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犬吠
“诶。”裵文野错愕。
没来得及阻止, 她已经钻进来,抱着他的腰。
他保持着胳膊肘支着床的姿势,侧头看向这个没皮没脸的人。
“什么意思?”必须给个说法。
“好冷。”还是这一句。
“你有自己的房间。”裵文野说。
“我困了,呜呜。”
行吧。明天再说。他重新躺下来, 察觉到她的拥抱更紧了。
身边忽然多出一个人, 裵文野毫无睡意。
尤其他能明显地感觉到怀里的人在瑟瑟发抖。
“楸楸?”他低头看去。
她闭着眼睛应着,咬着下唇。
“冷吗?”
“好冷。”她有问必答。
感觉到裵文野要挣开她的怀抱, 楸楸唔了两声拒绝, 去抱他的手臂,“……不要走, 别走,求你。”
“我去拿被子。”他说。
屋里暖气开得足, 他床上这条被子只是一张空调被, 毛茸茸地, 很轻薄, 配合暖气的情况下够用, 但眼下有个病人,肯定是不行的。
“不去。”楸楸抓着他的手说。
“是我去。”他耐心道。
“你也不去。”她执拗道。
“就这么冷着啊?”
没有回应,也不动弹。裵文野无声叹了一口气。
她依然止不住发抖,下唇被咬得通红。
过了会儿,裵文野的手动了动。
“别,不要。”她拧着眉,用力攥紧了他的手。
“我不走。”他用力挣开她的束缚,却真的没走,而是往下探,似在摸索,摸黑儿地踅摸。
楸楸蓦然睁开眼,清醒了一点,可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眼里几分茫然,似不知所措,嘴唇翕动,又张开,欲言又止。
然而手没再继续往下走,他似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下一秒,楸楸便感觉到自己的短裤被拽着往下拖。
她脸更红了,分不清是发烧还是因为别的,整个过程都没说话,亦没阻止。
直到她的上衣也从被子里翻上来,楸楸配合地脱掉,扔到一旁。
他又去脱自己的,肩胛骨后顶,反手拖着背脊的布料,往前一扯,便轻松拽了下来。
他的脊柱一溜弯儿下来,蓄着更深的阴影,犹如连接两块陆地之间的狭长海峡。
楸楸感觉自己的呼吸炙热,心脏狂跳,终于,裵文野躺下来,两个人肌肤相贴,裵文野将她圈抱怀里,全身都被他的温度所笼罩,前胸贴后背,彼此严丝合缝,不留一点空隙,再之上便是被子罩着他们。
房间里阒无人声,习惯黑暗后,慢慢地能描绘出房间里静物的轮廓。
对着夜晚寂静的空气,楸楸微妙地眨了眨眼睛,时而看看昏黑的天花板,时而看看面前的床头柜。
一分钟后,她打破了沉默。
“就这样啊?”声音带着点儿不可置信。
“睡觉。”有点不耐烦。
“呜。”有点失望。
她试着转身。无法动弹。
裵文野的臂弯收拢的紧,几乎是把她固定在怀里,心脏这片被一只大手捂着,大鱼际贴着雪团。他的体温像是一个熊熊燃烧的暖炉,渐渐地,楸楸觉得不再那么冷了。
裵文野似乎真的累了,没过一会儿,身后传来平稳地呼吸。
渐渐地,楸楸也进入了梦乡。
凌晨五点多,楸楸热醒了。
她几乎浑身暴汗,像是在水里捞出来似的。
裵文野也醒了,同样是被热醒的,他爬起来穿上衣服,不声不响出了卧室。
过了会儿,拿来两瓶矿泉水,扭开一瓶递给她。
她慢慢爬起来,被子顺着幅度滑落,又被一只手拉上来,连同着另一个被角绕过来,披着后背,最终挂在她肩膀上。
她喝了两口便不想喝了,想洗澡,想睡觉。
裵文野让她多喝点,脱水了就只能去医院。
他自己也开了一瓶。
楸楸听话地喝了小半瓶。
裵文野扭上盖子,放在床头柜。
期间裵文野拿来耳温枪,捧着她脸不容拒绝地量了体温。
“退烧了。”他看着耳温枪说。
“我想洗澡。”她迷迷糊糊提着要求。
“做梦吧。”他给出答案。
“我都臭了。”她哀哀一声。
这回连回应都没了,裵文野不知道去哪儿抱来一床被子,重新躺下来,盖自己身上,兜头就要睡觉。
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楸楸。”他头也不回,警告的语气。
无人回应。
