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灵姝
他?说,纪念。
想来,那时?候她那样?问,就是因为她已经有了他们的孩子。
而那一次,他?的选择同样让她失望了。
温砚白仰头,再也忍不?住,炙热的泪滚落。
第34章 暂别
三个月里, 香岛出了不少大新闻。
秦家大小姐因怀孕被保释出狱;
警方在?无名?海域发现了景城前富豪温俊生儿子?的腐尸;
温家公布了一个太孙辈。那孩子?被香岛金融圈称为温瑞长公主。
机场高架上,一辆豪车在冰冷刺骨的雨幕里飞速行驶。
后座的秦偌娴用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轻抚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听?着广播里的播报,她烦躁地翻了个白眼, 低哑的声音,尽是嘲讽:“长公主?那野孩子也配?”
她揉了揉眉心,用膝盖顶了顶前座的司机:“把电台关了, 吵死了。”
随后,她又想起什?么, 给自己的女佣发消息:“Ada, 我刚出狱,浑身都是臭的, 你在公寓里把洗澡水都备好,放点香薰。”
把语音发送了过去,秦偌娴百无聊赖地抬头看向车窗外, 眉心不禁再次蹙起。
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 意识到不对劲, 秦偌娴看向司机, 他怎么会带她来如此偏僻的地方?!
秦偌娴抄起一旁的矿泉水瓶砸在?了司机的脑袋上,痛斥着:“于海,你是瞎了吗,这是回星辰的路吗!你要带我去哪啊?”
司机没有回头?, 只?冰冷地吐出两个字:“地狱。”
秦偌娴愣在?原地, 一时间有些无法反应过来。
这时, 司机猛地踩下油门, 十足的惯性?,使得秦偌娴整个人被迫贴在椅子上。
也就?是这时候, 秦若娴完全反应了过来。
眼前开车的司机,是那次进星城公寓帮自己制服温择陌的人,也就?是……自己之前买通的温砚白身边的人,海仔。
秦若娴瞬间手忙脚乱。 她疯狂想要打开车门出去,但车门被落了锁,纹丝不动,车窗也是。
她的呐喊声被封闭在小小的车里,无人能救她。
而道路的尽头是香岛最深的水库,碧绿如蓝,深不见底。
—
冬雨簌簌,打在?繁密的树上,让云城这座徽派的建筑,交叠在?仙境之中。
有佣人撑着伞带领客人进到云城的主厅里。
来者看到正在餐厅给孩子喂饭的温砚白,顿时扑通地朝他跪下。
见这阵仗,温砚白抬了抬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框,脸上的情绪毫无变化,只?冷漠出声:“秦叔,你这是做什么?吓到我家姩姩了。”
“小白,不不不,温总,叔叔求你救救秦氏。”秦海洋双手合十,拜托着。
温砚白给女儿的嘴角擦去饭粒,而后把她交给了一旁的欣姨:“带她去后花园消消食。”
“好的,先生。”欣姨抱起孩子就走。
等餐厅没有旁人后,温砚白用餐巾布擦了擦手,他指着不远处的座椅:“秦叔,坐。”
秦海洋哪里敢坐,只?满脸凄哀地求着温砚白:“温总,叔叔已经叫人处理掉了那个不孝女,求你,救救秦氏,它是我们秦家几代人的心血啊。”
“虎毒不食子,秦叔,你够狠啊。”
嘴上是那样说?的,但温砚白丝毫不怀疑秦海洋话里的真实?性?。
香岛的几大家族里,都不会让家里的子弟破坏家族的荣耀,一旦有人做了粥里的老鼠屎,就?会成?为弃子?。
秦海洋忍着悲痛:“是我教?女无方,才让她做出那样的事,现在?她以命偿命,也是该得的。”
温砚白嘴角勾起一丝冷嘲:“对,一码归一码,她死是她活该。但秦叔,是什?么让你觉得,你来求我,我就会答应救秦氏。”
秦海洋呆呆地自言自语道:“可我……我都把你最痛恨的偌娴送走了。”
“呵。”温砚白呵出冷笑,“秦叔,你该庆幸我吃了斋、念了佛,跟我奶奶一起已皈依佛门,不然今日你这云城怕是有来无回。”
说?着,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秦家的掌权人,眼底划过杀意:“你难道不知道,当初若不是我奶奶的阻拦,我想要的……不单单是秦若娴一个人的命。不过若是你现在?也能给我的话,我就?出手救秦家。”
秦海洋愣住,昔日东城的王,此刻犹如困兽一样看着立于香岛之最的年轻小辈,不敢置信他的冷漠与狠戾。
而见秦海洋如此神情,温砚白眼底划过一丝嘲讽。
他极度优雅地朝保镖挥了挥手:“带出去,别脏了云城的地。”
“是!”几个保镖过来,大力扯着秦海洋离开。
秦海洋见自己做的那些事徒劳无功,而自己先前为了投诚还派人去弄死了自己最中意的女儿。
他无能狂怒地怒骂温砚白:“温砚白,你他妈的不得好死!”
