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晏羡
却被他牢牢钳制在怀中,他一手抓着她的双腕,一手抵在她的腰上的凹陷处。
“林初。”周沅也的声音如鼓点,一下又一下地随着胸腔震动,“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嗯。”林初细若蚊声,移开视线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雾气,让人不由地想要怜爱。
周沅也也是这样做的。
他凝视着她,手掌松开了她的手腕,顺着她修长的颈线向上,白净细嫩的皮肤与常年抚摸相机的略带粗茧的手指,亲昵摩擦,发出细微的响声,令耳膜酥麻。
然后,在她恍然间,扣在她的脑后,重重地亲吻上她的嘴唇。
灼热的气息彼此交融,无法分辨。
舌尖的侵略猛烈而又清冽,她不禁轻轻颤抖,如同雨水滴落在一片花瓣之上。
林初没有交过男朋友,也没有人教过她该如何亲吻。紧张而急促的呼吸让她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
却没想到在这之后,是他更加热烈疯狂的深吻。
所有的感官,似乎只能感受到他舌尖的缱绻,心跳声震耳欲聋,酥酥麻麻的浪潮将她温柔包裹……
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深入的吻,让林初深埋在回忆里的那些曾经的躁动挣脱束缚,破土而出。
昨夜,她失眠了。
游离的意识总在回放他的吻,可疲惫的身体却让她想要沉沉入眠,她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知道周沅也一直抱着她,轻轻拍着。
清晨醒来的时候,林初一个人睡在上铺。
身边没有了人,对面下铺的人也不见了。
她不知道几点钟了,但是,外面的阳光已经十分刺眼。
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才磨磨唧唧地撑着身子爬起来,走下台阶。
椅子上的蜡烛燃尽了,她丢掉不成形的蜡烛,将烛台重新包装好,顺手塞进周沅也背包的侧边口袋。
手机昨晚好像被她扔在了被子里。
她掀开被子,发现果然在这里。
拿起手机照了照自己睡醒的模样,心里感慨还好他不在,这样子真是太丑了。
林初做贼似的打开房门,环顾左右都没有人后,拿着洗漱用品去了走廊尽头。
再回来时,房间里突然多了个人,林初捂着心口,喘了口气。
“吓死我了。”
周沅也清浅地勾了勾嘴角,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放在不锈钢椅子上,里面有吐司、鸡蛋和牛奶,“饿了吗?皮哥留了一份让我拿给你。”
“嗯,有点。”林初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来,手上将随意扎起的丸子头解开,蓬松的卷发散落下来,“你吃了吗?”
“我吃过了。”周沅也坐在她对面,在相机上检查照片。
“拍好了?”林初轻轻敲着鸡蛋,而后将壳剥开。
她一直低着头,没去看他,即使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心里还是很难做到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夜晚可以掩盖暧昧,可是到了白日,就莫名有点不知该怎么相处了。
反观周沅也,倒是很自然。
“嗯,等你收拾好,我们去梵高美术馆吧,两个小时应该差不多可以逛完了,然后时间充裕一些,我们可以订五点的飞机回雷克雅未克。”周沅也抬头看向她,问,“怎么样?”
