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川风月
市三院
自从那晚贺时礼出现后,温澜就再没见过他,他当时说其他事以后再议,知道他忙,温澜也不好打扰他。
直至一周后,她推着轮椅,带邓妈在医院的院子里晒太阳,回到病房时,发现贺时礼居然在,目光相遇,让她想起那个夜晚撩人又炽热的吻。
贺时礼与邓妈打招呼,温澜的眼睛却下意识看向他的嘴巴。
……他的唇很软,含着她的时候热得烫人。
他看起来绅士矜贵,温和禁欲,颇有些老干部的作风。
没想到接吻的时候,动作霸道。
唇……还那么烫。
想着,她有些耳热。
邓妈见到他,自然是高兴的,“贺先生,您怎么来啦?”
“路过,您身体怎么样?”贺时礼笑道。
“挺好的。”
路过?
邓妈又不傻。
这位贺先生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她曾是温家的老仆,还是识人的,而且他这一身衣服也价值不菲。
就算路过,也没道理来看她这个病入膏肓的老婆子。
只怕,不是来看她的,而是来看……
邓妈刚看向温澜,她急忙伸手:“我扶您上床。”
她生怕邓妈说出什么话。
护工刘姨不在,温澜要扶她上床,骨癌导致她下肢酸疼,走路都有些费劲,想要将她从轮椅挪到床上并不容易。
“我来吧。”贺时礼走过去。
他很轻松地将邓妈从轮椅上抱起,放到床上。
温澜都被吓了一跳,邓妈更是受宠若惊,局促不安,张了张嘴,“贺先生,我、我这身上脏,别弄脏了您的衣服。”
“不脏。”贺时礼笑容温和,“喝水吗?”
“怎么敢劳驾您,让澜澜帮我倒水就行。”邓妈笑道。
温澜刚拿起邓妈的杯子,就被贺时礼接了过去,“你休息一下,倒水我来就行。”
她看着贺时礼的身影,有些茫然。
其实,
他们之间只是一笔交易,他大可不必做到这个地步。
邓妈眼睛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打量。
似乎看出了一点端倪。
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温澜借着去食堂打饭的功夫,特意将贺时礼叫出来,“贺先生,您怎么突然过来了?找我有事吗?”
“婚后,你想和长辈一起住吗?”
温澜愣了。
怎么忽然就扯到婚后了?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和贺时礼的关系,讨论这些也正常。
“和长辈住一起,不太合适。”
温澜考虑,他们是协议结婚,和长辈住一起,迟早会穿帮露馅。
贺时礼点头,将一把钥匙交给了她。
“这是?”
“熙园5号楼顶层,我们以后的家。”
我们的……家?
温澜攥着钥匙,上面似乎还残留着贺时礼的体温,自己说不和长辈住,他居然早已准备好了房子。
有那么一瞬间,
她觉得自己答应嫁给他,可能是掉进了他蓄谋已久的坑里。
贺时礼:“晚上必须留在医院吗?”
“不是必须,化疗后比较难熬的阶段已经过去了,邓妈妈现在情况很稳定。”温澜并不是非得留下陪床,只是除了待在医院里,她也无处可去。
温家,她是彻底不想回去了。
“傍晚我来接你,去新家看一下,再去买点东西,家里什么都没有。”
温澜点头。
——
郊北,贺家
贺夫人原本正约着陆夫人在美容院做保养,陆夫人一直在说家中的小孙女多么可爱。
还拿出手机,翻出拍摄的照片。
陆呦呦长得确实漂亮,细眉亮目,扎着两个小辫儿,绑着蝴蝶结,小刘海上别了个毛茸茸的发卡,奶fufu的,贺夫人都快馋死了。
正感慨儿子不争气!
却接到家中管家电话,说贺时礼回家收拾衣服。
几个意思?
不愿相亲,那臭小子是准备离家出走?
还是撂挑子跑路?
贺夫人怒气冲冲地杀回家,贺时礼正坐在沙发上喝茶,门口放着两个行李箱。
“时礼,你要搬出去住?”
“嗯,跟您和父亲住在一起,不太方便。”
贺夫人冷哼,“住一起三十多年,也没听你说不方便,你是不愿相亲,故意想跑吧。”
“不是,您也别给我安排相亲了,我很快会给您带个儿媳回来。”
“你看看天上。”
“什么?”
“是不是有牛皮被你吹上天了!”
“……”
“你如果能给我带回个儿媳,别说搬出去住,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什么。”
“我们家的户口本呢?”
“你要这个干嘛?”
“去结婚。”
贺夫人觉得他是在吹牛皮,毕竟自己张罗这么久,各式各样的姑娘都给他介绍过,也没见他动心过。
她居然直接拿出户口本摔在了他面前,“拿去,有本事你就真去结个婚回来。”
她倒想看看,他究竟玩什么把戏。
“您也不问问对方是什么人?您就同意?”
“是男的?”
“不是。”
“那就没什么可问的。”贺夫人双手抱臂看着他,“如果你不能给我带回个儿媳怎么办?”
“您说怎么办都行。”
“期限?”
“您定。”
贺夫人笑了,“那就给你三个月吧。”
“时间长了。”
贺夫人冷哼着没说话。
三个月还长,真以为有个现成的姑娘等着你啊。
贺夫人压根不信他能找到结婚对象,将户口本给他,也没真的指望他能带个媳妇回来,反正三个月以后,他说任凭处置,那自己想做什么,就由不得他推辞了。
看着儿子将行李搬上车,扬长而去,贺夫人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这臭小子,跑得这么快,居然一点留恋都没有。
一直张罗着给他相亲,贺夫人也有些疲惫了,看着他整天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她就心烦。
他搬出去住,自己也能清净。
**
温澜从医院离开前,特意去洗手间洗了个头,还化了个淡妆。
邓妈笑着拉着她的手说:“贺先生人不错,你要好好珍惜,虽然他年纪比你大了一些,但是年纪大的男人啊,会疼人。”
老男人会疼人这话,温澜听得脸红耳热。
“你是我带大的,我能看不出来,你跟这位贺先生之间,肯定有事儿。”邓妈仿佛看透一切。
“您怎么看出来的?”温澜笑道。
“我是病了,又不是老眼昏花,今天你们在我面前,眉来眼去的,别以为我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