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七月
岑颂冷出一声笑:“他倒是机灵,还知道要去找辉盛的汪总。”
“岑总,”李旭问:“您要不要过去一趟?”
“盐城就不去了,查一下丰环地产的刘董这两天在不在香港。”
“在的,昨晚刘董爱人发了一张朋友圈,是在香港的永巢别墅,”李旭问:“要给您定今天的机票吗?”
“嗯,”岑颂在心里盘算了下时间:“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两点,你准备一下。”
电话挂断,岑颂给靳洲打了一个电话,“还在香港吧?”
靳洲笑了声:“怎么,你要过来?”
岑颂也没跟他兜圈子:“上次你不是说丰环地产的刘董想在内地投资环保项目?”
“然后呢?”靳洲问。
“我这边刚好有一个,他应该会感兴趣。”
靳洲对岑颂,从来都不吝啬他的交际圈:“今晚七点有场慈善晚宴,刘董和他夫人会参加,不过名单已经截止,如果你要,我让人把我的那份改了。”
岑颂混不吝地拖着调:“那我就先谢过靳叔叔了。”
靳洲冷出一声笑意:“嘴上积点德。”
电话挂断,岑颂刚一转身,看见闫嗔站在他身后,他嘴角的那点弧度瞬间就压了回去。
“你刚刚喊靳叔叔......”闫嗔一脸的匪夷所思。
“想什么呢?”岑颂虚张声势地提了几分音调:“我这是拿他开涮!”
前半句听着像质问,后半句却又带着明显的解释。
闫嗔盯着他那张极为不自然的脸看。
虽说岑颂心里虚着,可他面上镇定,在闫嗔探究的目光里,他两手往腰骨上一落,站姿松垮,语气淡定:“就算真喊他叔也是他占了便宜好吧?”
许是觉得他俩的关系应该很好,开这些玩笑也正常,闫嗔没说什么,收回狐疑的眼神,说:“昨晚谢谢你去接我。”
岑颂现在就怕她提昨晚的事。
虽说那个吻是他先开始的,可真正越界的是她,可他一个大男人,若是她揪出这事,他总不能把责任都推一个姑娘身上吧?
岑颂被她那声“谢”压的有点心虚,可又不得不接住。
他笑了笑:“多大点事。”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她话只说了一半,至于下文......
岑颂目光定在她脸上,试图瞧出端倪,然后就听她说——
“我请你吃早饭吧!”
岑颂反应了几秒:“谢礼?”
一顿早饭花不了几个钱,闫嗔摇头说不是:“吃了你两顿早饭,还你一顿也不过分吧!”
连个早饭都想着还,这是多想和他划清界限。
早知道,昨晚就不该放过她!
岑颂哼出一声气音,尽管特别不想让她还,但是又想和她多吃一顿早饭。
毕竟这一趟去香港,少说也要两天。
“我早饭很挑的,”他说:“所以地方我选。”
闫嗔也好说话,说了好,但是也提醒他:“我上午有课,你不要找太远的地方。”
地方的确不远,但闫嗔没想到会这么近,近到连车都没开,出了小区大门,也就走了十分钟。
知道她吃不惯当地的早饭,岑颂朝一旁的门店勾了勾下巴:“这个吃吧?”
闫嗔抬头看了眼门店招牌,是一家馄饨店,她点头。
一碗虾仁馅,一碗猪肉馅,岑颂把虾仁的推到她面前:“要醋吗?”
闫嗔不太喜欢吃酸的,摇了摇头。
岑颂就给自己调兑了一个醋碟,结果刚吃一口,他“嘶”出一声。
闫嗔抬头看他,见他眉心蹙的厉害:“怎么了?”
“没事,”他语气淡淡然:“舌尖破了,吃不了酸的。”
闫嗔怔愣一瞬,下意识也舔了舔舌尖。
“今天开始正式上课了?”岑颂低头吹着瓷勺里馄饨,问的很是随口。
闫嗔忽略掉舌尖的疼意,轻“嗯”一声。
岑颂又问:“早几晚几?”
