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川风月
但这一次,他真切体会到了:
什么叫有心无力!
他偏还不能在孩子们面前表现出来,也就夜深人静时,会独自站在院子里,看着家中的一草一木发呆。
待在家里,让他窒息。
因为这里到处都有徐挽宁留下的痕迹。
他站在喷泉池边,从口袋摸出一盒烟,打火机却怎么都点不着。
“我来吧。”陆湛南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接过他手中的打火机帮他点烟,“怎么又开始抽烟了?”
“觉得有点烦躁。”
“放心,弟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陆砚北狠嘬一口烟,接连几日食不下咽,让他面部轮廓线条越发冷硬。
“为了两个孩子,你也要撑住,少抽烟,别作践自己的身体。”陆湛南不知如何安慰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比他更难受的还有江家人。
徐挽宁是在淮城不见的,尤其是江老爷子,亲生女儿过世时,他尚且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如果徐挽宁再出事,他恐怕……
熬不过今年。
江曦月与江鹤庭已经紧急回淮城,老爷子新收的小徒弟也一直陪伴在侧。
但徐挽宁一天没有消息,老爷子就吃不下东西,年纪大了,身体不如年轻人扛得住,医生没办法,只能给他输些营养液。
无力感充斥着所有人。
**
另一边,徐挽宁被带到海岛上后,贺时寒就离开了,直至四天后才出现,在这期间,她虽然可以随意进出房子,可一直有人跟着。
她曾试图装病,或是自杀自残相威胁,那些人就像无情冷血的机器,根本不管她。
也没人和她说话。
在此期间,她也曾听到很多人私下议论自己。
无非是好奇贺时寒为什么费尽周折,冒着风险将自己劫过来。
其实,就是她自己都不清楚原因。
贺时寒这种心理扭曲的人,又怎么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理解呢。
直至贺时寒回来。
那天,佣人给她送来一件精致的礼服裙。
说是让她穿着衣服,与贺时寒共进晚餐。
徐挽宁觉得好笑,贺时寒是脑子有病吧,他为什么觉得自己会心甘情愿配合他?
她没穿礼服出现在餐厅,贺时寒也没恼,只问她:“衣服不喜欢?”
徐挽宁没说话。
用餐的桌子不大,在偌大的餐厅内显得有些空寂,贺时寒想和她亲近的意思很明显,甚至切好了牛排端到她面前,“吃吧。”
他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多疯狂、多离谱的事。
他破坏了自己的人生,
禁锢她的自由,
肆意剥夺他人的人生,他怎么能做到如此淡定
第769章 冷血到极致,是个疯批
他不是人,是个冷血的怪物!
这根本不是喜欢,
更不是爱!
“怎么了?不合胃口?我让厨师换成中餐?”贺时寒低声问,那种熟稔的口吻,就好似两人已经一起生活了很久。
“不用。”徐挽宁轻握起手边的刀叉。
“他们最近没照顾好你?你好像瘦了。”
“……”
徐挽宁觉得好笑。
目睹他纵容手下当街行凶,看着一个熟悉的人在面前被捅刺倒地,被禁锢这么多天,她疯狂想念陆砚北、两个孩子及所有亲友。
难不成,他认为自己还可以在这里大快朵颐,将自己养得白白胖胖?
徐挽宁不说话,贺时寒则抬了下手,她亲眼看到平时照顾自己的女佣被拖拽下去。
她呼吸一沉,瞬时明白会发生什么。
在这里,
人命轻贱如草芥。
如果说在京城,贺时寒畏惧国内的司法不敢张狂,做慈善伪装自己,在这里,他就是绝对的存在,生杀予夺,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
“贺时寒,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离开?”徐挽宁攥紧手中的刀叉。
他挑眉反问:“这里什么都有,你想去哪里?”
“我想回家。”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从小就没有家。”
“……”
这句话,让徐挽宁呼吸一窒。
“父母过世你就与叔叔一家同住,订婚五年却被未婚夫甩了,又被亲叔叔给卖了,你一直就是个没有家的人。”
贺时寒拿着刀叉,慢条斯理地切割着面前的牛排。
“陆砚北当初要是那么喜欢你,当年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你也不会在即将生产时离他而去。”
“我虽然有家,有父母,但爹不疼娘不爱,我们处境差不多。”
言下之意:
他们同病相怜,应该报团取暖。
徐挽宁攥紧手中的牛排刀,偏头看向不远处的人,“贺时寒,我们不一样。”
“我知道你对我心里有怨气,你在这里待久了就会习惯,我不在乎你和陆砚北的过往,你就乖乖待在我身边就……”
贺时寒的话没说完,徐挽宁腾的一下站起来,攥紧手中的牛排刀,
下一秒,
刀尖已经抵在了贺时寒的脖颈处。
不远处的手下见状,瞬时拔枪,黑黢黢的枪口齐齐对准徐挽宁。
枪比刀快,
徐挽宁不怕死,可她不愿死在这里。
她也不想死,她有自己的家,有丈夫、孩子……她有幸福的人生,又为什么要死在这里。
贺时寒示意手下放下枪,反而十分冷静地问:“你想做什么?”
“放我走。”徐挽宁语气坚决。
“如果我说不行呢?”
“我是医生,如果我再用力,刀尖刺入你的颈动脉,你会死的。”徐挽宁威胁道,“贺时寒,让我走。”
她认为,拿捏住贺时寒的性命,总能逼他就范。
可是被挟持的人,却不为所动。
徐挽宁咬了咬牙,手腕力道加重,牛排刀的刀口尖锐,随着她的不断用力,已经刺入他的脖颈,有血珠滚出。
“你觉得这样就可以威胁我?”贺时寒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反而笑出了声。
离得太近,徐挽宁觉得那声音萦绕在耳边。
低沉到让人骨子里发凉。
“徐挽宁,只要我不死,你就不可能离开这里;如果我真的死了……”贺时寒低笑,“你更不可能离开这里。”
“别废话,让我走!”
徐挽宁在这里被关了这么多天,状态极差,声音颤抖着,情绪压抑到了极点。
就连握刀的手指都在轻轻颤抖!
她不信,这个男人不在乎别人的命,连自己的命也不在乎。
当她将刀子再刺得深些时,
下个瞬间,
贺时寒忽然握住了她持刀的手,“徐挽宁,你是医生,以后是要握手术刀行医的,别抖,握紧了!”
他的手很凉,不像个活人!
让她没想到的是:
下一秒,他用力握住她的手,猛地将她整个人带着往前进了一寸,两人距离拉近,近得可以感觉到彼此身上的气息。
“你刺入的地方,不是动脉,你如果真的想杀我,下手一定要狠。”
“譬如……”
“像这样!”
此时的刀尖已刺入他的脖颈足有两公分,鲜血涌出时,他居然带着徐挽宁的手一寸寸挪动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