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难追 第115章

作者:八月于夏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甜文 现代言情

  出了分局大门,夜风拂面而来。

  陆怀砚的车就停在分局的停车场,去往停车场的路上,两人都沉默着。

  拉开车门准备上车时,一辆灰色丰田匆匆停在门口。

  名刑警忙里着慌地从车里下来,很快莫既沉同黄嘉一行人便从分局跑出来上车。

  丰田车扬长而去。

  陆怀砚收回视线,矮身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往灰色丰田离开的相反方向开。

  “莫既沉不敢把傅韫送到陆氏旗下的医院,直接送去了第三医,刚从车里下来的男人是看守傅韫的其中一名刑警。”

  江瑟:“傅韫出事了?”

  陆怀砚:“很可能是。”

  江瑟没说话,等车子开出分局的路口,才道:“怀砚哥,我想先去一个地方。”

  陆怀砚淡声说:“我知道,我现在带你去。”

  黑色迈巴赫平稳地开往郊外。

  霓虹灯光一道道掠过,繁华都市里的喧闹慢慢抛在车后。

  他们披着夜色开进一片寂静的荒芜里。

  废工厂外,岑明淑那辆红色法拉利已经没了踪影。

  下午在医院那会,莫既沉便已经差人过来把车挪走。

  江瑟手里攥着一把钥匙下了车。

  陆怀砚从车尾箱里拿出一根铁锤,“需要吗?莫叔亲手打的锤子,很抗造。”

  他知道她想要来这里。

  也知道她来这里要做什么。

  江瑟接过那根沉重的铁锤,看一眼陆怀砚。

  “怀砚哥,你在这等我。”

  陆怀砚“嗯”了声:“去吧。”

  江瑟其实有些疲了,可她想尽快来这里。

  这废工厂当初出了人命,物主请人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还找了个大师驱邪都没能将这里卖出去。

  直到江瑟十八岁那年接手了弘盛,才借许舟的手买下这间工厂。

  铁门“吱嘎”一响。

  她提着铁锤慢慢走向曾经囚禁过她的房间。

  “岑瑟,我来了。”

  一束月光从墙面那道伤口似的圆孔里钻入。

  江瑟静静望着那束光。

  “七年。”她缓缓道,“我替你还了七刀。”

  “第一刀落在傅韫的左手腕。”

  眼前昏暗的房间在月色里仿佛慢慢变成了那间牢笼似的地下室。

  当江瑟将刀尖对准傅韫时,男人高大的身躯朝她压来,宽大的手掌捏住她肩膀。

  她盯着傅韫的眼睛将锋利的刀刺向他左手腕,力道之大,即便握着刀都能感知到刀尖撞击腕骨的震感。

  “第二刀是他的右手臂。”

  左手腕的剧痛叫傅韫不得不松开左手,改用右手臂去箍她脖颈。

  男人或许以为她不敢对她的脖子挥刀,成功锁住她肩脖时还笑着在她耳边说:“速度慢些瑟瑟,小心刀子割破你那漂亮的脖子。”

  江瑟眼都不眨地朝他手臂刺入,双手握刀柄朝右一划拉。

  傅韫吃痛却不肯松手,打定主意要将她勒晕,伸出左手去抓她手腕要抢她的刀。

  江瑟面上的确泛起了缺氧的红晕,可此时此刻的场景她已经演练过无数次。

  傅韫还没碰到她手腕,她便已经拔出刀,用力朝他右肋骨挥去,同时头狠狠往后一撞。

  “那是第三刀,岑瑟。”

  “第四刀,第五刀,后肩。”

  后脑勺直挺挺撞上傅韫鼻梁,巨大的冲击叫江瑟迟滞了一秒,也叫傅韫手劲儿一松。

  江瑟借着他被剧痛侵蚀的短暂空白,快速旋到他身后,在他后肩连着落下两个刀窟窿。

  短短几分钟,男人挨了她五刀。

  身上的衬衣染成一片血红,鲜血汩汩流着,力气随着鲜血一起流逝。

  傅韫忽然不急着抓她了。

  他双手撑在膝盖盯着江瑟慢慢笑起来,笑得肩膀发抖。

  “你真是太让我喜欢了,瑟瑟。”男人双目染着疯狂,唇角笑弧夸张,“我们一起死吧,我一直都知道只有你配得上我。放心,我就算下地狱,也要带上你!”

