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喔喔
秦弈沉云淡风轻,但是那微颤的声音,却泄露了他的痛苦。
不过这确实不是秦弈沉受到过最重的伤。
鹿鸣沧沉默了几秒,“巫族百姓经常上山打猎,他们跌打类的药肯定比墨族的更见效,我先给你用外服的药,再开几贴内服的。”
鹿鸣沧看着若有所思并不是很情愿的秦弈沉,“这是在巫族,接下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想跟在小姐的身边,就要快点好起来。”
秦弈沉看着鹿鸣沧,片刻的迟疑后道:“好,就按你说的做。”
鹿鸣沧静默了几秒,问秦弈沉,“你说,巫族族长和圣女大小姐是什么关系?”
秦弈沉掀了掀眼皮,“这不重要。”
鹿鸣沧不赞同秦弈沉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要巫族族长愿意医治小姐,你什么都无所谓,你眼里就只有小姐,但是圣女大小姐身份尊贵,如果小姐成为族长,她身为族长的母亲,怎么能一辈子被强留在巫族?小姐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她不会同意的!”
鹿鸣沧话落,走到了门口。
门口,有巫族的下人还有士兵守在那里。
鹿鸣沧和门口的人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准备秦弈沉需要的东西,又走回到了床边。
躺着的秦弈沉已经坐了起来,背靠着床头。
鹿鸣沧给他拿了个枕头靠着,他联想到秦弈沉之前对巫族族长说的那些话,“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了什么?”
秦弈沉没有否认,“墨族不是一直想和巫族化解恩怨?我看巫族族长的态度,这并不是件难事,而且,你怎么能确定圣女大小姐不愿意?如果她也愿意呢?”
“墨族是想和巫族化解恩怨,但不是用这种屈辱的方式,圣女大小姐她分明就是被强迫的,如果她心甘情愿的,巫族族长也不会将歪脑筋动到小姐头上!”
秦弈沉深深看了眼鹿鸣沧,很高深莫测的一眼,“事情未必像你看到的那样。”
“你什么意思?”
秦弈沉没有回答,鹿鸣沧还想追问,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是巫族的人按照鹿鸣沧的吩咐送药来了。
“谢谢,放下东西,你们可以出去了。”
来人放下东西,偷偷的打量了眼秦弈沉鹿鸣沧,退了出去。
鹿鸣沧走到桌旁,拿起膏药放在鼻尖很认真的闻了闻。
秦弈沉已经解开了衣服,对鹿鸣沧道:“快点,晚点阿暖就要回来了。”
“你倒是不担心他们动手脚。”
“我们现在在别人的地盘,他要想我们死,有的是办法,他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也不像是那种会用下三滥手段的。”
最重要的是,涂山对余玉秋的态度,那种小心翼翼的占有欲,他不会也不敢在这时候做什么让她反感的事情来了。
秦弈沉胸口靠肋骨的位置,一大片都是乌青的,那种仿佛中了毒般的黑色乌青,因为肋骨断了,有一段看着凸出来,单看着就让人觉得痛。
鹿鸣沧简直不能想象季温暖看到会是什么反应,内心也更加的佩服秦弈沉。
秦弈沉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回道:“所以不能让阿暖知道,我怕她会去找巫族族长拼命!”
别的人都好说,但是他还想求着巫族族长,让他治好季温暖呢。
第748章 :你想和他在一起吗?
季温暖跟着余玉秋,一起到了她住的地方。
和外面一样,余玉秋现在住的房间,也几乎是照搬了墨族圣女大小姐府她的房间。
只是明明差不多的东西,这里看着总有种说不出的粗犷,没有那么精细,却可以看出涂山一片赤诚的真心。
两人刚进屋,还没坐下,余玉秋看着季温暖说道:“秦四的事,我替涂山向他道歉,他应该不是故意的。”
余玉秋这样的开始,把想要开门见山的季温暖打的有些措手不及,也让季温暖明白涂山在余玉秋心里的分量和地位。
“涂山?你说的是巫族族长?你替他向我道歉?余玉秋女士,我们认识十多年,你从来没因为谁向我道歉过,你和那个巫族族长是什么关系?”
余玉秋很认真的想了下,叹息道:“我不知道怎么回。”
“不知道怎么回,那就是有关系了,我看的出来,他很喜欢你,而且想尽办法想要把你留在他身边,你呢?你对他是什么想法?你们是不是还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你在外面这么多年,那么多人追却始终单身不为所动,是因为那个巫族族长?”
季温暖坐在房间的桌上,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
余玉秋坐在季温暖身边,“关于孩子,你……怎么知道?”
