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独步寻梦
“即便恢复不错，也不能操之过急，这段时间还是以卧床静养为主，半个月后要记得回院复查。”
“嗯。”
醉翁之意不在酒，卓易霖停顿了下，话锋一转：“能让阮清接电话吗？”
封墨言面色不变，语气淡淡：“找她做什么？有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的。”
“我想，还是要跟她本人说比较好。”
“不方便，要么跟我说，要么不必说了。”
那边沉默片刻，只能妥协：“好吧，麻烦你问问她，什么时候方便，我父亲想约她在古镇见一面。”
“见面做什么？若没有上次见面，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现在我们的正常生活都受到影响，再见面万一又被有心人拍到，拿来做文章，越发没完没了。”
“是，上次的事我父亲一直很愧疚。餐厅那边，老板也已找出拍照的人，原本是想要那人来当面道歉赔罪的，后又担心节外生枝，才作罢。不过，那人已经付出沉重的代价了。”
封墨言不作声，不回应，只是在他解释时，落下手机开了外音。
千语在一旁，听得清楚。
事情发展到现在，罪魁祸首道不道歉已经是次要的了。
甚至，她也不能说这件事到底好不好。
因为若不是这事儿，可能就不会牵出自己的身世真相，让她跟杨家划清界线。
两人对视了眼，封墨言见千千脸色没什么变化，估摸她不想见面，才开口道：“这些日子不方便，况且，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若是公事，等我身体恢复好些，我会亲自去拜访卓先生。”
“封先生，我父亲是一片好心，你何必这般防备？”
“好心办坏事，结果摆在眼前不是吗？”
这话让卓易霖无法反驳，两边沉默下来。
最后，封墨言公式化地招呼了句，挂断来电。
杨千语看了他一眼，肩膀微微耷拉下来。
她也搞不懂，卓岳栾还要见她做什么。
见她忧心忡忡，封墨言握住她的手攥了攥，给她宽心：“没事的，不想见就不见，不想认就不认。你现在有我，有孩子们，少个父亲也没什么。”
杨千语点点头，没说话。
————
医院那边，卓易霖正下班，坐在车里给封墨言打的这通电话。
碰了一鼻子灰，他微微皱眉，微信上给父亲回语音：爸
，我跟封墨言联系了，都没跟阮清说上话，就被他回绝了。
很快，手机响起。
“爸。”
“没约到？”那边，卓易霖刚到酒店，因为网上舆论的原因，他如今出行也谨慎了很多。
“嗯。封墨言态度很坚决，看来是想跟我们撇清关系。”
卓岳栾沉默了会儿，大概也无奈，叹道：“那这件事先放放，你过来吃饭吗？”
“晚上约了朋友，不过去了。”卓易霖一边回应父亲，一边启动车子驶出停车场，同时不解地问，“爸，我也好奇，你怎么对那个阮清这么在意？就因为她是阮姨的女儿？”
卓岳栾犹豫了片刻，语调带着些许不确定，“我前几天去疗养院看望你爷爷，问起当年的事……有些疑团，想要求证。”
“疑团？”
“嗯，我还不确定，只是猜测。”
卓易霖意识到什么，语气郑重了些：“是关于谁的？阮姨？还是阮清？”
“阮清。”卓岳栾回复了，沉默了会儿，才继续道，“也许……她并不是杨家的孩子。”
“什么？”卓易霖大吃一惊，“什么意思？她……她不是杨家的孩子，那是谁的？难道……”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父子俩在电话两端的沉默，让彼此心中都有了猜想。
结束了跟父亲的通话，卓易霖心里的震惊久久不散。
手机“叮咚”响起，他在红灯前拿过一看，眉峰微挑。
又是那个叫费雪的姑娘。
这些年，主动追他的女孩儿数不胜数，但为了追他把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挨个儿带去挂他专家号的人——史上第一个。
这不，微信上又问道：卓医生，我大姨的腰还是不行啊，你确定腰椎没事吗？要不要再去找你复查一下？
红灯开始倒计时，他来不及打字了，索性语音回复：“可以，我明天全天坐诊。”
费雪立刻回了语音过来：“太好了！那我马上去挂号！”
卓易霖想，也许能通过费雪见到阮清。
他是医生，比谁都清楚最有效的验证亲子关系的手段——只要能见到人，一切都好办。
同样正在下班回家路上的费雪，听到卓易霖的语音回复，要不是双手得握着方向盘，肯定要手舞足蹈了！
这等好消息，她必须得找人分享啊！
先跟自己的表姐发了语音，表示明天上午还要借大姨用用，然后立刻就给杨千语发了视频通话。
千语正怏怏地坐着，还在思索着到底该怎么办，那支备用手机响起来。
