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閲后即焚
荆郁拉住要转身离去的人,明明最应该生气的是他转过头来她却恶人先告状发了火。
“还没做完。”
江笙瞥他一眼,冷笑着用力想甩开他的手,“反正我也不爱吃,做出来也都是喂了狗!”
荆郁如果不放手,江笙想甩也甩不开。
“你不是还要走么?现在对我这样为哪般?可怜我?还是戏弄我?”荆郁连质问都不敢太大声,更不敢将自己所有刚才在楼上拼命压抑的情绪展现出来,就怕一时克制不住对她做了无法挽回的错事,可她呢,为什么一点都不在乎他顾虑他,刚还为了这一瞬间的错觉而开心,转头就被她狠狠打脸,她真是最知道怎么折磨他!
“走?我走去哪?我的护照身份证明全在你那里,身边又全是你的人,你让我走去哪里?你明明知道我走不了还来说这话,怎么?是来成心气我的?你他妈给我放手!”江笙终于怒了。
荆郁不放手,江笙气得直接下口,可是荆郁依然纹丝不动更加用力的桎梏着她的手腕。
“不走?那你收拾那些东西是准备去哪?”
江笙愣住,然后恍然大悟,“怎么?那些不是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置还要受你管制?你早说啊,早说只许我看不许我用,我没有处置权只是拿来哄我的,我看都不会看!”
“什么意思?”
“拿走,都拿走!你不想给,我还不稀罕要呢,好像我真缺这仨瓜俩枣似的!”江笙开始胡搅蛮缠。
“你到底什么意思?”江笙要是不说明白,荆郁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我什么意思?你还好意思问我?不是你哪都不许我去,连我妹妹的订婚宴我都去不了?本来上次还准备回国找师傅给她打一顶纯金的凤冠补上,结果半路被你叫回,现在我也回不去了,补的礼物也没时间准备了,我从柜子里拿点东西怎么了?你要是说不是真的给我的早说啊,我也不惦记了。”
“你不是又要走?只是送人?”荆郁抓住关键信息迫切追问。
“我走啊,你给我护照我现在就走!”
荆郁吊着的心瞬间回落,刚才应该先问问的,“对不起,是我太急了,我没有骗你,给你的就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理都行,之前被你处理掉的那些东西你看我说什么了么?”
荆郁自知理亏,只能试着好声好气哄她。
江笙闹了一会眼看他执拗地不肯放手,满眼望着她一句话不说但是明明白白的写着一定要她说不生气了才行,她无奈叹了一口气,“荆郁,你说咱俩这是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
“你先放手,让我把剩下的做完。”江笙仿佛认命般妥协。
荆郁看了看台上的那一摊,一点一点的放开了她的手,现在吃不吃早已经没了胃口。
下了蒸锅,江笙看着徐徐升起的白色雾气,背对着荆郁,淡淡道:“荆郁,如果命运安排你我注定这一辈子要搅合在一起,那你我谁都逃脱不了,如果我认命妥协你能答应我几件事么?”
荆郁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么多天,我想了很多,有时候顾忌太多人活得也好累,以前那么多年我是,现在过了好多年我还是,这次我想自私一回,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顾虑。”
“真的?”荆郁不敢相信,几步上前握住她的双肩让她看向自己,他要看着她的双眼,要确认她说得都是真的。
“那你能答应我件事么?”
“什么事?”
“以后我们之间不管发生什么,不管是好了还是绝了,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要牵扯无辜,你知道我的底线。”
“你的底线是那个人?”荆郁放开手,脸随之沉了下来。
“陶晏的事,只能这么算了,就是不算了我能怎么办?把你也送进去?我好像也没这个能力,而且经过那几个人的事,我已经不想再筹谋算计什么了,太累了,我想什么都不再想过一些轻松的日子。”
“那是……”
“你知道。”江笙从没有这样严肃郑重,仿佛警告般说着:“别的我都可以容忍,安慕蒋蓝烟那些人我甚至可以点到为止,可如果触及到我的底线,别说以后,就是你乃至任何人我都不会放过!不死不休!”
