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川风月
江鹤庭和徐挽宁是表兄妹的关系,几乎没人知道,林蔓自然不懂他为什么会问江家的事。
林蔓看着陆砚北,觉得他定是爱极了他的太太。
虽然陆少夫人不在,以为他还是想和江鹤庭聊一下定制珠宝的事。
虽然江鹤庭一再叮嘱,自己的行程公司内部要绝对保密,她还是忍不住说了:“江老师过两天要来京城,参加HTL举办的春季珠宝设计展。”
“谢谢。”
HTL的珠宝展,是业内盛会,参加的几乎都是同行。
江鹤庭只是匆匆露了个面,准备离开时,却在外面看到了陆砚北。
他就靠在自己的驾驶位车门上,身体微微弯曲站立,一身黑色风衣,利落干净的短发,人比之前更加瘦削凌厉,气场更加迫人。
他不知等了多久,好似要与周围的暗色融为一体。
浑身寒厉,眼神直接又锋利。
好像能将他剖开,看到他的内心。
在他面前,许多情绪会无处遁形,江鹤庭摸了摸鼻子,冲他笑了笑,“二爷,好巧啊,你也来看展出?”
陆砚北紧盯着他,“不巧,我在等你。”
“……”
江鹤庭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
“那个……”江鹤庭走近他,“你最近还好吗?”
“不好。”
陆砚北的直接,让江鹤庭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一起吃顿饭?”陆砚北忽然提议。
江鹤庭是想拒绝的,可他又笑着说了句:“我只是单纯的请你吃顿饭,你不会拒绝我的,对吧?”
话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
地点在兰亭酒店顶楼,巨大的落地窗掩映着万家灯火,江鹤庭不知该跟他说什么,就笑着打马虎眼,“这个酒店不错,风景挺好。”
陆砚北点头,“阿宁也曾这么夸过。”
江鹤庭嘴角一抽。
两人坐下吃饭,气氛尬得江鹤庭脚趾都能抠出一幢别墅。
陆砚北找他,他自然清楚原因。
可某人一直不说话,也不主动询问,这让他有些着急。
陆砚北慢条斯理地拿着刀叉,切割着盘中的牛排,动作优雅,不紧不慢,见他发愣还笑道,“怎么?饭菜不合你的胃口?”
“不是,挺好吃的。”江鹤庭是心焦。
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老这么架着我算怎么回事?
“好吃你就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
江鹤庭:“……”
这话从陆砚北嘴里说出来,听着莫名有点瘆得慌。
一顿饭,吃得江鹤庭如坐针毡。
用餐结束,闲话家常。
“江城最近天气怎么样?”陆砚北喝着温水,表情如常。
“挺好的。”
“你制作的珠宝,我收到了,很漂亮。”
“你喜欢就好。”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
江鹤庭原本也是个极有个性和脾气的人,没这么多耐心陪他耗着,只怪自家表妹玩失踪,他知道这几个月陆砚北过得十分不易,于心不忍。
一问一答,江鹤庭就像个无情的回答机器。
就在他放松警惕时,陆砚北忽然问了句:“阿宁现在还好吗?”
“挺好啊。”
说完这句话,江鹤庭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
猛地抬头,四目相对。
陆砚北嘴角轻翘,江鹤庭却恨不能一头撞死在餐桌上。
难怪宁宁私下总说:
陆砚北很腹黑,跟他交流,一定要保持警惕。
结果,还是栽了。
陆砚北紧盯着他,眼神锐利而热切,“所以,你真的见过她?”
“二爷,饭已经吃完了,我还有其他事要忙……”
“我想见她。”他的嗓子眼又干又哑。
就连眼睛都有些猩红。
“这件事我真的……”江鹤庭面色为难。
“你放心,她不想见我也没关系,我就站在远处,偷偷看她一眼。”陆砚北的语气已经低微到了尘埃里,“哥,我就想看她一眼,只一眼而已。”
江鹤庭知道,之前的事,不能怪陆砚北。
他叹了口气,“她就算想见你,只怕……”
“也看不到了。”
陆砚北一开始没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直至再次看到徐挽宁。
第178章 再相逢,却无法相见
江鹤庭受不了陆砚北的眼神。
一个宛若天神的男人,流露出痛苦之情,即便他是铁石心肠,也难免生出恻隐之心,所以他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两人坐飞机到了淮城,又连夜坐车前往江家村。
与喧嚣热闹的城市相比,这里虽没有那么多的娱乐活动,却也衬得上世外桃源。
车子停在了一个四合院门口,院门口一棵老槐横斜倚墙。
此时天还没亮,村里很静,偶尔能听到几声鸡鸣狗吠。
“到了。”江鹤庭停好车,又看了眼陆砚北,“待会儿进去的时候,别发出声音。”
“我这样进去,会不会吓到她?”
陆砚北一路都很紧张忐忑。
揣着颗惴惴不安的心,没来由地焦虑。
他这辈子可能都没如此紧张过,在脑海中设想了无数与她相逢时的场景与画面。
“只要你不说话,就不会。”江鹤庭打量着他,低笑着,“英明神武的陆二爷,也会紧张?”
“等你有了心爱的人,你也会这样。”
“我准备孤独终老。”
“是吗?”
在遇到徐挽宁之前,他也是这么想的。
伴随着吱呀的开门声,陆砚北随着江鹤庭进入院中,他下意识地伸手整理衣服,披星戴月地赶路,他现在肯定满身风尘,下巴处新生的胡茬,有些扎人。
如果徐挽宁看到,又该嫌弃自己了。
一间屋子有人推门出来。
“是谁?”
熟悉的声音,让陆砚北浑身僵硬。
他紧盯着从屋里走出来的人。
目光深邃,不敢眨眼,甚至有些贪婪……
他很怕,怕她又会从自己眼前消失。
“是我。”江鹤庭出声。
“哥。”徐挽宁声音变得愉悦许多。
此时的朝阳突破灰蒙的云层,破晓而出,将东方的天际染成一片绯红之色,就好像陆砚北那颗残破不堪的心脏,在见到她的第一眼……
从黑暗的泥沼中挣扎而出。
遇光新生。
曾经的他,是她生命里的一束光。
可她又何曾不是照亮他的那个人。
他本能想开口喊她,话到嘴边,又被咽了回去,因为他发现,徐挽宁居然拄着一根盲杖,用盲杖试探着击打地面,查看有无阻挡物,另一只手正试探着往前伸,“哥?你怎么突然来了。”
“想来看看你。”江鹤庭伸手,握住了她。
陆砚北刚才还沉浸在能重见她的喜悦中,可是……
他的阿宁,居然看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