,话都说不出来。
她没想到徐颖会来,她有好多话想问,想问前世被刘丽关在乡下,徐颖怎么不来救她?想问她年纪轻轻死得不明不白,徐颖为什么不闻不问,连葬礼都没露面?
徐颖红了眼,拥住她,“栀栀,妈不是不要你,但是你要成器啊,女孩子不成器一辈子都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活,男人是没有好东西的,妈要是自己没本事,就要跟你那个窝囊爹过一辈子……你懂妈妈的苦心吗?”
白栀皱脸哭:“我要是不成器呢?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徐颖仰头,忍了忍,“人只要拼,不会不成器。”
江燃听不下去了,没好气道:“不成器就不成器,有什么大不了,你生她到这世上就是为了争口气吗?照你的道理,这所学校所有人努力就能上 985,可能吗?考不上就得死吗?”
季浩然和赵驹深表赞同,即便是季雨晴和欧阳月这种成绩好的也觉得:江燃说得对。
人是多种多样的。
而世俗对成功的定义太狭窄、也太势力了。
徐颖扭头望他。
这个语气和声音……今天就是这个男孩打电话通知她,白栀被刘丽抓了。
少年五官好看得离谱,个子又高,徐颖没见过这么妖冶的小孩,偏偏一身野性,眼神拽得不行,还有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即便对上她也没有丝毫胆怯,比徐颖自己带的海龟博士还要够胆。
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孩。
徐颖下了定论,看向白栀,“他是谁?”
江燃喉结动了动,扬起头,刚才还很拽,现在又表现得有些青涩和紧张。
这算是哪门子的见父母啊。
他真是服了。
白栀咽下泪,嘶哑道:“妈妈,这是江燃,我同学,也是我的男朋友。”
不等徐颖开骂,江燃快步走近,潋滟凝神的桃花眼蓄满认真,没有一句玩笑话。
“阿姨好,白栀不转学,你要不放心她的人身安全,可以让她住我家,包吃包住,包接送。”
徐颖倒吸口气,“……你怎么说得出口?”
赵驹忍不住接嘴:“阿姨,你别惹他,他还能说更过分的!”
江燃皱眉,“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反正以后结婚也要住一起……妈。”
白栀:!
徐颖:!!
季雨晴跳起来猛地抱住欧阳月,“哇哇哇哇——”
第95章 夜谈
深夜,单身宿舍楼。
白栀独自坐在桌前望着水杯出神。
老周、刘丽、白永刚和徐颖跟着片警回派出所做笔录了,季雨晴等人也由家长接回去。欧阳月是外婆来接的,老人家看起来年纪很大了,一直问外孙女做错什么,副校长解释了很久才安了老人家的心。
江燃被单独叫走。
不知道怎么样了。
咚咚——
敲门声响起。
白栀掀开窗帘望了望才抽开插销,打开门,来人是徐颖的秘书,王瑾柯,取“柯”字谐音,又叫 CoCo姐。小时候徐颖抽不出时间,都是叫她来陪她,白栀对她没好感,看到王瑾柯的脸就知道妈妈回不来了。
女人约摸三十来岁,眉宇间既书卷气又精明。
玩钱的圈子就这样,再笨的人扔进去都磨利了。
至于被碾碎的,例如那些加了杠杆家破人亡的,根本没机会出现在大众面前,因而所有圈内人都看起来光鲜亮丽、富裕精明。
但从没人想过这一小撮人的富裕是建立在谁头上。
白栀倒不是讨厌钱。
只是……讨厌钱抢走了妈妈,让她的童年总是在羡慕别人。
王瑾柯朝白栀笑了笑:“是大姑娘了,还记得我吗?”
白栀点点头,拉开仅有的椅子请她坐下,然后转身去烧水。
王瑾柯双腿斜放,坐姿很商务,默不作声打量女孩的房间。
一张床。
一套桌椅。
塑料布和空心支架搭起来的简易衣柜,看着就很单薄。鞋不过两三双,一双布鞋,一双拖鞋,还有一双板鞋放在进门处,看起来是常穿的那双。
比起小时候的生活,现在的白栀可以说是贫穷。
王瑾柯知道这是徐颖锻炼女儿的一种方式,但同为女人,还是觉得白栀委屈了些。
最美好的年纪却没有两件可以见人的漂亮衣服,以后想起来,多么可惜啊。
水壶烧开了。
白栀撕了茶包,冲水泡好,递到王瑾柯手里。
两人相对而坐,没有话可说。
王瑾柯喝了半杯茶才缓缓开口,“徐总今天推了一个大单子过来,我从没见她这么着急。”
白栀不说话。
王瑾柯又说:“你生活上有什么需要,不方便跟徐总说,可以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