荆郁突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遗憾,高兴的是那人不是她最在意的,遗憾的是自己也不是。
“好。”他知道她最在意什么,他是疯了傻了才去触她的逆鳞,除非他再也不想跟她过了,得失权衡他还是心里有数的。
江笙见他答应便放心下来,语气也柔和许多,“蒸好了,拿盘子来。”
好久没有吃她做的桂花糕了,心情好吃起来味道好像也比之前香。
江笙看他吃得香,不免好奇真有那么好吃?捏起一块咬了一口,也没有多美味,荆郁的口味还甚是重,蜂蜜要放得足足,腻得齁人才行,不知道他怎么吃得下,江笙摇摇头俯身探过桌子将剩下的半块塞进了荆郁的嘴里。
荆郁愣了愣转而笑了起来,“什么不想吃的不爱吃的剩下的都往我嘴里塞。”话是这么说可是他很受用。
“明天我想自己去看一下婚礼那天要戴的珠宝,你能不能别让那么多人跟着?怪烦的。”
荆郁的手顿住,抬头看向神态举止自然没有半分刻意的人。
“也不知道你什么审美,选的礼服还有婚纱都好难看,就说婚纱的下摆设计,为什么选择大摆蓬松的款式,我这么好的身材不在那天大秀一下,怎么能让别人知道你荆大财主取了这么一位貌美的妻子。”
“妻子?”荆郁无意识地呢喃着。
“不是妻子难不成你娶我当小妾?”
“婚纱你看了?我还以为……”
“当然看了,可惜现在改已经来不及了,不过好在配饰还能挑一下。”
荆郁闷笑道:“满屋子的珠宝不够选?”
“怎么?你不会不舍得吧?我都没问你要彩礼,你好意思在这上面苛待我?这还没结婚呢!”江笙好像真有点生气了。
荆郁知道她故意曲解他,摇着头无奈道:“我的都是你的,怎么会不舍得,你明知道的,可别在这上面挖坑等我跳。”
“至于彩礼……”他早就准备好了,只不过上次回国时被她打乱了。
江笙很是大方地摆摆手,“算了,彩礼要不要都行了,你送我的这么多东西我几辈子都用不完。”
荆郁斟酌了一会还是没有松口,“国外不安全,上次你也看到了。”
还是不肯信她,江笙没有再逼着他答应,如果一直揪着这个不放会让他多想。
“你母亲……宋董还是不肯相信你么?”
荆郁吃掉最后一块桂花糕,漫不经心拿起纸巾擦了擦手,“别人的想法我又怎么能控制得了。”
事到如今,江笙都不知道付元英的死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她知道宋朝云想见她并不全是想拿她威胁或者报复荆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要她的口供,之前她跟王俭那些人合谋的事整个海市可没有几个不知道的,何况是她。所以多半她是想故技重施,这可真是亲生母子!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如果这里没有你喜欢的,我带你去巴黎或者回北美看一下,司旗之前还联系过几个私人收藏,手里很多上个世纪皇室侯爵的东西,你要看么?”提起陪她准备婚礼,荆郁整个人明显比刚才高兴了许多。
“好。”
荆郁见她对婚礼开始上心,这几天仅剩的那点郁结终于一扫而空,问她还有什么想法,哪怕就是想要极地的光天上的星他也会办到。
江笙也开玩笑般说既然这么说了,那她就要,如果婚礼上没有,她一定掉头就走。
听她这样说荆郁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大,他居然从她对自己有所要求中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哪怕是这种较真的要求,他也甘之若饴,一口答应道:“好。”
夜深了,江笙盯着手中的黄金权杖神思开始游离,荆郁几乎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她,这些东西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这么多年他就像恶龙一般将到处搜刮来的财宝堆满了每个城市的屋子,只因为她以前说过她就喜欢这些值钱又漂亮的东西,不仅赏心悦目还能给予她足够的安全感。
所以他就化身恶龙,看到什么好就会想办法弄回来藏着,可惜她不是公主,注定无福消受这些。
如果……如果当年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果两个人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度过热恋期,然后经过矛盾争吵和好再争吵再和好无限反复循环,和所有情侣一样,不管是因为两人主观问题导致无疾而终还是感情变淡后分道扬镳,可能都没有如今这样来得遗憾深刻,也让他耿耿于怀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也许同样是二十七八两人再相遇,或者更久一些,顶多不过是相视一笑,不对,荆郁这种脾气一定会装失忆装从来就没认识过她,也许不用装,可能真的就忘了她是哪位。
那时不管各自在世界哪里角落两人应该都过着不错的日子,不管平淡如水还是精彩纷呈,好像都比现在好许多,她不用经历那些事,荆郁也不用被这段感情困住得不到解脱。
安静的夜,徒然响起的敲门声让江笙的思绪瞬间回笼,也不知道响了多久,回头一看荆郁已经等在门口,见她望过来还十分有分寸地问她方不方便进来。
她心中嗤笑,怎么今天倒扭捏起来了,之前可是不管敲门有没有回应只要是能推得开他都照进不误。
“进来吧。”
荆郁看着她将之前所有准备打包的东西都拆开分门别类将它们归放回原处,有些不解,“怎么放回去了,不是要拿回去送人么?”