季温暖解释回道:“我在来之前,张山峰告诉我的,他觉得你是被强迫的,因为这个他也很担心我,不想让我来,所以我提前让鹿鸣沧准备了炸弹绑在身上,一路也是提心吊胆,但现在看起来,你似乎并不是被强迫的。”
“这事说起来有点长。”
“那你就慢慢说,反正我人都到墨族了,也不急这一下。”
季温暖又给余玉秋倒了杯水,放到了她面前。
“你和他真的有孩子?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按年龄来算的话,是不是应该比我大点?你对巫族族长有感情,为什么那么抗拒他提起?”
提起孩子这个话题,余玉秋脸上的表情,痛苦又复杂,陷入了回忆。
“和你差不多大,我和涂山,我们的第一次,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并不是勉强,但是怀上孩子那几次,是他强迫我的,他想利用孩子把我一直留在巫族,永远不要再去墨族,但是我身为墨族的圣女大小姐,当然不可能答应,我各种想办法尝试离开,最终在生完孩子的十天后成功逃出了巫族,当时是张山峰第一个发现了我。”
“因为他强迫你生下了孩子,所以你恨他,这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没听你提过孩子的事?”
余玉秋咬着嘴唇,眼眶有些泛红,她手撑着脑袋,情绪更加痛苦。
“因为不敢提,想都不敢想。我本来怀的是双胞胎,龙凤胎,他们的身体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女孩儿,在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巫族和墨族一样,都重男轻女,但是涂山很喜欢那个女孩儿,甚至超过了儿子,我就是在孩子走后的第三天,趁着他悲伤过度逃走的,孩子的死和我有很大的关系。”
余玉秋双眸含泪,满是自责愧疚,“我孕期的情绪起伏太大,我不止一次想要把他们打掉,因为涂山看得紧才没成功,我还尝试着逃跑了几次,如果我安心养胎的话,他们两个现在肯定都好好的活着,他们在我肚子里的时候,我就没好好对待他们折腾他们,他们出生后,我也没尽到过一天母亲的责任,我有什么脸面对他们?”
余玉秋话说到最后,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用手捂着脸,哭出了声。
季温暖没有再问,而是起身站到了余玉秋的身旁,伸手搂住她。
“这事你是有不对,但是那时候,你有你的立场,而且这件事是涂山有错在先,是他强迫你在先,还让你生下孩子。”
季温暖说到这里,皱着眉头,表情和口气都极其愤怒。
虽然余玉秋被强迫前和涂山已经有了关系,但是在她不想的情况下,涂山强迫她,这和强|奸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强|奸!
他还强制余玉秋生下孩子,意图利用孩子绑住她,不管他的初衷是什么,这种行为妥妥的就是渣男,也完全违背了女性的生育自由。
作为新世纪女性,季温暖对这些事情没一样是能忍的,再加上涂山弄伤秦弈沉的事,季温暖心里也是窝火的很,就想骂涂山一顿,可看着余玉秋那样子,还是忍住了。
“如果你心里在意,就好好和他解释清楚,他是不是愿意原谅理解那是他的事,但弥补不弥补那是你的事,虽然他已经过了最需要你的时候,但不管什么时候,人都应该是渴望母爱的,我不知道巫族和墨族对涂山做的那些事是什么看法,但是在我看来,我觉得他的错误远超于你,所以说清楚就好了,有问题解决问题,不要让愧疚一直埋在心底。”
余玉秋脸上还挂着泪痕,她伸手擦了擦,看向季温暖,“你不就不需要?”
“我不是不需要,是温静怡不给,还脑子有包似的一次次伤害我,挑战我的底线,我是不敢对她抱希望了,而且我那不是因为有你了吗?在我没叫你妈之前,你在我心里差不多就是那地位。”
余玉秋刚擦的眼泪又喷了出来,“你这时候说什么煽情话?”
季温暖伸手给她擦眼泪,“实话实说怎么是煽情,难道这么多年你不是把我也当成女儿对待的吗?你就当我是你女儿,你现在老实告诉我,对涂山,你是什么想法和态度?你想和他在一起吗?”
季温暖安慰了余玉秋几句,见她情绪渐渐平复下来,退回到了位置,一脸正色的问余玉秋。
“我和他……墨族和巫族……我和他之间,隔了太多,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关于两族的事,我也听鹿鸣沧和索罗说了些,所以大概知道一点,不管那个,你就问问你的心,想和他在一起吗?”
