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蔷薇 第33章

作者:知兔者 标签: 豪门世家 甜文 现代言情

  卿蔷抬眸,哪儿还有那会儿怨天尤人的心情,当下恼怒上头,恨不得把他扔去沉海。

  “不过现在考虑也不迟,”江今赴语速极慢,像刻意让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听清楚,“岛上不止有你,你要走也只可能自己走,到那会儿,单家、何家,万一跟我要人,我不会给。”

  他声线乏倦,平平地威胁人。

  卿蔷气笑了:“好啊,江今赴。”

  “你真有本事。”她字音咬得都很深。

  江今赴将那玉坠钻扣收入一旁首饰盒,反手合住丝绒盖:“那你想好了吗?卿卿。”

  卿蔷不愿回答,阖眸不再看他,奈何周身萦绕凉薄气息不散,于是红唇勉强吐出四个字:“我要睡觉。”

  江今赴懂了言下之意,将窗关上,绵绵晚风被挡住,纱帘让暖灯稀释的更加温软,与屋内浓稠炎燥截然相反。

  他又坐回床边。

  卿蔷睁眼侧眸:“您还有事儿?”

  “我还是不劳驾您一晚上在这儿待着看了,”她轻抿下唇,妖冶攻击性盛开,“还是您另有打算?指望等有机会,我给您守个夜还回去?”

  卿蔷歪歪脑袋:“确实,这个机会,倒是指日可待。”

  要是内容中听点儿,当真是妙语连珠。

  江今赴耐心地等她说完,短促笑了声,拿起帕巾随意地擦了擦指节,不答反问:“穿衣服睡觉是不是不舒服?”

  作者有话说:

  江二:我是真怕她不舒服。

第31章 chapter 31 “卿卿,接个吻吧,我能心甘情愿点儿。”

  他其下的意味太过于明显。

  卿蔷的恼怒达到顶峰, 反而变成了通着电流的温热,门窗都关的房间本该安静无声,“滋滋”作响不得来源。

  她抬手伸出五指朝某处轻挥了下, 感应灯开启,一瞬暗橙色的光线攀附墙边。

  江今赴居高临下,眉目敛起也挡不住淡傲, 他脖颈突起的那处倒是尖锐, 动静却平静又薄凉,目光落在她身上瞧不出半分情绪。

  像是那句引人深思的话不出自他口中。

  看看, 这人多能装。

  卿蔷弯了弯眸。

  她换上了从容不迫的意态, 细腕处卡着的手.铐似消失无影。唇角无声上翘,挑起眼尾盛放了风情万种。

  那双狐狸眼, 配她再合适不过。

  漂亮坏女人总会给人难以抵抗的感觉, 更何况卿蔷惯于算计, 她的心比天高稍一修饰就有悲悯感, 佛性足, 不过是邪佛。

  像春架上最艳最娇的那朵蔷薇花,风吹落露珠,倒映出人的破坏欲格外强烈。

  “二哥, 想脱我衣服......就得给我解开啊——”

  “你敢吗?”卿蔷挑了下眉, 潋滟随着秋波转到他身边,她动了动被圈住的手腕,学着碰撞声, “丁零当啷丁零当啷。”

  她笑道:“解开的话, 你会受伤的。”

  是激将的挑衅。

  江今赴深知她的脾气, 眼睛黑沉沉像被拉入旖旎漩涡, 垂下的眼睫却刚好挡住那点儿促狭, 卿蔷看他朝手铐伸手,眸底得意洋洋的胜欲快要藏不住。

  “撕拉”一声响起时,卿蔷是没准备的。

  “卿卿,”江今赴慢条斯理地喊她,他人料峭,目光挪去她露出的雪肤上,“脱衣服必须要人配合吗?”

  字正腔圆几个字,被他带笑微哑的尾音染上不对劲儿。

  卿蔷觑他,眼角眉梢的明媚逐渐减淡,她不想说话了,就盯着他,整个人慵懒地塌下去,可能是知道挣扎无望,所以不再费劲做无用功了。

  说起来荒谬,但江今赴倒是真没强逼过她,沉默他也就跟着沉默,除了他的身份,真真正正讨到卿蔷嫌的似乎从来没有。

  她后颈发酸,便不再管,余光里是江今赴意态清薄,他指节冷感,攥在她层纱堆叠的袖筒,控着劲儿,没让她被勒到半点儿。

  夏朝时,妹喜爱听裂帛之声,君主夏桀便派人取来上好布料撕与她听。

  卿蔷也算通感了把妖妃的享受,江今赴在这关头矜贵得很,风度翩翩又极缓极慢地撕纱,熏热后知后觉地伴随声音挤满氧气。

  “撕拉”一声振翅,“撕拉”一笔艳色。

  卿蔷莫名觉得有股钝刀子割肉的意思。

  她烦了,又一侧头,瞪他:“你痛快点儿行吗?”