他说问句的时候,语调总会在最后微微上扬。
林初依旧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鸡蛋,“我都可以,你定吧。”
察觉到她躲避的目光,周沅也故意坐到了她的身边,拿走她手里剥好的鸡蛋。
“干吗?”林初不得不抬头看他。
“我没吃饱。”
“……”
吃完早饭,周沅也带着林初来到梵高美术馆,里面珍藏着梵高黄金时期的两百多幅画作,还有梵高几乎所有与人往来的书信。
其中许多都十分出名,特别是《向日葵》。
林初并不是相关专业的,只是既然来了,肯定也要看看。
馆内的大多数游客也是如此。
因此,每幅作品前面都站满了人。
林初戴着入馆时领取的耳机,全神贯注地听着里面对梵高及作品的简介,当这幅作品的资料介绍完毕时,她回过头,周沅也不见了。
他们好像被一群游客挤散了。
正是午后的接待高峰,一群又一群的游客蜂拥而入,流动的人潮裹挟着她不得不向前移动。
林初转过身子,由于身材娇小,她的视线被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即使努力踮起脚尖,目光也无法穿越人群,寻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轻叹了一口气,踌躇着是不是等这些游客逛完这个展厅之后,再去出口等他。
“林初。”
突然间,林初好像听见了他的声音。
周沅也从人群中走出来,不紧不慢,步履如风,似乎谁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你去哪儿了?”林初嘟囔着问他。
“我去买水了。”周沅也解释道。
“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还以为你走丢了。”林初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娇嗔的抱怨。
“看你专注,不想打扰你。”周沅也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喝一点。”
林初是有点渴了,接过来喝了一小口,又将盖子拧好。
周沅也从她手里拿回矿泉水,把水塞进自己的背包,而后自然地牵起林初的手。
“这里没有气球可以买,还是我牵着你走吧。”
第22章 恶作剧(上)
一切事情的发展,从昨晚的那个吻开始,逐渐偏离了航线,去往另一个未知的方向。
林初低头看着自己被牵住的手,眼神中浮现了一丝贪恋。
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就是在回国之前,努力让他爱上自己。
于是,她回握了他。
与其他的小情侣别无他样,他们牵着手路过一幅又一幅的作品。
周沅也来过很多次了,因此尽量不去打扰林初的专注,只是在一些她提出疑问的地方,开口解答。
梵高的画,从热烈的、浪漫的,逐渐变成悲壮的、绝望的。
那些怪诞的画面,扭曲的形象,越到后期,越让林初觉得窒息。
尽管最后,他们走出了美术馆,她的心情也没能好起来。
梵高的一生如缩影一般,藏匿在这些作品之中。
《麦田群鸦》是他最后的作品,充满着压抑、躁动与想要挣脱的欲望。在完成这幅画作之后,他朝自己的胸口开了一枪。那一年,他才37岁。
于梵高而言,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呢?
他有着超出凡俗的天赋和无与伦比的才华,却仍是选择亲手了断了自己。
林初不禁也问起了自己,她活着是为了什么。
没辞职的时候,她整天没日没夜地加班工作赶进度,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琐碎且没有成就感的事,最开心的时刻就是看到工资进账的银行通知。
还有吗?
似乎没有了。
她能想起毕业后的这几年,回忆中充斥着不停被甲方否决的提案,被外行人左右不得不修改的意见,因为有靠山空降插手业务的菜鸟新人的嘴脸……
所以如果有人问她辞职之后后悔吗?
她的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可是,对于即将前往的方向,她又仿佛身处一个漩涡之中,毫无头绪。
有路人随着音乐跳起了舞,差点撞上心不在焉的林初,幸好周沅也伸手,将她拉回了怀中。
“在想什么呢?连路都不看。”周沅也微微附身,端详林初的脸。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梵高过得好痛苦啊。”林初感慨地说。
这一句惹得周沅也不禁淡淡地笑了,“那他现在举世闻名,你是不是也该替他高兴?”
“可他活着的时候,并不高兴。”林初仰着头,说。
“所以死亡对他来说是解脱,你不必为他难过。”周沅也说。
林初觉得自己好像被绕进去了,但是他说的似乎也没什么不对,这么一想,或许这个结局对梵高来说,才是最好的。
那她的问题呢?
好像没有这么容易被解决。
“别想了,听音乐。”周沅也双手捧起林初的脸,让她去看眼前的场景。
是一群艺术家在激情地演奏着,有大提琴、小提琴、三角铁、短笛等等。
乐声轻快悠扬,演奏者自由奔放。
他们就这样坐在长街的一角,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此时,拉着小提琴的乐手走上前来,邀请林初与周沅也像身边的路人一样,摇摆起来。
周沅也没有拉着她往里走,只是面朝着她,倒退着融入他们,用身体的律动说服她。
他的眼神中是鼓励,是打气,也给予她选择的权利。
这是一方自由的天地,不用如在维也纳金色大厅里似的穿着正装,姿态优雅,只要你喜欢这音乐,就可以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