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犬吠
裵文野:“傍晚六点。”补充,“有Dress code。”
傍晚六点,需要正装出席。行,楸楸记住了。
有Dress Code很正常。在这边,无论是朋友聚会,还是公司活动,都有可能给个Dress Code的要求。
他们商院上课,基本都往正装上靠,有的甚至天天西装革履,她们最初也很是惊讶,后来都习惯了高跟鞋是常态。
“点单。”裵文野将菜牌推来,让她们一人看一本。
菜牌是带图片的,有文字介绍,他则拿着餐单,上面是一行一行的日文英文和序号,他勾出自己想要吃的东西,又问她们想吃的食物序号,边跟她们介绍,这家店的老板是中日混血,在中国出生,长大后到美国DC读书,后来到纽约打工,再后来是用十年储蓄,盘下前老板的这家店。
“有关系啊?那这样的话,”楸楸搓搓手,“是不是可以……”
“可以什么?”裵文野似笑非笑看她。
楸楸仰头,做个嘬酒的动作,满眼期待看他。
裵文野笑了,“你没有听说过,去年咱们副院长约谈了一个underage drinking?”
楸楸:“啊?”她确实没听说过。
慕玉窠插进一句,“我,我听说过,”她转过头来,“隔壁CS院的同胞好像,长得老,老板没查ID,结果未满二十一,被副院长约谈了,这问题还挺严重的。”
“就在这里喝的。”裵文野说着,食指点点桌子。
楸楸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不就相当于是,在学校里喝酒?”
慕玉窠笑了起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老虎头上……”
楸楸:“拔毛。”
裵文野:“钉虱乸。”
楸楸一怔,偏头。
俩人四目相对,楸楸若无其事别开脸。
旁边传来慕玉窠的声音,“靠,都一样。想死。”
楸楸不理她,说:“我没来过这里,所以我点主食,其他你来点,可以吗?”
这话自然是对裵文野说的。
他说:“行。”
楸楸翻看着菜单,报了砂锅乌龙面的序号,心想,倘若光天化日之下,周围的人一定发觉她脸红了,还好这居酒屋主打一个漆黑氛围格调,估摸着很难看出?她侥幸地心想。
“饮料呢?”他问。
楸楸看着Mojito,心痒痒的,最后忍住了,点了一杯可尔必思。
“行。”裵文野抬眼看慕玉窠,“你呢?”
“你还记得我在啊?”慕玉窠阴阳怪气道,“我要牛蒡沙拉,一杯柳橙汁,谢谢。”
“嗯,不客气。”裵文野转了下笔,看着餐单。
她说完又忍俊不禁,笑道:“那俩还有十分钟到,说吃烤肉和刺身,你尽管点就行。”
“那我就放开点了。”
他大约对这家店挺熟,拿着餐单就开始划划划。
楸楸看着菜牌上的各种介绍,困惑,“冷奴是什么?”
“凉拌豆腐。叫什么?”裵文野忘记了,一目十行扫餐单,最后找到了,“hiyayakko。”又说,“还不错的,适合夏天。”
楸楸讶然看他,“你还会日文啊?”
“还行吧。”他说,“平时会看泡面番,一集几分钟好打发碎片时间。芥末章鱼吃吗?”
“吃!”楸楸说。
“生的。”他补充。
“能吃。”
“行。”
裵文野按惯例点的沙拉前菜和小菜chanja(香辣银鳕鱼杂),冰酿番茄,土豆泥,荤素串烧一式三串,好吃的酌情十串。
到了重头菜海鲜,生鱼片拼盘、生蚝、生章鱼、北极贝、甜虾、虎虾玻璃虾,各种虾……点完了海鲜,点炸物,炸鸡,炸鱿鱼须,炸洋葱圈,而后就是一些小菜,章鱼烧、大阪烧、香蒜鸡胗口蘑……
桌上饮料则一概都是无酒精的,最后他要一份ocha zuke(茶泡饭)当主食,其他人的主食等人来了自己点。
楸楸看他大手笔点单方式,觉得这一餐下来没个几千,肯定走不了。
第23章 约会
◎「我没有泡妞,她说要还我钱」◎
翌日, 周四。
下午下课后,和慕玉窠分道扬镳。
慕玉窠几人要去为周末的露营做准备,虽然营地有提供设备,但这群富家子弟嫌弃他人用过的帐篷和天幕, 提出主动带帐篷睡袋, 至于吃的,亦嫌营地不够丰富, 打算今日去买卡式炉锅具露营冰箱保冷袋等, 明日下课了再去采购食物, 直接出发去营地。
楸楸不和他们一道去,她得回家, 为今天的晚餐做准备。
昨晚回家后,她便上网查了这家餐厅,和她想象中的脱衣舞娘不一样,这家餐厅结合了音乐剧和舞娘的形式, 风格很有了不起的盖茨比的氛围, Fine Dining,复古和奢华, 每人的set是145刀, 周末贵个二十刀。加上小费,大约三四千人民币能完全拿下?