  江今赴云淡风轻,对上她哂了哂。

  卿蔷不知自己现在的模样,她瓷白肤色与他的指尖碰触变绯,像横穿天际的航线,只不过难掩浪漫粉云,花瓣晕染了眼视媚行的雾。

  裂缝影子雕镂出她翻涌的眼瞳,长睫颤了又颤,她太倔强,却避无可避,四目相对时,两人共同屏了息。

  一个是被她姿态媚冶灼到,一个是被他眼底暗沉烫到。

  半晌,江今赴起身给她拿了条睡裙换上,又把卿蔷裹在了被子里。

  “......”他这下一步走在了卿蔷意料不到的地方,酥麻了的半边身子都有点儿冷僵,绵软的被子泛着凉意。

  江今赴淡淡:“晚安,早点睡。”

  “你想好了。”卿蔷咬牙,剜了他一眼又一眼,阖眸,不再说话。

  一拳打在棉花上谁都会不爽,卿蔷今日在江今赴这儿碰的壁太多了,她心里憋着火,感觉到他开门出去心里也没好受一点儿,垂下的眉眼间,像结了冷霜一样。

  再听见门开时,她以为是单语畅或何晚棠,下意识先瞥了眼让白被子挡严实的手.铐,才抬眸看去。

  结果是江今赴去而复返。

  门框边上的身影挺拔,卿蔷看不清他黑眸沉敛着什么。

  于是只是相顾无言,满室冷寂。

  在他走到床边时,她忍不住开口,嘲道:“怎么?二哥这正人君子当后悔了?”

  江今赴淡嗤了声,散漫弓身,劲痩的腰腹处线条弯曲,他看了卿蔷有段儿时间,就在卿蔷快要忍无可忍时,他叹口气,喉结微滚出几个字:

  “卿卿,接个吻吧,我能心甘情愿点儿。”

  卿蔷听不懂这是句什么话,她觉得江今赴又在给她出谜题了,还没来得及问出口,薄唇就贴了上来。

  她未躲。

  江今赴眼底清冽,背景又环绕橘光。

  不知怎么去说,难得温驯氛围,光引发了浪潮,明明每次相接的双唇都会落得撕咬,这次却只是轻轻相触,隐秘又柔夷。

  倒也不是打动卿蔷,只是让她不可置信,一时怔住。清醒后又撞入了他缱绻眉宇,于是她禁不住用眼神描绘。

  雾色升起在他们之外的地方。

  这是个浅尝辄止的吻吗?

  也不算。

  毕竟吻的时间好长了。

  如果相挨、与吞咽间不自主地蹭也算的话。

  哪里有端倪吗?

  卿蔷睁着眼想看清江今赴,却被他眼里的诚恳燎了一瞬。

  分开时,比每次激烈过后的喘息都要厉害。

  卿蔷没有说话,江今赴睨她眼,喉结也滚动得厉害,他吐出口气,好像还有几个字,卿蔷没看清,想问他说了什么,又被他一声晚安打断。

  他话音刚落,就毫不留情地朝门走,关门的动作漫不经心,整个人松散得不行,风流又薄情。

  卿蔷是真没看懂他。

  但拜他所赐,唇峰唇畔一直萦绕烫意,梦里她置身大火脱不了身,一个觉睡得不踏实,还醒不过来,再一睁眼,招开窗帘,天已经亮了。

  她侧眸,手.铐坠落枕边,朦胧中记得它自动散开了,卿蔷坐起身,摸来看了眼,果然是定时的。

  江今赴多了解她。

  知道她以为跑不了就不会再做尝试。

  卿蔷攥着铐边无意用力,指甲抵在了掌心,她回神,表情冷淡。

  下楼后,卿蔷才发现今天的庄园静到不可思议,衬得窗外常春的岛景都有些萧条,原余拧着眉头坐在高脚椅上,任邹行目光难得沉沉。

  单语畅和何晚棠大概等了她挺久,见她走出很快迎上去,想说什么,被任邹行打断了:

  “卿姐早啊,”他语气比平时多了几分针对,还在压制什么似的,“今儿的海洋预报您看一眼吗?”

  卿蔷懒舒眉黛一顿,没先与他计较,四下扫视了一圈儿,声音柔曼:“二哥还没起吗?”

  任邹行一贯懂得取巧,跟单语畅熟络后更是连笑面虎那点儿本性也收起来了,见他的嬉皮笑脸久了,突然又如此反常,卿蔷倒是不恼,就是心空慌了下,想不通发生了什么。

  “起来了,”原余吊了嗓子接话,轻飘飘慢悠悠,“送死去了。”

  卿蔷倏地看他:“什么意思?”

  原余嘴刚张开,何晚棠恶狠狠地掷了个东西过去:“就你话多!”

  “我知道我知道,卿卿我跟你说,”单语畅拽着卿蔷去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就那位早上起来不知道怎么了非要离岛,中心波动又有起势,任邹行他们几个也没拦住,现在没消息,但他才刚走一会儿,没消息也正常吧.......卿卿,你别......哎呀,反正没事的。”

  她不懂江今赴为什么走,只知道江今赴与卿蔷曾经过往与如今奇怪,所以也说不好是不是怕卿蔷担心,越说越吞吞吐吐。

  信息差就是这么来的,单语畅跟何晚棠只知道江今赴走了,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走。

  卿蔷对上任邹行稍冷的脸,心知肚明。

  江今赴是要躲开姜辛北才走的。

  既如此,任邹行和原余就也不能留,但他俩不着急,等一等彻底安全再走都行,所以江今赴嘱咐了他俩,他俩知道。

  卿蔷指腹摁在太阳穴,她开口,有些哑了:“没消息吗?”

  她到现在似乎有些明白过来,难道昨晚上平淡的吻,是让他心甘情愿地送命吗。

  卿蔷不信。

  她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