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后 第76章

作者:谢晚棠 标签: 破镜重圆 现代言情

  谢期皱眉毛,只是冷笑:“你们怕她,我可不怕她。”

  见她不高兴,流霞也就不再劝。

  萧直只准她在家住三日,谢觞还没回来,但信已经快马加鞭送了回来。

  谢期看了信,开头先是问了她身子如何,后面一大长段都是嘱咐她,要好生待萧直,安心跟他过日子,谢期只看了一段,便黑了脸,将信扔在那里不再看了。

  她的爹,宠爱她是真的宠爱她,她想要什么,但凡谢觞能买到,总要给她。

  可执拗也是真的执拗,自以为为她好,替她做决定,丝毫不顾忌她是怎么想的。

  她怎么想,喜不喜欢,在他爹那里从来都不重要,爹爹爱她,却也没有将她当成独立的人,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私自嫁与萧琰,让萧琰下旨,她入宫为后,一定惹怒了爹爹。

  可爹爹又懂什么呢。

  “阿鸢……”

  “我不看了,娘把信拿走吧。”

  秦敷没办法,只能吩咐厨房做些她素日爱吃的饭菜,结果一到了饭点,她却没什么精神,饭也没吃几口。

  谢期的确觉得饿,但是光赌气,就吃不下,别的也不想做,就是在那里躺着,要不就摩挲着萧琰留给她的私章发呆。

  秦敷有意带她出去走走,可她乃是先帝皇后,并不是没见过那些命妇们的。

  谢期恨萧直的李代桃僵之计,却并不想给家里惹麻烦,所以也不去,这么一天天消磨着精神气。

  秦敷终于忍耐不住,问了她:“阿鸢,你告诉娘,让你嫁给陛下,你就当真这么不愿意?”

  “是,我不愿意。”

  谢期惨然一笑:“可事你们已经做了,我若拒婚,爹和大哥现在都不在西京,阿弟还那么小,萧直对你们发难,要怎么办呢。”

  秦敷下了狠心,埋怨谢觞身为一家之主的不容置疑,谢觞是个好丈夫好父亲,素日也耙耳朵,会哄她,愿意伏低做小,可家里的大事,外头的大事,都是谢觞拿主意,秦敷看似强势,其实是做不了主的。

  “阿鸢,你跑吧。”

  谢期一愣。

  秦敷握住她的手:“纵然陛下多么爱你,可我的阿鸢觉得不好,过得不幸福,娘帮不了你别的,当初就没能劝住你爹,现在你爹不在,陛下刚继位,连大典都没办呢,阿鸢,你跑吧,跑得远远的,等你爹回来了,木已成舟,娘会请他原谅咱们。”

  “可是我走了,萧直对你跟阿弟弟不利,怎么办?”

  

  萧直的手段,谢期是领教过的。

  此时秦敷终于有了主意,一下子便有了主心骨起来:“此事无妨,陛下他不敢这么做,他刚登基,雍王还没剿灭呢,内忧外患,你爹在抗击蛮族,谁人敢对咱们家不利?放心,此事有我,你放心出去躲几天,等你爹回来了,我劝他,咱们就跟陛下说,这计不行,让你归家,你是先帝皇后,不得二嫁,家里养你一辈子也养得起。”

  秦敷立刻便站起来,叫人套车:“流霞,去给小姐收拾行李,不必拿太多的衣裳,银子要拿的足足的,咱们先坐车,去西郊码头,该坐船顺着水路走,这件事你听娘的,就这么办!”