查完这些, 她又为今天的着装而烦恼,于是就有了今日回到公寓, 卧室里一片狼藉的景象, 好看的裙子连着衣架, 摊得到处都是。
到底穿哪件?楸楸到现在都没有头绪, 只因她染了这一头白毛, 完全没有搭配思路,今天到底要走什么风格?她将自己心仪的十几条裙子拍下来,一次性发给慕玉窠看,要求是不能表达出她太重视这次的晚餐,又要有享受晚餐的态度。
暂时没回,估计忙着。她去洗了个澡,出来敷一张面膜,看消息。
慕玉窠回她:就钓是吧?我懂,这条。[发图]
楸楸:你懂个屁!
这叫分寸,礼貌,心里有数!
再看裙子。小黑裙,前襟几乎没有,开深V,只能贴乳贴,后背大V绽露出蝴蝶骨,再往下一寸便是尾巴骨,小裙摆随着动作轻微摇曳,楸楸比对着裙子,心想着这是否太露了?她平时才会穿这种裙子,和男人进行约会形式的晚餐,她更习惯保守地四肢至少遮一半。虽然基本上最后都会脱掉,不过不也有没有到最后的时候么?
不过就这件吧,再纠结,时间就要来不及了。楸楸心想着,赶紧化妆,添耳环项链,选完高跟鞋后,在基础上披一件小香风黑外套,出门前照一照镜子,拍下这一套look发给慕玉窠。
然后收到回复,慕玉窠说:“你这跟平时上课有什么区别?”
楸楸回:“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他们约好五点四十分在soho碰面。五点二十,楸楸从公寓出发,走几个街道就是soho,她打算就这么走过去。路上遇到好些认识的同学朋友,走走停停地打招呼聊天,期间收到裵文野的短信,他说刚从华尔街那边过来。楸楸便打算等等他,在路边跟同学聊天。
几分钟后,一辆红色地狱猫停在路边,喇叭嘀一声,周围几人看过去,同学则吹一声口哨,打了个招呼,楸楸才循着声儿望去。
旋即打了个愣儿,裵文野今日穿件白衬衫,古巴领压着西装外翻,隐约露出锁骨边儿。西装没扣,稍微敞开,看上去是休闲款,却又很衬他。被跑车安全带压着,更显得姿态慵懒松弛。
看得出他今天特地打扮过。这样就刚刚好,不能再打扮下去了。再打扮下去的话,就要过分妖艳了。楸楸心想。
同样的穿着,放到别人身上就是一种灾难,犹如二百五的脑袋花一百五去剪个头,一样傻缺。也就那些上世纪电影里的大帅哥穿得好看,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了的。
裵文野一手把着方向盘,手一伸,将副驾驶打开了,“上车,这儿不能停车。”
楸楸一听,也急了,回头对同学说再见,“下回聊。”
同学笑得意味深长,却二话不说,拍拍她手臂,便走了。
楸楸上车系上安全带,边讶然道:“你怎么开车来了?”
她原本也想开车的,高跟鞋走路实在是费脚,后来一想,塞车是小事,一小时几十刀的停车位都是虚的,只怕那边商业区,根本找不到车位。
他踩下油门,在前方转弯,才说:“有个朋友在附近停了辆车,我叫他来开走,到另一个去冰岛旅游的朋友那儿放着。”
离谱。楸楸忍俊不禁,在这一阵嘤嘤嘤中问:“那那个不回家的朋友的车呢?”有停车位,不可能没有车吧?