  那一刻,人体自带的肾上腺素压制住流窜在血液里的药力和虚弱,他猛地扣住她右手腕,往怀里用力一扯。

  江瑟丝毫没想挣脱。

  右手一松,刀光往下坠落,她顺着身体前倾的姿势,左手接住刀,迅速将刀送入傅韫的腹部,并用尽浑身力气撞倒傅韫。

  两人一起朝地面摔去。

  “第六刀,傅韫的右腹。”

  彼时的傅韫已是强弩之末,最后那一下耗尽了他仅余的所有力量。

  后脑撞上地毯时,他的目光开始涣散,四肢无力垂落在地。

  江瑟从他身上坐起,拔出刀,双手握刀柄,目光紧紧盯他左胸。

  前面这看似凌乱无序的六刀都是在为最后这精准的一刀做准备。

  他眼睛还没闭上,他或许还有反扑的能力。

  她还在正当防卫的时间里。

  锋利的刀身在昏黄灯色里晃出一记冷光。

  江瑟神色冰冷。

  然而刀尖往他心脏落去时,她眸光一晃,倏忽间将手臂往前一推,刀锋切破他胸口的衣料滑至他左肩。

  “第七刀,左肩。”

  第七刀落下时,傅韫甚至还未闭眼,失焦的瞳孔定定对着她。

  直至嘴里模糊逸出一声“瑟瑟”后,才终于阖起眼。

  “结束了,岑瑟。”

  月光如一捧软银坠落在屋子的一隅。

  江瑟望向被光照亮的那一角。

  那里,少女四肢被缚,双目缠着黑布,嘴里塞着布团,静静地蜷缩成一团。

  从买下这间废工厂后,她每年都会来这里。

  “从前我来,每回都只能叫你等。这一次我终于能同你说一句——”

  “岑瑟,我来带你回家了。”

  -

  两束明亮的灯光从车眼蔓延至荒草地,细小飞虫驮着光亮栖息在草尖。

  铁锤砸在地板的声响传出时,无数飞虫振翅而起,刮起一粒粒光影。

  陆怀砚倚在车头,黑睫半落,像尊塑像般静静听着。

  一下,两下,三下。

  三下过后,声音戛然而止。

  陆怀砚抬头望向铁门,瞥见从门内走出的身影,他轻声问:“结束了?”

  “嗯。”江瑟仰头望着蓝丝绒般的天空,“没下雨了。”

  男人站直身体,长腿朝她迈去,接过她手里的铁锤丢进后尾箱,牵住她手,淡声道:“嗯,结束了就不再回来了。现在,我们回家。”

  他们没回新禾府,车子往江边开,直接去他江边的别墅。

  江瑟缠着纱布的手洇着血。

  上车后,她便疲惫地闭上了眼。

  车子停入车库。

  江瑟没睁眼,垂着眼睫道:“怀砚哥,你抱我去洗澡。”

  陆怀砚看她一眼,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抱起她,往二楼的浴室走。

  她身上那件风衣早就脱了,只着了一件单薄的针织衫和牛仔裤。

  进了浴室,陆怀砚解开两人手上的纱布,慢慢脱她身上的衣服。

  热水从头顶的蓬蓬头喷落。

  江瑟睁着眼看他。

  男人目光静静扫过她身上的伤,随即压了两泵洗发水,给她洗头。

  然后是沐浴露和身体。

  白色的泡沫徜徉在她的肌理里,散着迷迭香的香气。

  这是她喜欢的味道。

  大半日过去,她身上的伤口看着严重了不少,脖颈的勒痕和鞭痕,锁骨和肩骨的斑淤,腰腹那大片软组织淤青还有手腕、手背的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