“日子早就过了,而且这些单单拿出一件都没有一家保险公司敢接的,丢了岂不可惜,以后再补吧。”
话语中的遗憾不难听出,荆郁上前拉她坐下,“等我们回去再补,补最好的。”
江笙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荆郁看她心情缓和了许多,才将手中的平板递给她,语气轻快,“这是婚礼宾客名单,你看一下你这边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江笙接过,上下滑动看了两遍,司旗办事真是妥帖,跟汪夺不愧是荆郁的左膀右臂,有一些她都想不到的他都能想个圆全。
“秦梦就不需要了,我和她并不熟。”江笙将她划掉。
又划到顾南归陶晏二人的名字,“我还没告诉他们,等国内再办一场的时候再请他们吧。”也划掉了。
“国内?对,我怎么没想到。”荆郁好像很高兴,“北美还要办一场,那国内是在海市办还是南城?还有,你的老家也要办一次。”
已经好久没见到他这样开心,喜形于色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江笙一手拍在他的掌心,将平板放到他手中,“好啊,那我们就来一场两岸三地说办就办的全球巡回婚礼,这一圈下来你说光收份子钱能不能把高通收购了?”
“怎么你想要高通?”
看他颇有些认真地问着,江笙笑着:“你可打住吧,肖媛可跟我关系不错,我怎么也得给她留点家产,不过高通前景确实不错,肖明珠也算是个人物,眼光毒辣能力出众很有大局观。”
“那我呢?”见她夸别人,荆郁有些吃味,突然化身勇于表现讨要夸奖的小学生似的,灼灼看向她。
江笙回眸,上下扫了两眼,满眼盈着笑意带着些许调侃道:“荆总那自然是人中龙凤,世上有几个人能跟荆总比的。”
“是么?”今夜的月色格外诱人,衬得眼前难得对他和颜悦色的人比往常更让他心生摇曳。
嘴角的笑眼角的风情在深夜被无限放大,荆郁喉咙干涩,强忍着吞了吞,略带沙哑地靠近她问道:“那其他几个是谁?”
看着缓缓俯身靠近意图明显的男人,江笙心若擂鼓,下意识往后挪动了几分,可分寸之地哪够她躲的。
她起身却被荆郁拉住,“笙笙,我们就快结婚了……”
“不行……”
“为什么不行?这么多年,我等了你这么多年,”荆郁双手捧住她躲闪的脸颊与她额头相抵,声音沉闷,带着无限渴望央求着:“笙笙,我每天都在想你,可又不想冒犯你,怕你生气怕你不高兴,可是我们这下马上就要结婚了,可不可以……”
“没有几天了,你别逼我……”江笙试着去掰他的手。
“求你,求你了……笙笙。”
江笙头一次见这样的荆郁,明明满眼充斥着渴求的欲色,嘴上也满是是卑微央求的语气,可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容拒绝的霸道。
荆郁不想再听她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毫不迟疑的吻上那肖想已久的唇,急切索取,不容她一丝一毫反抗。
“你……荆郁……你放开我……”江笙挣扎,可是荆郁的力道怎么是她能反抗的。“你……再不……住手,我要生气了……”江笙来回闪避他的紧追围堵。
“英英,求你,你给我,我就再没什么不放心了……我真的每天都提心吊胆怕你离开我,就当可怜可怜我,求求你。”
有什么东西闪过脑海,江笙扭着头看向透过厚重窗帘透过的微弱光芒,缓缓松了手。
得到这等同于默许的回应,荆郁整个人血液沸腾,这一生好像都没有过得无法言说的激动喜悦。
“笙笙,我爱你,我发誓我会用我的全部去爱你……”
这一夜过后有人以为得到了所有,以为老天终于仁慈一回,让他以为这一生也许都再无所求,可是命运从一开始都是定好的,怎么会因为一个人的卑微祈求就会对你心慈手软呢。
九月末,海内外的富豪圈关于HAK首席总裁在苏黎世举行的世纪婚礼上新娘落跑的新闻传得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