“时间不固定,”她说:“根据课程时间到校就行。”
“那挺自由。”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吃着聊着,不过多是岑颂问,她答。
“我下午要出趟差。”
“哦。”
简简单单一个字,听着像敷衍。
岑颂提着嘴角,勾出懒笑:“你叔叔不在,我也不在,整个京市,你可就无依无靠了啊!”
闫嗔抬头看了他一眼,刚好岑颂也掀了下眼皮,目光对上,闫嗔又先他垂下了眼。
“我又不是小孩子。”她说。
小孩子才不喝酒。
岑颂一想到昨晚她醉酒的模样,情绪就复杂得厉害。
“在客厅里跟你说的话,还记得吧?”
他说过的话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数得过来的,可闫嗔还是想都没想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昨晚是例外,”她像是解释:“我很少喝酒的。”
但凡她经常喝,也不至于被几罐果酒灌醉。
想到这,岑颂还是忍不住好奇:“昨晚你到底是喝了多少?”
“也没多少,”闫嗔低头搅着碗里薄如蝉翼能看见虾仁的馄饨:“三四罐吧。”
其实她喝了五六罐,不然也不会醉到连他去没去接她都想不起来了。
可岑颂哪里知道她是往少了说,冷呵一声笑:“那你这酒量可真得好好练练。”
闫嗔抬头看他,秀眉皱着,似乎是不满意他的前后不一:“那你还不让我喝?”
岑颂却一副有理有据的语气:“是不让你喝,但你不是没答应吗?”
闫嗔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干脆不说话了,低头吹着勺子里的馄饨,然后又听对面的人说——
“这两天我不在,有什么事,你可以找她。”
闫嗔抬头,看见他手里的勺子已经变成了手机。
很快,她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电话号码我推到你微信上了。”
闫嗔将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看了看,是个女人的名字。
“这人是?”话一脱口,她突然想到那个会给他打领带的秘书。
不过岑颂给她的答案是“助理”。
有女秘书,还有女助理。
闫嗔哦了声:“你几个助理?”
岑颂抬头看她一眼:“干嘛?”
“随口问问。”她语气淡的出水。
大约是因为她说是随口,所以岑颂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等岑颂面前的馄饨吃完,闫嗔碗里还有一小半,岑颂掏出手机,不露声色地扫了旁边的付款码。
结果等闫嗔吃完从包里掏出钱包的时候,岑颂轻“嗳”一声:“我给过了。”
闫嗔手里的动作停住,表情微怔:“你什么时候给的?”
虽说国内扫码付钱很普遍,但对闫嗔来说,她还没有那种习惯。
岑颂朝旁边的二维码睇了个眼神,笑开玩笑:“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
闫嗔当即就不乐意了:“都说了我请的。”
“一碗馄饨而已,”他他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就当你给我践行了!”
“给你践行那也应该我请啊!”想到上次他拒绝的那顿饭,闫嗔又忍不住说道:“你这样的话,我就欠你两顿饭了!”
才两顿而已,欠上十顿八顿他都嫌少。
岑颂笑里藏着深意:“那等我回来,你再一顿一顿地还!”
闫嗔:“......”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左一右地走在绿荫遮日的人行道上。
闫嗔踩着地上的金色斑驳,百无聊赖地在心里数着脚下的步子。
数到二十九的时候,听见旁边的人问:“零食喜欢吃甜还是咸?”
闫嗔扭头看他,想到他说今天要去出差,闫嗔猜他应该是想从当地给她带吃的来。
她摇摇头:“我很少吃零食。”
在岑颂的潜意识里,女孩子就没有不爱吃零食的,不过她不说,岑颂也没追问。
回去取了车,再把她送到星怀学校门口,时间刚九点。
路上,两人没说几句话,但闫嗔的余光会时不时地会飘到他那边。
解安全带的时候,闫嗔再一次瞥了眼他身上那件暗紫色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