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花了
秦露会想:他得狂犬病关我什么事?如果不是他先虐猫,猫也不会咬他,他是自食其果。
这才说得通啊。
而不会想:呜呜呜呜我男朋友得了狂犬病,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我要去自杀去地狱陪他!
——这多奇怪!
乔月萤在大脑里如火如荼的演绎起来,但她很快发现有一个地方,无论怎么推理都很诡异。
不行了,大脑cpu快要烧着了!
“瞿明琮!”乔月萤急需外援,等不及了,在手机里向瞿明琮喊话。
正在涮火锅的瞿明琮:“…………”
桌上所有人都看过来。
瞿明琮略微侧身,低咳一声,回道:“我在吃饭。”
“我知道,”乔月萤着急地说,“可我有急事,我、我憋得难受死了!”
瞿明琮默然看了一眼饭桌上的亲友,放下筷子,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说:“你们先吃,我去接个电话。”
第49章 仔仔细细的分析
桌上几人面面相觑,只有王为没心没肺的涮火锅,筷子在锅里进进出出,吃得不亦乐乎。
瞿婉瞧着儿子走去了阳台,疑惑的喃喃:“是遇到什么急事了吗……”
“没事,他谈恋爱呢。”王为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
大家都吃了一惊!
王为的妈妈一巴掌拍在儿子胳膊上,“真的?!”
“嗷!疼死了!”王为筷子一抖,肉差点掉桌上,面目扭曲的喊道,“妈你就不能轻点?!”
他妈神情迫切的问:“什么时候的事?那女孩是哪里人?怎么认识的?之前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啊?”
王为的爸爸、爷爷、奶奶,还有瞿婉全都好奇的盯着他。
“我不知道……”王为苦着脸揉揉胳膊,“他没告诉我,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打小就不爱聊这些。”
“他不告诉你,你不会问吗?”王为他妈恨铁不成钢。
王为重新拿起筷子,不屑的嗤了一声,“不就谈个恋爱吗,谁没谈过似的,大惊小怪。”
他妈顿时炸了,带着点儿陈年旧怨的意思,“对!没见过!你有本事倒是谈一个给我看看啊!能不能超过三个月啊你?!”
瞿婉闻言笑着问:“怎么?王为跟那个小慧分了?”
王为他妈叹气,“小慧是前面那个,后来又交了个新女朋友,叫琪琪,没过几个月也分了,谈个恋爱跟闹着玩儿似的。”
瞿婉想了想,“不知道小明交的女朋友叫什么名字,我得了这个病,记性是越来越不好了,要是搞忘名字又该出糗了。”
王为他妈立即道:“一会儿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别管了,吃菜、吃菜。”
桌上其他人也知趣的岔开话题,聊起别的事情。
……
…………
瞿明琮倚着阳台栏杆问:“什么事这么急?”
乔月萤语速急快的说:“我想到一个逻辑不通的地方,你帮我理理——假设,假设有这么一个女大学生,家境优渥,生活安逸,与男友感情稳定,学校里近期也没有课业上的压力,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发现女大学生淹死在河里,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意外落水?事故?”瞿明琮道。
乔月萤又问:“如果死亡时间是晚上呢?”
瞿明琮思索片刻后回答:“现在天气冷,晚上更冷,很少会有人愿意在河边吹冷风,如果晚上淹死在河里,我会首先考虑谋杀的可能性。”
“没错,但你知道吗,秦露这事现在被认定是自杀,而且外界舆论也一边倒的认为是自杀,”乔月萤的语气里带着惊疑,“大家之所以这样认为,全是因为秦露的男友在前天确诊了狂犬病。”
瞿明琮略微挑眉,“你想表达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桩谋杀案因为秦露男友被感染狂犬病,而变成了一桩完美犯罪!凶手成功让案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自杀悲剧——可狂犬病这事完全是个意外啊,难道凶手还能算计一个人能不能被感染狂犬病?”乔月萤越想越是心惊,“这种事不可能办到吧?”
“等等……”瞿明琮提醒她,“确实,如果没有发生狂犬病那件事,秦露的死会显得很突兀,但是你所说的完美犯罪,建立在秦露是被人杀死的这一前提上,为什么不去考虑自杀的可能性?她毕竟年纪还小,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让男友感染不治之症,精神上肯定背负巨大压力,再加上对方的父母可能要上门找她讨说法,她会一时想不开也是有可能的。”
“她不是自杀。”乔月萤把自己刚才看的视频调出来,“你看看这段视频,”
瞿明琮不明白她为什么执意认为秦露是被人杀害的。
他带着疑惑看完视频,发现确实有一些违和的地方。
警察从上锁的车里找到了秦露的包,这说明秦露昨晚带包出门了,只是没有把包带下车,而没带包说明她下车要去做的事情不会占用太长时间,用不着带包。
可秦露带走了手机。
什么事情不需要用到包而要用到手机?——自杀吗?手机在自杀中的作用是什么?——留下最后的遗言?——既然是如此重要的作用,为什么不把手机放回车里?——明明车里才是更保险的地方,却只是把手机摆在路边,不在乎是否会被人捡走,这确实古怪。
秦露的手机好像还是时下新款,卖去二手市场也能挣个七八千,没被贪便宜的人捡走纯粹是因为运气好。
乔月萤说:“没把手机放回车里也就算了,你注意到停车的位置没有?车停在刚上桥的那个地方,没有继续往上开,也就是说,秦露下车后又步行了一段距离,才抵达跳河的位置。她为什么不直接把车开到桥上?为什么还要走一段?”