她一惊，起身过去拿了手机。
封墨言脸色严肃，“谁发来的？又是那卓家父子？”
“不是，费费。”杨千语看到视频请求，也暗暗松了口气，随即接通，“喂，费费。”
费雪开着车，手机固定在前面的中控台，所以并没有完全对准
她的脸，“你忙什么呢？说了晚点给我回电话，我等了一下午你也没声儿。”
千语懊恼，这才想起忘了这回事，于是实话回答：“忘记了……”
“哼哼，你这是有了男人就忘了闺蜜嘛。”费雪调侃。
“没……实在是，心情比较烦乱。”
“嗯，理解。虽然那位卓董回应了，但网上的热度一点没降，而且不少网友转而去扒他的身份，可惜也扒不出什么具体的，就知道‘帝都卓家’非同凡响，具体是什么情况，词条根本搜索不出。我还听说，有网友因为刺探国家机密，被当做间谍抓起来了！”
第478章 跳楼了
杨千语今天被身世真相困扰了一天，都没空去刷手机，自然也没看到这些新闻。
此时听费雪说起，她吃了一惊：“这么夸张？”
“反正网上有人这么说的，所以现在好像也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带节奏了。而且今天下午娱乐圈又爆了个瓜，当红明星偷税漏税被查了，一下子转移了网友的注意力。大家都怀疑，是不是故意这个时候爆出来，转移注意力的。”
杨千语呆住。
看来，封墨言说的没错，卓岳栾跟卓岳栾背后的家族，甚至他前妻的身份，应该都不止是“非富即贵”几个字可以形容的。
她没说话，费雪又开始自言自语：“可是……我明明知道卓医生是那么地高不可攀，可我还是管不住躁动的心啊！”
“我跟你讲，这几天我把我妈、我嫂子、我大姨、我姑，甚至我奶奶跟外公，全都拉去挂了卓医生的号，这么孜孜不倦，我才终于加上他的微信，关系又近了一步。”
“我想过了，就算铩羽而归，起码我勇敢地尝试了，以后也不会有遗憾了。若是运气好，能打动他，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哪怕以后被他们家棒打鸳鸯呢，我也值了！”
杨千语回过神来，听着闺蜜慷慨激昂的陈词，飞蛾扑火般的热情，无比佩服。
人生总要经历些不同寻常的经历，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才能在年迈耄耋时回忆这一生，不觉得白来这一遭。
所以，即便是痛，也应该尝试。
“嗯，既然你想好了，那就勇敢追爱吧。”也许，她们以后能从闺蜜关系晋升为姑嫂关系，成为一家人。
当然，这话她现在没敢说。
她都没想好，要不要接受那个身份不凡，显赫尊贵的亲生父亲。
费雪太激动了，心里还有很多话想说，加上精力都在开车上，没认真看屏幕，所以也没注意到杨千语今天的状态很糟糕。
“亲爱的，你帮我想想，我找什么借口可以约卓医生出来呢？每次见他都在医院，身边都有长辈，有些话我都没机会说呀！要么你帮我一把呗，就说四合院翻新有些事情不确定，约他出来坐坐，嘿嘿……我跟你一起。”
杨千语看着闺蜜满脸娇羞，喜不自胜的模样，很想帮她牵红线，很想让她早点把自己嫁出去——
可，叫她约卓易霖？
封墨言刚刚才绞尽脑汁推掉了卓家父子要见面的请求。
所以她没怎么犹豫，一口拒绝：“不行，我跟他不熟。”
“怎么不熟啊？人家都那么帮你了！我看那位卓董都恨不得收你当干闺女！”
费雪无心无意的一句话，却狠狠拨动了杨千语沉重的心弦。
是啊……
卓岳栾之前还想收她做干女儿的，谁曾想，她原来是亲女儿。
见她不吭声，费雪瞥了眼屏幕，叹息
道：“算了算了，我知道你为难，你家封先生那口大醋缸，我还是不给你添乱了。”
封墨言在一旁，听到这话，脸色极其无语。
视频挂断，杨千语落下手机，回头看向某人，“看来，费费是真心喜欢卓医生的。”
封墨言掀了掀薄唇，哂笑道：“你们女人，就喜欢这种假正经的小白脸。”
“……”千语抽了抽嘴角，本不想理他，可脑子不知怎么一抽，眼神瞥了他一下，道，“也许他很快就要成为你的大舅哥了，看你到时候拿什么态度相处。”
封墨言眉眼扬起，吃惊：“你想好了，跟他们相认？”
“没想好。”她摇了摇头，退后在沙发坐下，想着杨国华父子俩的话，心里依然替妈妈抱屈，“虽然知道，他有诸多不得已，我该理解，原谅的，可是我妈妈的苦和冤屈……”
况且，目前这种情况，总不可能她主动找上门去，跟人家说：我是你亲生女儿。
以卓家那样的家世，说实话，她不觉得相认后是荣幸，反倒有些不安和惶恐。
那样尊贵显赫的上流社会，她一个流落在外出身不正的小孤女，又如何跻身进去？她靠着自己也能过得风风光光，实在不想因为去涉足另一个圈子而再次遭人冷眼，被人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