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缱绻
“你说这些,就是客气了,我和你一样,都是希望阿姨能早日康复的。”
周景维突然话锋一转,
“静姝,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不礼貌,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姜静姝心下一沉,遂即目光瞥到唐禾端着茶盘过来,不等周景维继续说,就自己先开了口,
“什么话?是想说你和阮想已经在一起了,既怕阮想误会,又为了阮想和唐阿姨今后的关系,让我以后少过来看唐阿姨是吗?”
姜静姝目光闪烁的那一下,周景维已经注意到了,猜到他身后来了人,姜静姝的话矛头又都指向阮想,让他已经明白来人是谁了。
他并不想让唐禾以这种方式发现他和阮想的事情,但是姜静姝既然把话提到这里,那他干脆接水推舟,把话说开吧。
“没错,是这个意思,我母亲很喜欢你,但是,和我在一起要结婚生子的,只能是阮想,所以,就还麻烦你,把我母亲只当作普通邻居和长辈,不用处处如此上心。”
不等姜静姝给予反应,茶盘跌在地上的声音和唐禾愤怒的声音已经给予回应。
“周景维,你在说什么,你和那阮家的丫头,还在来往?”
周景维站起来慢慢转过身,看着地面一片狼籍以及唐禾面红颈赤的样子,内心毫无波澜,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不是来往,是已经交往了一段时间了。”
周景维的淡定从容,让唐禾一时难忍,她还以为已成旧事,却没想到是自己天真愚蠢,被耍的团团转,不顾姜静姝在场,直接怒吼:
“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是谁说的让我放心,说他会整理好这一切的,周景维,天下这么多女人,你就非跟那个人纠缠不清,你是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是不是没把青柠放在心里,你是忘了自己曾经还有个妹妹是了吗?”
“我就知道这姓阮的没一个善茬,呵,你是不是还想着等阮悉这个狗东西出来叫你姐夫是吧,你该不会还给在监狱的他问寒问暖是吧。”
唐禾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她眼睛猛地看到地上的一道光,是刚才茶盘里放的水果刀。
她突然将刀捡起,朝自己的手腕上割去,嘴里失态的念叨:
“你是要我死是吧,好,我死了,你就和她在一起吧。”
锋利的刀刃就要触碰到唐禾自己手腕时,被周景维一把捏住,唐禾却还要争夺刀子,一把将刀从周景维的手里抽出。
下一瞬,暗红色的鲜血瞬间从周景维的掌心里流处,短短几秒,整个右手全被鲜血覆盖,血从滴变线的顺着周景维的指尖淌在地上。
姜静姝吓的尖叫了一声,唐禾在尖叫声里,才木木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周景维趁唐禾失神的功夫,左手夺过唐禾手里的刀子。
尖叫声和吵闹声,引来了佣人的注意,纷纷跑过来一看,血洒了一地,触目惊心。
姜静姝连忙用纸巾包住周景维受伤的手,可是血流的太多,一团团的纸,瞬间都被血透浸。
“叫医生,快叫医生。”
姜静姝大声的嘶喊着,佣人也赶紧叫医生的叫医生,拿药箱的拿药箱。
周景维和唐禾两个当事人却又格外镇定,这些纷纷扰扰和他们无关一样。
姜静姝接过了周景维左手的刀子,跑出去扔得远远的。
就在此时,周宪海回来了。
周宪海还没进屋,就见房子大门开着,里面的人跑老跑去,吵吵闹闹。
“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佣人抱着药箱,语焉不详,又支支吾吾,
“夫人和少爷在后院……。”
周宪海拨步就往后院走,刚好和姜静姝撞了正着,他一看姜静姝手里的东西,眉头一皱,脚下的步子变的飞快。
后院里,母子两一言不发,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直到周宪海进来,他见儿子满手是血,唐禾又一脸冷然。
“你们两个到底在怎么了?”周宪海十分不解,手扶在唐禾肩膀上。
坐着的唐禾抬起头,对着周宪海一字一句道:
“你的好儿子, 和阮想,又在一起了。”
赶来的佣人和姜静姝翻开药箱,拿出绷带要给周景维的伤口包扎。
周宪海走到周景维跟前,不怒自威,圆睁着眼道:
“你母亲说的可对?”