  几乎是稀里糊涂的,谢期就坐上了船,顺着明江一路流下,去江南。

  她的丫鬟们都跟在身边,这船外表是个运货的货船,实则内里房间布置的跟画舫一样舒适。

  星儿月儿在做饭,纵然是船上,也做了三菜一汤,务必要让她吃的好一些,可本应开心的谢期,成功逃跑的谢期,嗅到饭菜的香味,却吐了。

第91章 被抓

  以前她们也不是没坐过船, 怎么会晕船呢,流霞她们百思不得其解,但船不靠岸, 就没法找大夫, 谢期吐得天昏地暗, 只能吃一些酸梅子压一压。

  整个人从兴奋也变得恹恹的, 没什么精神。

  不知为何, 谢期心中总觉得有些忧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但能逃脱萧直, 哪怕只有一个月,也是好的。

  萧琰去的太突然了, 应该说并非是突然,上辈子他也是死在这个时候, 可谢期就是觉得太突然了,他们根本没有好好道别, 他也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

  他太自以为是了,难道以为她会记他一辈子吗,什么不必为他守贞,只会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可不知为何,眼泪却不受控制的簌簌流下。

  此时逃避, 很可耻, 但她好累,好无力, 在如此迷茫的时候, 就算暂时逃跑,内心也能原谅自己一会。

  流霞打算在湖口靠岸, 寻个游方郎中给谢期瞧瞧,总不能一直这样晕船,饭吃了就会吐,只能靠酸梅子过活吧。

  谢期却有些担心,怕暴露行踪,流霞说换上素衣,戴上帷帽,不让那郎中瞧见脸便是了。

  等到到江南,谢期的晕船还是不见好,却因为吃不下饭而逐渐消瘦挺不下去,便是得不偿失。

  谢期答应了,等船行至湖口,她便只带着流霞,为防显眼,没在船上,而是临时租了个普通的民房。

  寻了个摇铃的游方大夫进来诊脉。

  “这位……夫人,您这是喜脉啊。”

  帷帽下,流霞当即变了脸色,谢期也只是面上平静,心神颤动。

  “你,你说什么,我们小,我们夫人有孕了?”

  大夫捋着胡子,心里开始了计较,听这两位娘子的口音,根本就不像湖口人士,但古古怪怪的,故意压着说话,也听不出是哪里人。

  想来是哪家富贵人家的夫人或是姬妾,偷情有了情郎的孩子,不知如何跟丈夫交代吧。

  “夫人可想要,不想要的话,现在喝上一碗药流掉也来得及。”

  谢期下意识捂住了小腹。

  流霞一眼便看出谢期的意思,掏出一枚银锭子,足足有十两:“劳烦大夫开一些安胎药来,还有治疗害喜的。”

  一见赏银,大夫顿时笑的眯起了眼睛。

  大梁是不许医生私开堕胎药,但这些游方郎中暗地里怎么做,可没人管。

  一碗堕胎药,也不过四五个铜板,这位夫人却出手这么大方,今年一年都不用出活了。

  刚要伸手拿银子,流霞却没有让他拿到,抛着那锭子:“您要明白,我们给这么多的银钱,除了买药,还要买你的守口如瓶。”

  那大夫不住点头:“明白,明白,请夫人放心,小老儿就是个游方郎中,连脸都没看清,怎么会随意胡说呢,小老儿这种事经历的多了,绝不会说的,放心。”

  流霞这才点点头,将银子丢给大夫,也不必写药方,让他熬了药来,为了稳妥,将药方上的药分几次,分不同的人去抓。

  等回了船舱,紧闭房门,谢期倒是更加平静了。

  “姑娘……”

  流霞已然撑不住,担忧的看向谢期:“这……”

  她问的应该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的事。

  谢期很镇定:“是先帝的。”

  有孕一个月,正是她与萧琰,在他病重前最后一次同床共寝,而萧直发动政变,她从未与萧直发生任何关系。

  “姑娘,咱们,咱们要怎么办。”

  谢期现在的身份是符阳王妃,因为战事紧急,萧直的登基大典还没办,封后自然也没有办,但她未来皇后的身份是板上定钉的,现在肚子里却有先帝的遗腹子,真是一团乱麻。

  “姑娘,原先您跟先帝没有孩子,不得已才想过继定王家的小殿下萧续,现在您有了亲生子,大将军和韩越将军,肯定都站在您这边,咱们也许能……”