温砚白歪着头?,镜框底下的眼里有股邪劲:“求之不得。”
送走秦海洋,温砚白径直去了后花园。
他高高站立于长廊上,看季姩在水榭里快乐地和欣姨玩耍。
那对万事万物已经漠然的双眼,划过一丝欣慰。
许是之前养过季筠柔,养出了经验,在?面对小号季筠柔的时候,温砚白也算是信手拈来。
季姩很乖,和小时候的季筠柔一样的乖。
她们不爱吃的东西是一样的,喜欢吃的也都类似。
每天看着季姩,温砚白都觉得像是在面对季筠柔。
是一种幸福,却也是一种……煎熬。
就?在?他发愣期间,季姩看到他了,迈开并不长的腿,蛄蛹过来,最后蹦跶一下,出现在温砚白的面前。
她的小手只能拽住他的一根食指,然后用着吃奶的劲,把他往海洋球那带去。
“daddy,陪宝宝玩。”
温砚白蹲下来,看着已经玩出汗的季姩,一边帮她擦汗,一边点头?应她:“好,daddy陪你。”
只?是帮她擦脖子?的时候,温砚白注意到她的脖子上有一条银链子。
怕季姩玩疯的时候勾伤自己,他准备先帮她取下保管。
只?是在把吊坠从宝宝衣襟里取出来的那瞬,温砚白还是猛地僵硬了身体?,愣怔在?原地。
他的眼底有不敢置信,还有浓稠的酸涩开始泛滥。
“daddy?”季姩不懂,自己的爸爸,眼圈怎么红了。
他是要哭了吗,但是为什么呢?她今天没有不乖啊。
季姩见爸爸看着那条项链发呆,便把项链从自己脖子?上取下,塞给他:“爸爸不哭了,这个是妈妈给宝宝的,宝宝送给你,你就?不许哭了。”
温砚白看了看手心里的玫瑰吊坠,又看向季姩,想说?话,但是发不出一个音节。
最后,他将?额头?轻柔地靠在?女儿的胸膛处,清透的眼泪终于失控地一颗颗坠下。
“对不起……囡囡,对不起。”
她明?明?那么爱他,而他却因为长大的过程中不曾被教?过什?么是爱,又害怕得而复失的伤害,一次次逃避了她给的温暖。
以至于最后彻底失去她。
是他活该。
是他不配拥有她。
那一天。
流苏云城的佣人在经过后花园的时候,都看见了他们那个曾经高在?神坛上的先生,在小小姐身前跪地恸哭,犹如赎罪。
—
次日,温砚白抱着季姩去了温瑞。
本来工作的场合,他是不准备让季姩抛头露面的。
但是架不住季姩一早醒来就?跑到卧室里,抱着小熊玩偶,一脸委屈巴巴地诉说她梦见爸爸不要她了。
温砚白跟她再三保证,他不会不要她,然后又跟她讲道理,她不能去温瑞。
季姩听了但不遵从,只?一心黏着他,走哪都要他抱。
温砚白没办法,只能把她一起带去公司。
他把她放在休息室里,让她在?里面看故事书。
而他则在办公室里和律师谈事情。
律师听?了温砚白的简述,还是犹疑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以来确认:“温先生,您的意思是,等季姩小姐成?年后,自动继承您所有的财产是吗?”
“嗯,那时候她长大了,我也没有别的念想了。”温砚白的声音很平静,波澜不起,仿佛这世间再无他的牵挂。
律师怔了怔,许是没想到眼前这位温家掌权人那么年轻,就?已经在?想后事了。
不过他毕竟是过来写遗嘱的,也不好掺杂太多个人情绪,于是便按照温砚白的吩咐,写下各种条例。
等送走律师,温砚白走进休息室里。
却见季姩正撅着屁股趴在床上睡觉,奶呼呼的脸蛋把嘴巴顶得嘟起。
见到孩子这副模样,温砚白忽然想到……
如果季筠柔还在?,应该会和季姩一样待在这睡觉,然后见他进来,一大一小都张开双臂要他抱。
不过,他应该只会抱季筠柔。
他只爱她,只?想抱她,也只?要她。
温砚白眼底的偏执荡起又消失,一切像是归于虚无。
他拿出自己的皮夹,里头?有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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