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七月
躺在沙发里的人,眉心紧了紧。
“岑颂...岑颂...”
声音像妖精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喊他的名字。
他喜欢那种声音,可又受不了:“别喊了......”
她扁嘴,一脸委屈。
他便没辙了:“喊吧喊吧...”
她立马就笑了,朝他扑过来,结果不知怎的被跘了一脚,眼看她就要栽到地上,岑颂慌忙用身体接住了她。
身体相贴,比水柔,比棉花糖要软,就压在他两处胸腔,让他连呼吸都不敢重了。
偏偏她双手托着他的脸,让他直视他,还不羞不躁地问他:“你脸红什么呀?”
再这么被压在下面,他可就不仅仅只是脸红了。
他沉沉吐出一口气,手臂一撑,坐了起来,然后掐住她腰,把她提到了旁边。
还故作严肃地警告:老实待着。
她偏不,按着他肩膀,把他推倒。
“你干嘛?”
话音还没完全落地,他呼吸一屏。
泛红的耳朵突然被一股温热含住,她那妖精般的声音在他耳廓里缭绕——
“喜欢我这样吗?”
他锋利喉结滚了两下,声音都哑了:“喜欢。”
身上的人,笑得一脸得逞,用一根食指沿着他的下颚线画出轮廓......
本应又是一场精疲力尽的梦,可岑颂却在一声“想得美”里猛然睁眼。
没等她从梦境里抽回神识,对面突然传来一声:“醒了?”
岑颂眼皮一跳,掀开眼皮循声看过去,只见靳洲翘着腿坐在对面的沙发里。
他撑着沙发坐起来,看了眼窗外,又按了两下自己的腰。
目光从他微蹙的眉心转到他手里的动作,靳洲收回目光,声音混着几分浅浅笑意:“睡得不好?”
岑颂抓了把头发,声音有点鼻音:“你家沙发太软了。”
靳洲眉棱轻挑,视线在他脸上若有似无掠过一眼:“梦到什么了?”
岑颂眼皮一跳,掀眼看过去:“什么梦到什么了?”
靳洲手指在平板屏幕上轻轻滑着,笑而不语了好一阵才淡淡开口:“随口问问,别多想。”
把话说的这么意味深长,还反过来让他不要多想。
岑颂呵出一声笑,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你觉得我还能梦到什么!”
他语气带着股无奈,却又能听出几分张扬:“一天到晚往我梦里跑,我能有什么办法!”
见过推卸责任的,没见过这么厚着脸皮这么理直气壮的。
靳洲忍不住将他一军:“这话,你敢当着人小姑娘的面说吗?”
岑颂睇她一眼:“我有什么不敢的?”
靳洲滑下嘴角,颇有几分认同的语气:“倒也是......”
岑颂眯眼瞧他。
他这兄弟本来心思就深,再说些意味深长的话,更让人看不懂摸不透的。
好在认识了这么多年,岑颂凭着对他日积月累的了解,估摸着应该是他自己没醒的时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梦话。
不过从对面这人的反应来看,应该不算离谱,不然他的反应不至于只是这样。
低头看了眼腿上的毯子,岑颂笑出一声:“你还挺善解人意。”
“谢错人了,”靳洲瞥过去一眼:“不是我。”
岑颂就要将毯子撂到一边的动作顿住,视线从对面缓缓飘转到楼梯的方向。
反应了几秒,他嘴角一勾:“你几点睡的?”他这人,一会儿直接,一会儿婉转。
靳洲直接戳破:“你直接问她几点回来不就得了?”
岑颂脸上半点尴尬都不见,还真就直接问了:“几点?”
脸皮真是厚到让人发指。
靳洲叹了声气:“一点不到。”
闻言,岑颂嘴角的那点弧度瞬间就收了,不可置信的目光从对面再度飘到楼梯方向。
最后,他呵出一声笑:“可真会玩!”比他都会玩,他都没在外面玩到这么晚过!
岑颂把腿上的毯子一掀。
靳洲见他往楼梯那儿走,忙喊住他:“你干嘛去?”
他还能干嘛,总不能这会儿去敲门质问那个留恋午夜场的人吧!