  “没这么简单。”

  安胎药非常苦,谢期端起一饮而尽,皱着眉头下咽,拈了一只蜜饯送入口中,缓解了一些苦涩。

  “爹爹和韩越掌管的兵力,是不足大梁的两成,加上金吾卫和先帝留下的私兵,也只是在武上与萧直平分秋色,别忘了,温国公是站在萧直那一边的。”

  “而文官清流,甚至是世家势力,咱们全都没有,莫要忘了,大梁以武立国,可这么多年,在朝堂上,反而是言官清流的话语权更大,内阁之中更是没有武臣。”

  原本是想慢慢培养,谢七郎便是她自家族中选出的青年才干,但萧琰死的太早了,夫妻不到三年,根本就不够她培植自己的势力,这三年也仅仅扶持起一个韩越来,韩越也是个武将。

  她摸着小腹:“紧凭一个不知性别的遗腹子,朝臣们不会认的。”

  而被萧直拉拢的朝臣,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不愿换君主重新利益分割,一定会对她这个孩子百般污蔑。

  毕竟,明面上,先帝的谢皇后,可是已经随先帝而去了。

  迷茫的谢期,觉得这三年都白白的努力,最后还不是到了萧直身边,可这个孩子,却让她觉得,人生并非毫无意义。

  “这孩子,只是来的,太晚了……”

  但凡能早来一个月,哪怕早来一个月,萧琰知晓她有孕,哪怕没有确定性别,他也绝不会把皇位传给萧直的。

  她要保住他。

  没有胜算的仗她不会打,这一次她不仅要保住孩子,还有谢家,有什么比让萧直以为这个孩子是自己的,更会让她痛快呢。

  那游方大夫在送走谢期两人后,美滋滋的想要去打酒,拐进巷子就脖子剧痛,眼前一黑,醒来时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自己被绑住。

  屋内八仙椅上坐着一个人,根本看不清脸,屋内应该不止他一个人,好几声的呼吸。

  还没来得及呼救,一柄凛凛寒光的刀就架在脖子边上,借着里面昏暗的灯光,待看清这些人的脸,更是吓得屁滚尿流,这些人脸上都戴着恶鬼傩面,老大夫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老儿遵纪守法,从没做过坏事啊,小老儿没八十岁的老母,却有孩子……”

  “莫要废话,刚才你给那两位贵女开了什么药,细细说来。”

  大夫惊吓之下,哪里敢隐瞒,说了个彻底。

  说完后,屋内陷入久久的沉默,坐在八仙椅上的那人没有表示,这些恶鬼傩面的黑衣人们自然也不敢说话,唯有刀横在老头的脖子上。

  他要吓尿了:“好汉饶了我吧,老儿没有给那夫人开堕胎的方子,看那夫人的意思也想要这孩子的,小老儿就是个游方郎中,经不起这样的吓啊。”

  很快,这老头就又昏过去。

  “主子,可要……”领头的做了个刀横在脖子处的动作。

  顺着那一点昏暗的灯光,面无表情冷着脸坐在那里的,正是萧直。

  他沉默片刻:“丢出去便好,叫人盯紧他,若是他敢乱说话,就解决掉。”

  “是。”

  “皇后她们到了哪里?”

  “已经过了湖口,正顺着南水顺流而下。”

  萧直颔首:“叫人盯紧,保护好皇后的安全。”

  “是。”

  萧直心中古井无波,酸涩与苦痛,早在她与萧琰携手离去,他们成婚的时候,就已经深入肺腑,此时反而不觉有什么,只是平静。

  

  早在那日假装赐毒酒时,他便已经让心腹给她诊了脉,那时胎心尚浅,心腹把的也不太准,但十九□□,是的。

  谢期和萧琰的孩子,那时就已经品尝了煎熬的痛苦,此时只是重新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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