被子依旧被拉开边边,她蛄蛹着钻进来,从后抱着他的腰,好在到这儿就消停了。裵文野没再理会,闭着眼继续睡觉。
不知睡了多久,楸楸感觉脑袋更晕了,晕着疼,估摸着睡得太久了,头部发出抗议,宛若半截脑袋都凹陷进去,头盖骨软绵绵的疼痛感。
她迷迷蒙蒙醒过来,窗帘留了一条缝隙,窗外熹微的日光打进来一束,斜斜地片切在墙面。
天亮了?裵文野不知何时转过身来,将她圈在怀里,有半边身体是被他虚虚压着的,虽没有感觉到重量,却也不好动弹。
她不敢轻举妄动,感觉到额际炸起的胎毛擦碰到什么,他的下巴?脖子?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感觉到自己不太明显的美人尖传来痒意,好想摸一摸,挠一挠……
上次这么纠缠在一起,还是在半年前。
她离开香港后没多久,就从黄婉伶那里得知,裵文野干了一票大的,因为开心,包了一条邮轮请公司团建。陈宿也在其列,并抱怨说明明可以带家属,然而黄婉伶却不在,浪费了。
那时候她就觉得,他的开心,好大动静,和他的沉默,震耳欲聋,有异曲同工之妙。
又过了好一会儿,上方呼吸的力度变了。
楸楸沉寂了十几分钟的心,立即生动起来,怦怦跳地,抬头仰望,近在咫尺地下巴,经过一晚上的折腾,似乎冒出一点胡茬。
她伸出手去摸,有点硬,有点扎手,不消片刻便被拽住了手。
她又去看眼睛,还没睁眼,也没皱眉,也没有想要起床的意思,大约头脑风暴,正在跟睡意作斗争,彼此拉扯着。
冬天起床是很艰难的,尤其裵文野昨天根本没休息好,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一番争斗过后,他还是醒了过来,将上面的枕头拉下来,多垫了一层支撑背脊,找来水喝。
楸楸顺势换了个睡姿,趴在他肩膀上,闭着眼小声道:“我做梦了。”
“嗯?”喝水咕咚咕咚的声音盖过了这个字音。
“梦到下好大雨,有个游泳池,下面连通着潜水洞穴,我被泡在泳池里,无论如何也上不了岸,吓醒了。”
裵文野扭回盖子,拿起另一瓶还剩五分之三的水瓶,扭开瓶盖,托着她背脊起来,耐心喂了几口。
点了台灯,屋里依然不怎么敞亮。除了咕咚咕咚的声音,再无其他。
虽然不打算再睡,却也没打算起来,重新躺下来后,裵文野才缓缓开口。
“梦跟现实是相反的。”
“还有一个,”楸楸赞同他说的,“我梦到有人摸我。”
“摸你?”
“嗯。”她点点头,脑袋毛茸茸地蹭到他颈窝。
“摸你哪里?”
“额头。”她伸手盖着额头。
“……”这可能不是梦。
“发烧容易做噩梦。”他说。
“听说过。”楸楸嗯了一声,“是真的。”她又说。
“听说。是真的。这是能连在一起说吗?”
像极了网上人云亦云的人。楸楸嘿嘿笑了声,拉起他的手绕到自己脖子后,又拱着身体向上点,直到她蹭到一个脸颊吻,才消停下来。
“我觉得是真的,我发烧就经常会做噩梦,有时候会梦到我在洞穴里逃亡,不断地奔跑着,身后追我的,或变态杀人犯,或山海经里的东西,但结果不变的是,下场总是死路一条。”一语双关,“有时候会梦到,在雨夜里,我站在家的门槛上,背后一道闪电划过,我举着枪杀了爸妈,就像是西部牛仔……穿着靴子的猫里的场景,我还吹了吹冒烟的枪口。这枪质量不行的样子。还有一次,梦到,我跟蛇打架,它拿着笔插进我的脖子……我醒了,因为脖子睡麻掉了。”
旁边的人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肩膀颤动,足足持续了一分钟。
楸楸纳闷地抬起头,“你笑什么?”
“你跟蛇打架,它拿着笔插进你的脖子?”裵文野慢条斯理重复一遍,依然觉得这个画面特别好笑,仰着脖子快乐过去了。
楸楸用力地“哼”了一声,觉得他一点都不疼自己,声音闷闷道:“我脖子睡麻掉了,你一点都不关心吗?”
“是吗。脖子麻了?”裵文野的声音仍然带着笑意,上手帮她揉了揉颈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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