裵文野:“被他女友开走了。”
还有这么巧的事儿?
地狱猫,车如其名,跑起来的时候,引擎声就像是在猫猫叫,嘤嘤嘤。
人行道两旁不少视线望过来,行注目礼一般。
到露天停车场那块儿,裵文野在门口把她放下,楸楸拎着手袋,一直随着地狱猫移动而移动,车子驶进去二十来米,期间敞篷缓缓关上,停在一辆车前,这辆车一动不动,旁边蓝色的那辆跑车倒是动了,缓缓驶出停车位,紧接着地狱猫倒车,车道太窄,但他一次就把车倒好了。
走出来时,那辆蓝色跑车一直与他平行。主驾车窗拉下来了,角度看不清脸,俩人在对话,离了二十多米,楸楸听不清,也不懂唇语,他们亦没有刻意大声说话。
“你太够意思了裵文野,”车里,段深说,“叫我早上占车位,又叫我傍晚取车走,就为请你条女吃饭,车位血贵,一小时砍我二十八刀啊!”
“钱不是打你了吗?”裵文野拖长音道,被他一口粤普扯得口音也快出来,“你别搞我。”
段深:“没你这么泡妞的。”
裵文野澄清,“我没有泡妞,她说要还我钱。”
“我还不了解你?”段深嗤笑。
“你这也叫了解我?”裵文野也笑笑,嘴角衔着些许轻蔑,“那你还不够了解我。”
“我懂,初恋都这样,摘星星摘月亮,我当年也为初恋跑遍香港地,就为买她喜欢的糖。也就初恋恨不得这样。”段深边关车窗,边说,“我走了,甭你们吃饱喝足,我还堵在曼岛。”
纽约交通基本靠地铁,这个时间,曼岛堵得要死。
饶是裵文野,曾经没来纽约之前,还幻想过买辆GTR炸街。落地就幻灭了。炸街?开车速度在市中心还不如走路。
不过后来他们还是实现了,在纽约边上的公路,一脚油门踩下去,GTR喷火,就连他的宝贝地狱猫亦叫的特别好听,一直嘤嘤嘤,没停过。
“回头吃顿好的。”裵文野拍拍车顶,大鱼际指腹蹭一层灰,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车,嫌弃甩手。
“拜。”段深戴上墨镜,一踩油门到出口,经过楸楸时,多看这位小姑娘两眼。第一印象是氛围小美女,可纽约美女遍地都是,想要知道裵文野喜欢她什么,还得进一步了解才行。第二反应是觉得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有纸巾吗?”走近了,裵文野轻声问她,让她看手上的黑灰。
“有。”楸楸从包里找到纸巾。
想起好友说他有洁癖,又塞回去,找到湿纸巾给他,目光便停留在他的手上,看他修长匀瘦的手指撕开包装,拈出湿纸巾摊开,先是擦拭着食指,指骨微微曲着,猝不及防地,就忽然想到上周,这几根手指擩到身体里的画面。楸楸蓦然脸热,闪躲地移开视线,心想故意的,这绝对是故意的。都说她钓,楸楸看这人才是最会钓的,无可比拟,此刻小巫见大巫,简直相形见绌。
俩人顺着这条道往下走,期间仍见到不少朋友,有她的,有他的,好在临近六点,大家都急着赶预定好的餐位,没有过多闲聊的意思。
六点,俩人进到内场,餐厅并不大,装潢陈设走复古奢华风,然而方桌圆桌都很小,简单没有花纹的桌布平铺下垂,胜在每张餐桌都可以观摩到舞台,俩人的位子恰好在楼梯入口附近,可以近距离看到美人登场的一幕。身后是隐于黑暗中的乐队伴奏。
坐下后,披着的外套显得碍事,她卸下来后,马上有服务员过来解释,客人不随身的物品可以放在外场,外套禁止挂在椅背扶手上,询问可否晾到外场的clothes rack。
裵文野问她:“还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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