第749章 :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余玉秋就看着季温暖,抿着嘴唇,良久都没有说话。
季温暖继续说道:“不提你们两个的私人恩怨,就说巫族和墨族之间的事,我身为旁观者,客观的认为是墨族做的过分一些,我听索罗说,那场大战,对巫族来说,几乎是灭族性的打击,当然,对墨族肯定有影响,但是和巫族的伤害损失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巫族的族长那样对你,可能也有这个因素在里面。”
“我这样说,不是替他说好话,更不是说他对,一个男人,不管因为什么,强迫女人,我都是唾弃的,我只是让你审视自己的内心,你要想清楚,你留在这里和不留在这里,我们面对巫族族长的态度,和解决问题的手段,是完全不一样的,一旦做了决定,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余玉秋沉默了片刻,很纠结的回道:“这是巫族,不是我们说走就能走的,涂山不会轻易放我离开的,而且我要走了,你的病怎么办?你要一辈子都承受煎熬吗?”
季温暖摆了摆手,“不想这些问题,你当这些都不存在,你就问问你自己--”
她指着余玉秋的心,“如果涂山这时候放你离开,你会没有一点不舍毫不犹豫的离开吗?你的内心是真的讨厌他,还是也想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你们的儿子,一家三口,好好的过日子,我知道你担心关心我,但师父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为我做任何的牺牲,如果刚好你想要的,又恰好能帮到我,那我欣然接受,不然的话,我不多的良心会不安,这对师父你来说,是很大的决定,你暂时下不了决心,那就缓缓多想两天,等有结果了再告诉我!”
如果这是在没认识秦弈沉前发生的事,季温暖肯定是态度果决的劝余玉秋放下了。
但是经历过男女的情爱,深知这个中的滋味,季温暖知道这是很难取舍的。
余玉秋心乱如麻,因为太过纠结,脸色都白了。
“我在巫族的那段时间,墨族发生了很大的变故,我的父亲也就是当时的老族长突然将族长之位让给了我的兄长,他因为被宋海云设计,抑郁在床,我的事情,让他的情况更加雪上加霜,没多久他就过世了。我也在不久后离开了墨族,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涂山让我怀孕,强留我在巫族,我能够早点回到墨族盯着,宋海云的计谋或许就不会得逞,也就不会有那些悲剧发生,就算宋海云的计谋得逞了,如果我能一直安慰陪伴父亲,而不是打击,他也不会走的那么早。”
余玉秋咬着嘴唇,一字一句,都是遗憾和恨意。
她似乎是想到了那段时间,整个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余玉秋的父亲,也就是老族长,季温暖想到一直被宋海云拿来威胁鹿鸣沧的把柄,忍不住问道:“宋海云做了什么?”
余玉秋想了下,对季温暖并没有隐瞒。
“她给我父亲用毒,我说的是毒|品,墨族医药发达,但是除了罂粟,没有任何的新型毒|品,她借着照顾我父亲,把那些毒|品一点点加到他的日常饮食中,不知不觉,就让我父亲染上了毒|瘾,毒|瘾发作的时候,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绝症,他不明情况,墨族的大夫也是一样。”
“就这样,他的毒瘾越来越重,他原本身体是很好的,但是短短时间,就变的十分憔悴,精神恍惚,后来,他有一次毒|瘾发作的时候,余玉秋给他注射了致幻的药,两人发生了那种……那种关系,还拍下了视频,我父亲为人正直,一世英名清明,全毁在了那个贱女人的手上!”
余玉秋的教养很好,但是提起宋海云,却是恨不得抽筋扒皮的仇恨,还说起了脏话。
“她想用毒|品控制住老族长?”
“身为一族之长,必然有常人没有的意志力和耐力,怎么会因此就被控制住?余玉秋就是见我父亲并没有因为毒|品就听她的话,所以才用那个视频威胁。如果只是我父亲个人的名誉受损,他或许不会妥协,但是他是墨族的族长,事关整个墨族,他没有办法,把族长之位让给了我兄长,那个女人也因此成了族长夫人,我的兄长也好像有毒瘾般,被她蛊惑了!”
季温暖听着余玉秋的讲述,再次惊讶于宋海云龌龊卑劣没有下限的手段,对一直因此被威胁的鹿鸣沧,同情又敬佩。
“她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死一万次都不够用,但是关于老族长的事,我想巫族族长他心里也是愧疚的,那么多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师父,你那段时间,很难熬是不是?算了,你现在心里肯定很乱,既然你不知道怎么选择,那就不着急下决心,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告诉我!”
虽然老族长的事,和涂山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是就余玉秋那时候的心境,不可能一点都不怪涂山。
而老族长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这心结就成了死结。
这种情况下,余玉秋还在纠结,足可见她对涂山的感情。
“师父,你纠结到底是因为我还是?”
余玉秋整个的情绪都很低落,无精打采的。
“都有。小暖,他真的是很好的男人,我从小在墨族长大,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但是他对我是一心一意的,而且他很有本事,年少时,这样的……就很让人触动,我也是真的很喜欢他,如果没有他强迫我,还有后来那一系列事情,可能就算我父亲不同意,我也会愿意呆在巫族一辈子,但是偏偏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