“洗澡!”他背身丢下两字。
昨天岑颂也是在二楼洗的澡,洗完澡以后,行李箱搁在靳洲的房里也没拿走。
从里面拿出一件衬衫,抖开,上面的折痕让他皱眉。
“靳洲!”
他站在二楼楼梯口,故意似的,扯开嗓子朝楼上喊:“让物业来个人!”
别人不知道他,靳洲还能不知道?
暗道了一声“祖宗”后,他从沙发里起身。
等他走到一楼和二楼的楼梯转角,看见岑颂就只在腰腹间裹着一条浴巾。
靳洲脸色顿时冷了几分颜色:“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
岑颂不答他这句:“让人过来给我熨个衣服。”
靳洲不喜欢一大早让陌生人上门,“去我衣柜里找一件凑合。”
岑颂也不是没穿过他衣服,但他也挑剔:“那你给我拿件新的!”
靳洲无语,踩上楼梯,越过他旁边时,睇了眼他腰腹间的线条:“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岑颂低头看了眼,笑道:“又不是未成年的小姑娘......”
靳洲扭头瞪他一眼:“今晚开始,回你自己的家去!”
他这话要是早点说可能还有点威慑力,但现在......
岑颂在心里得意了一下,从今天开始,那个夜夜入他梦的小姑娘就要彻底踩入他岑颂的领地了。
靳洲是给岑颂拿了一件全新的衬衫后才恍然想起闫嗔今天要从他这里搬出去。
“你准备瞒她瞒到什么时候?”
他问的没头没尾,岑颂扣着衬衫纽扣,抬头睇他一眼:“什么?”
“悦玺墅。”靳洲双手插兜,靠在穿衣镜旁。
岑颂低头笑了声,继续手里的动作:“这有什么好瞒的?”
说的轻巧。
靳洲冷笑一声,“要是让她知道那房子是你的,你觉得她会是什么反应?”
“知道也晚了。”要是等她知道,他还没把人追到手,那他也太逊了!
靳洲看出他暗打的小心思,好意提醒了他一件事:“听我妈说,以前有个男人追她,只是谎报了年龄,就被她列入了黑名单。”
岑颂手上的动作顿住,眼角微眯了几分:“什么样的黑名单?”
靳洲怂了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
岑颂垂下眼:“那就瞒一辈子,”话落,他嘴角一勾:“等我把姓关的处理了,就把房子送你!”
靳洲嘁了声:“我缺你一套房子?”
“靳总口气别这么大嘛,我那房子前后也花了不少钱。”
靳洲懒得理他:“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掂量。”走到门口,他又回头;“今天你是不是也要过去?”
他话里带了“也”。
岑颂眼皮一跳:“你什么意思?”
“一起。”
岑颂:“......”
如岑颂所愿,闫嗔就是被他没收着声的那句给吵醒的。
虽说困意还在,可一看时间都九点多了,她顿时就没了困意,洗漱完下楼,昨晚一身醉意窝在沙发里的人已经好模好样地站在了流理台前。
岑颂手里拿着副筷子,在平锅里拨弄着已经快熟的意大利面,听见脚步声,他抬头,对上那双水盈盈的眸子,他嘴角一弯。
“早。”
想回他一句的,奈何那声“早”卡在喉咙里半天,又被她咽了回去。
闫嗔走过去,隔着一个岛台,皱眉问他:“你怎么还不回自己的家?”
岑颂悠着平时那副懒调:“我也想回去,结果被你叔叔硬拉着喝了两杯,”他两肩一耸,语气无奈:“只能在这又凑合了一晚。”
坐在沙发里的靳洲听到这话,嘴角扯出一缕被垫背的无奈。
想到昨晚茶几上的两个红酒杯,闫嗔就没去怀疑他的话,但是想到他醉呼呼地拉着自己手的画面,她咬了咬唇,声音带着几分怨道:“一点红酒就醉成那样......”
说的好像她挺能喝似的。
听得岑颂气笑一声:“那你告诉我,你那次醉成那样是喝了多少?”
闫嗔刚刚也是忍不住脱口,说完就后悔了,果然,被他揪住了小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