周景维丝毫不惧,淡定的很,
“对,是阮想,我们重新在一起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周宪海轮起胳膊,朝着周景维的左脸,重重扇了一巴掌。
扎实而有力的声响如此清晰。
周景维的脸被打的偏向右侧,他生生承受了这一巴掌,手上的伤口痛的后知后觉,脸上这一下,倒是立竿见影。
他下意识舔了嘴角,一股血腥味,他把右手从正在包扎的人手里拿出来,轻轻的笑了,让其他人先出去,包括姜静姝。
周景维脸上的表情,在周宪海的眼里成了挑衅,他抬起手就要继续动手的时候,却被周景维用手抓住胳膊,再没给他行动的机会。
“怎么,你现在为了个女人,还要打你老子是吧。”
周景维看着一脸愤怒的周宪海和一脸惶恐的唐禾,心下反倒升起一股凄凉感,他松开抓住周宪海的手,嘲讽道:
“你们这样,我还以为是阮想把刀架在青柠脖子上,逼着青柠,吸毒吸死的。”
这话一出口,周宪海和唐禾都愣住了,周景维继续开口:
“到底是真介意阮想,还是我们不敢承认青柠的错误,把阮家当替罪羊,自己好心安理得,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你,你……。”周宪海和唐禾被怼得无话可说。
周景维随便把手里的绷带绕了两圈,他本就不是逆来顺受的人,这几年当真是为了顾忌唐禾身体敛着性子,到了今天,才算是真的为自己争了一回,
“爸,妈,我对阮想到底感情有多深,你们心里也清楚,既然我能选择和她重新开始,就没想着再会分开了。”
“我和她是不会变的,现实就是这样,你们俩,自己心里想办法去接受吧,想开点,别为难自己。”
周宪海和唐禾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自己的儿子嘴里说出来的,两个人被气得血压都要升高了。
周景维虽然有心将话说开,但是口角之争属实没劲,就也不愿再和他们言语上争锋相对下去,到这里,就行了。
他收敛了戾气,语气尽量平和,
“爸妈,我知道你们生气,一下两下不会原谅我,也不愿见我,那我最近就不回来了,你们俩好好照顾自己身体。”
语闭,就准备离开,才跨出后院,就听见周宪海道:
“今天要是出了这个大门,你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放狠话,谁都会,周景维知道周宪海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否则也不会到今日这个地位。两人的冲突,更多的是周宪海觉得自己的父权受到挑战而产生震怒。
知子莫若父,反过来也是一样,血缘关系摆在这里,怎么可能被一两句话就给割裂开,他并不怕,时间长了,总有低头的那一方。
至于他更担心的唐禾,有了今天这场闹剧,周宪海会比他更上心去照顾唐禾。
他今日的所做所为,在世俗眼里,几乎称得上是不孝,非君子所为。可是,面对一颗真心,他却是坦然和无愧的。
于是周景维基本是没有停顿的直接离开了周家别墅,这并非牢笼,可他却终于学会了挣脱镣铐。
周景维自己开着车,车速很快,随便乱绑的绷带上,已经渗出点点血迹,他毫不在乎,只觉兴奋。
有一种痛快,似乎要冲破他的肉体,给他指引。
他要去的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有阮想的地方。
第73章 大脑发昏
水兰庭里,周景维白天告诉过阮想他大概率晚上不回来了。
阮想从下午开始,心里时不时升上一股不安,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种心绪不宁,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
天色暗下来,她正和丛安通着视频,听见院子里停车声,于是匆匆挂了电话,下一秒,周景维就出现在门口。
房子里的灯光,足够让阮想一秒钟之内发现周景维脸上端倪,男人半张脸略有红肿,嘴角也似乎有伤。
她赶忙起身跑过去,语气焦急,“你怎么了?”
周景维却并不在意这点破相,见阮像跑过来,直接笑着伸出胳膊,把人紧紧拥在怀里。
阮想搂住他的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周景维真的很不正常。
没抱一会儿,阮想就挣脱了他的怀抱,
“让我看看你的脸,……”
话说一半,目光低垂时,才注意对方的垂下的手,绷带上的血迹很是明显。
“你的手,”
周景维揽住阮想的肩膀,带着人往客厅走,阮想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真的很着急。
两人坐在沙发上,周景维就还只是笑,阮想皱着眉,有些气急败坏,
“是谁敢伤你成这样?”
阮想自己问完,脑子里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敢这样对周景维的,这世上能有几个?
她抬起眸子,望着周景维的眼睛,声音略微颤抖,
“你告诉他们了?”
周景维用未受伤的手,抚摸着阮想的头顶,眼里全是温柔,
“想想。”周景维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要如何表达。
让唐禾和周宪海知道他们在一起,又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而是他本身就该早早做的。
人向来是矛盾集合的产物,于阮想而言,周景维愿意为了她和父母摊牌,她该是高兴,但是周景维伤痕累累的样子,她实在是没有一丝喜悦。
她心里全是止不住的酸楚,撇下周景维,站起来去柜子里找医药箱,拿到手后,返回坐在地毯上,给周景维的手重新包扎。
绷带一层层解开后,长而深的刀口血淋淋的出现在阮想面前,已干涸的血迹变成暗红色残留在伤口周围。
阮想瞬间抬头去看周景维,虎毒不食子,他的家人怎么又能下这么狠的心。
两人都没有说话,她屏着呼吸,用双氧水把周围清洗干净,抹了碘伏消毒,最后再用纱布缠着绑好。
紧接着处理他脸上的伤,阮想用棉签擦着男人嘴角的伤口,四目相对,冷不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