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川风月
三人亲亲热热说着话,饭菜上桌后,贺时礼发现,陆震寰竟拿出了珍藏的茅台酒,由他起身提了一杯酒,“首先,真的要感谢俞叔,这么多年对我们家的照顾,尤其是对砚北,当年如果不是您……”
“说这些做什么,都是我该做的。”俞老笑道,他端着酒杯,似乎有些局促紧张。
贺时礼不明所以。
他始终看不透,陆家今天究竟想干嘛?
“我们敬俞叔一杯。”陆震寰笑道。
只要是个人,总会有头疼脑热的时候,在座地,上至陆老太太,下至陆呦呦,都被俞老看过病,受过他的照拂。
敬了一轮酒后,陆老太太率先挑起话题。
“老俞啊,你这年纪也不小了,也该享享福,以前啊,我说让砚北认你做干爷爷,孝顺你,你不愿意。”
俞老笑着:“这小子能把我气死,还是算了吧。”
他说着,叹了口气。
“以前觉得不结婚没孩子,也不打紧,年纪大了,看着被人儿孙绕膝,自己回家,却是孤灯冷灶,还真有些落寞。”
“瞧您这话说的,我们都把您当成一家人,这些孩子们都会孝顺您的。”陆夫人笑道,“我们都是一家人,对吧,素秋。”
贺夫人忽然被cue了下,急忙点头,“对,都是一家人。”
话题绕来绕去,又扯到了认干孙子或干孙女这事儿上。
俞老摆手:“我就是个糟老头子,我想认,这群孩子也未必肯同意啊。”
温澜话不多,只安静听到。
听到这话,抬头看了眼俞老。
他是骨科权威,业界大牛,为人又和蔼亲善。
无论想认谁做干孙子或干孙女,都是那个人赚了吧,怎么会有人不同意呢。
谁不想多个人疼爱自己呢?
见他垂头叹气,众人劝慰着。
温澜也跟着附和了一句:“您想认谁,是那个人的荣幸,又怎么会有人不同意呢?”
“如果是你,你也愿意?”俞老忽然反问。
温澜愣了下。
贺时礼端着酒杯的手指顿住。
他一直觉得,陆家今天这顿饭不寻常。
好啊,
结果是在这里等着呢?
难怪俞爷爷今天穿得如此正式。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温澜。
一时间,温澜成了众人的焦点,她惊讶又觉得不可思议,俞老在医学上造诣很深,她从未想过高攀上这层关系,还是贺夫人抵着她的胳膊,低声说:“这种时候,你怎么发愣?”
“没关系,我就随便问问。”俞老脸上在笑,内心苦啊。
这种事又不能强求。
温澜抿了抿嘴,“我就是觉得,如果能做您孙女,有点不可思议,天上怎么会掉馅饼呢?”
“如果天生真的掉了馅饼呢?”徐挽宁追问,“你要不要?”
“那肯定要啊。”
这时候,温澜也没想过俞老是真的有意认自己做干孙女。
以为是开玩笑。
直至陆老太太一拍桌子,笑道:“既然老俞有意,这丫头又不反对,要不你俩就抓紧把这事儿给办了吧。”
贺时礼皱眉。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味啊。
温澜全程都处于懵懵的状态,俞老也是心疼她之前的遭遇,总想着给她最好的,绝不能如此悄无声息地就把她认下。
所以他决定:
他要弄个认亲宴。
他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温怀民瞎了眼,把鱼目当珍珠,但他不瞎。
“认亲宴?会不会太高调?”温澜此时脑子都是懵的。
“我总要告诉所有人,你现在是我孙女啊,再说了……”俞老咳嗽着,“我一辈子没结婚,没办过酒,这么多年,我那些同事朋友,结婚生孩子,我出了那么多份子钱,总得收回来吧。”
“好不容易有喜事,如果不把这些年我花出去的份子钱收回来,那我多亏啊。”
这话说的,
温澜竟无言以对。
“再说了,以后大家知道你是我孙女,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俞老说这话的时候,瞥了眼贺时礼。
贺时礼:“……”
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何时欺负过温澜。
如果是床上,那就另当别论。
用餐后,俞老单独把贺时礼拎到一边:“我想认温澜做干孙女,你小子似乎不太高兴啊?”
“我没有。”
“那你是怎么想的?”
“只要您和澜澜愿意,我没想法。”贺时礼多精,笑道,“就是觉得,您的眼光跟我一样好。”
俞老咋舌。
臭小子,夸他就算了,还非要把自己也夸一顿。
**
邓妈听说这件事,笑得合不拢嘴。
笑着笑着,又哭了。
拉着温澜的手,感慨她们终于苦尽甘来。
俞老将这事儿当喜事办,他没这方面的经验,关于置办酒席,全是陆砚北在负责。
这些年,他但凡身体不适,无论什么时候,他身处何地,老爷子都会及时赶到,他想把认亲宴办得热热闹闹,陆砚北自然全力支持。
俞老认温澜一事,很快就在京城传开。
众人感慨温澜运气好之余,又会讨论起温怀民。
他下体做了手术,生育能力是彻底没有了。
尿路恢复后,有时会出现尿失禁的情况,让他很难堪。
最近两日刚能下床活动,正准备抽空去找温澜,修复父女关系,他了解温澜,重情又心软。
只要自己去求她,对她好,一次不成,那就多求几次。
她总会心软的。
给自己养老送终。
自己被黑掉的那笔钱,是否在贺时礼或温澜手里已经不重要。
他如今这幅样子,肯定要找人伺候自己。
第475章 最后一层遮羞布
温澜对邓妈那种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都能衣不解带地伺候,那对他这个亲生父亲,肯定会更加体贴。
而且温澜攀上贺家,只要修复了关系,他还是可以过以前那种人上人的日子。
可他没想到,会窜出一个俞嵩乔!
他跟俞老根本不能比。
温澜认了这样一个学术大牛,又怎么会瞧上他。
温怀民急了,不顾医生劝阻,强行离开医院,直接去了熙园,没找到人,他就蹲在门外守着,他一定要见温澜一面。
今天贺夫人正带温澜在外面购物,为她挑选认亲宴上该穿的衣服。
贺时礼今晚恰好有应酬,两人在外面吃了晚饭才回到熙园。
电梯一打开,温澜就看到了蜷缩在门边的人。
温怀民蹲太久,急忙起身,双腿发麻,他一手揉着腿,一手撑着墙,冲着温澜笑得讨好。
“澜澜……”
多日不见,他又消瘦许多。
面色蜡黄,嘴唇发紫,毫无血色。
“温先生?您怎么在这里?”贺夫人挑眉。
“贺、贺夫人。”温怀民佝偻着背,卑微讨好,“我来找澜澜,想和她聊两句。”
贺夫人打量他,拎着东西先进屋,给两人留了空间。
她知道,温家这事儿,还需要他们自己解决,所以她选择先进屋,却又担心温澜被欺负,抱着小猫儿,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门外的动静。
“你找我有什么事?”温澜问道。
温怀民舔了舔干涩的嘴角,“澜澜,你最近……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