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七月
靳洲:【晚上的生日你不来了?】
岑颂:【我先去一趟悦玺墅,八点左右你记得把她带去朝晖广场。】
位于京市市中心的朝晖大厦,高耸入云,九十二层的楼高,巨型屏幕环绕在九层到三十二层之间。
平时不停变换着画面的广告位,从今天凌晨十二点开始,就被一个彷如静态的视频占据。
在广告位里投屏庆生不算一件稀奇事,可在京市再也找不着第二个人能如此大手笔的一上就是二十四小时。
十九秒的时间,已经从凌晨十二点开始,循环播放。
还没到朝晖广场,闫嗔的目光就定在了正前方的巨屏广告上。
视频里的男人,双臂压着膝盖,坐在一张深咖色的雪茄椅里。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没有打领带的领口解开一颗纽扣,潇洒肆意的同时又不减他的优雅与清贵。
他五官立体,眼窝深邃,一双黑如曜石的眼睛像一汪深海,看不见底,偏偏里面又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
该突兀的,却又被他融合的刚刚好。
他收起了平日里的漫不经心,温润的声音里带着笑,而后露出了鲜少会对女人才会露出的右腮漩涡。
车子向朝晖广场一点点离近,视频里,已经在她面前消失了三天的男人就这么突降般地出现在她的视线。
清晰的,好像就站在她面前。
闫嗔的视线透过挡风玻璃,久久地定格。
窗外有风,不仅没有把他的声音吹散,还一遍又一遍,将他的声音灌进她耳里。
“嗔嗔,生日快乐。”
“嗔嗔,生日快乐。”
......
一遍又一遍,低沉又悦耳。
车子在路边停下,靳洲扭头看她,见她双眼失神,表情却不起变化。
“要下车吗?”靳洲问。
闫嗔这才缓缓收回神识,沉默半晌,她摇了摇头:“不用了,”她颤着眼睫,垂下双眸:“我想回去了。”
靳洲一时怔愣于她的反应。
在岑颂跟他说买下了朝晖一整天的巨幕时,他都被狠狠意外到了。
他甚至都觉得,这样的大手笔,应该不会有哪个女人不被感动到。
就算不感动,也不该这般平静。
靳洲看向窗外,那些单纯路过的局外人都会举起手机,可她......
靳洲深吸一口气,脚刚要踩下油门,手机震了。
见是岑颂打来的,靳洲看了眼闫嗔:“我接个电话。”说完,他打开双闪,开门下车。
“怎么样,”岑颂问:“你们到了吗?”
“到了,”靳洲略有支吾:“但是她......”
后面的话,他没说,电话那边也跟着沉默,片刻后,传来一句低沉却又平和的声音——
“我知道了。”
两人都平静的不似正常人,靳洲急出一声无奈的笑:“你所有的希望就在今晚了,她现在这样,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
虽然他对今晚抱了很大的希望,可所有的可能,他也都想到了。
尽管失落,但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岑颂沉默了一阵,“这几天我会很忙,你如果能抽出时间,帮我多照顾一下她。”
靳洲知道他的计划,但也不是每个细节都知道的那么清楚,不过他没有细问。
“你忙你的,她这边,你不要担心。”
车里,闫嗔正偏头看着窗外,听见车门声,她忙抬手蹭掉眼尾的湿润。
靳洲扫过她动作,眼眸顿了一下。
真以为她不为所动呢,原来是介于他在,克制着情绪。
回到悦玺墅,靳洲把她送到门口。
“我就不进去了,”靳洲递给她一个白色袋子装的礼盒:“生日快乐。”
垂在身侧的手蜷了好几下,闫嗔才将纸袋接到手里:“谢谢叔叔。”
眼看靳洲转身,闫嗔双脚下意识追上去一步:“叔叔!”
她略急的音调,让靳洲嘴角隐出一丝笑意:“怎么了?”
回来的路上,闫嗔虽然一直没有说话,可心里却憋着一个疑问,这会儿,她终于忍不住了。
“那个视频...他是什么时候录的?”这个问题对她很重要。
“昨天。”
昨天......
竟然是昨天。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靳洲盯着她表情。
闫嗔摇了摇头:“没有了。”
知道这一个,就够了。
送走靳洲,闫嗔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开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耳边又响起他的那句:嗔嗔,生日快乐。
在最热闹的街头,这么大张旗鼓地在所有人面前祝她生日快乐。
他的目的是什么?
是想给这段关系画上的一个句号,还是说,他对她还有未尽的心思?
这是闫嗔在回来的路上一直琢磨却又不敢下定论的问题。
打开入户门,闫嗔心累脚乏地绕过屏风,原本是想去沙发里躺一会儿的,却在还没走到沙发边的时候,看见了摆在茶几上的一个粉色的圆形蛋糕盒。
短暂的怔愣后,闫嗔下意识在偌大的客厅里梭巡一圈。
出现在巨幕广告屏上,还给她买了蛋糕送过来,可是他人呢?
为什么就是不出现在她面前呢?
目光重新回到蛋糕盒上,闫嗔一步步走过去,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长行的盒子。
盒子是用软皮包装,闫嗔拿到手里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项链。
银色的链子坠着一个用钻石镶边的黑色吊坠。
他连生日礼物都给她送来了......
闫嗔缓缓坐到沙发里,失了一会儿的神,她这才想起来去翻包里的手机。
有期待就会有失望。
屏幕里干干净净,没有短信,也没有来电。
所以他到底想怎么样?
闫嗔抱着手机在沙发里坐着,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鸣笛。
闫嗔几乎是一秒从沙发里起身往外跑。
今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门口的路灯都照不亮漆黑的夜幕。
没有车,也没有人。
闫嗔低头在看地上孤独的影子。
如果没有动心该多好,不动心就不会有留恋,就可以随时抽身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可现在呢,他给她画了一个牢,把她圈在里面,出不来了。
后半夜起了风,风吹树摇,碎了一地的斑驳。
和悦玺墅一样,蜀峦国际里的灯也亮了一夜。
天边若隐若现出光亮,躺在沙发里的人,在梦里皱了眉。
不知梦到了什么,他忽而睁眼,汹涌的波涛在他眼里翻滚了很久才被他一点点压下。
八点,岑颂换上一身黑色西装出门,到了车里,他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
“我会晚十分钟到。”
老爷子懂他的意思:“再晚一点更好!”
“降压药你带了吗?”岑颂有点不放心:“情绪你收着点。”
“我心里有数,”老爷子问:“媒体那边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放心,都打点好了。”
电话刚一挂断,李旭的电话打来:“岑总,关明辉一早六点就给晨阳新闻的郭总打了电话。”
岑颂眯眼看向车窗外,嗓音低淡,不带情绪:“他消息倒是快。”
李旭问:“要我过去接您吗?”
“不用,”岑颂发动车子,“我自己过去。”
岑氏总部大楼二十九层的大型会议室里,除了岑光耀和岑颂,公司所有股东都到了。
昨天岑颂出现在朝晖巨幕广告屏上的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主角还没到,会议室里正抓着这事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昨天的热搜看了吗?”
“还热搜呢,我老婆正好经过,当时就把热乎的现场视频发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