瞿明琮还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为什么?”
乔月萤摊手,“因为秦露的车技差,在桥上她的车不好调头。”
瞿明琮:“…………”
“你看,这样推理下来是不是就顺畅多了?”乔月萤仔仔细细的分析,“秦露晚上开车出来,到了康成桥,考虑到回去时还要调头,所以她只开到桥入口处就停了,然后她下车,上桥,到了桥中间,她被凶手推进河里。如果秦露和手机一起落水,看上去太像意外事故,可意外事故又无法解释她为什么深夜驱车来到桥边,所以凶手索性留下手机伪装成自杀,但是车门已经锁了,凶手只能把手机摆在鞋子旁边,刻意摆得很整齐,使人们往形式感上联想,而且……”
乔月萤停顿一秒,着重强调的说:“而且凶手一定知道秦露的男友感染狂犬病这件事,因为如果没有这件事,凶手不管做得再怎么巧妙,大家也很难相信一个女大学生好端端的为什么自杀,深入调查是迟早的事。”
“鞋子怎么解释?”瞿明琮蹙眉说道,“我了解警方的办案流程,现场一定没有发现任何挣扎痕迹,否则警方不会这么快认定是自杀。”
乔月萤微愣,“……那就是秦露主动脱掉鞋子?可她为什么脱鞋……为什么脱鞋我怎么知道?”
她拧起眉毛,叉腰道:“我又不是警察!所以找你帮忙啊,你不是有很多警察朋友吗!赶紧让他们立案调查,这可是谋杀案!一场堪称完美的谋杀!”
第50章 说不定会被他们轰出去
虽然不满意她的态度,但瞿明琮还是给许宸杰打电话,问了问秦露这案子的情况。
许宸杰接到电话后一头雾水,他今天上班还没听说这事,特意找同事打听了下,才知道今天在玻璃河捞上来一个自杀的女大学生。
难怪他不知情,自杀的案子不归他管。
“……情况是这样,我问了负责勘察现场的同事,桥那边没有发现可疑的痕迹,鞋子摆得很整齐,手机里的备忘录留了遗言,上面写着,‘对不起,再见’,再加上找到一个目击者,所以基本上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许宸杰大致介绍了下情况,又好奇的问瞿明琮:“你那边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不然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事了。”
瞿明琮实话实说:“那个自杀的女大学生叫秦露,之前来过我的事务所,她让我帮忙找猫,后来我找着了猫的尸体,死得挺惨,怀疑猫是被她男朋友弄死的,所以我提醒了她几句,但是她不信,现在突然闹出自杀这么一件事,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样啊……”许宸杰恍然,“听上去是有点巧,不过你应该想多了,因为有目击者向警方提供线索,再加上手机里有遗言,现场也没发现可疑痕迹,综合判断下来,大概率是自杀。”
“目击者是什么人,怎么说的?”瞿明琮问。
许宸杰说:“是一个外卖员,大概晚上12点多的时候,他骑电动车从康成桥挨着的那条路上过,听见一个女的在桥上大喊‘都去死’,当时他吓了一跳,朝桥上望了几眼,但是黑咕隆咚看不清,也没听见争执声,所以没想太多就走了。”
瞿明琮扯了下嘴角,揶揄他:“你这目击者也不算目击,什么都没瞧见,证明不了什么。”
许宸杰无奈的笑道:“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那个声音应该是秦露没错,而且桥上也没有发生争执,否则外卖员会有所察觉,这些足够作为自杀的佐证了。”
瞿明琮听了沉默下来,目光不知觉地望向外面。
日光和煦,高低交错的楼宇间点缀着市政绿化负责的树木,树叶在阳光照耀下闪闪烁烁,泛着金光,让最简单的风景也有了意趣。
这是他生活的地方,他无比熟悉,知道安宁温馨的街区总会有些藏污纳垢的地方,但要说杀人,他几乎是本能的不信。
他猜许宸杰大约和他一样,不信。
已经出了一个邵家铭,再来一场凶杀案的话,未免太荒唐,要知道整个青江市一年发生的凶杀案全加起来也未必能突破两位数。
可万一……凶手故意利用他们的这种心理呢?
瞿明琮想了想,低声说:“再查查吧,就这么认定是自杀,多少有点不严谨吧。”
许宸杰很为难,“不是我不愿意查,你应该明白,我们办案是有程序的,秦露这个案子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他杀的痕迹,我没办法立案调查。”
“秦露停车的位置在桥的入口处,可能是为了回家时调头方便,一个考虑调头回家的人不会自杀。”瞿明琮试着复述乔月萤发现的疑点,“她的猫被男友杀死,男友得了狂犬病,她心里应该欢呼雀跃,不该内疚的跑去跳河自杀。”
许宸杰皱起眉,“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如果是凶杀案,你告诉我嫌疑人是谁?杀人动机是什么?是她男友的父母吗?为了给儿子报仇?他们是今早的火车,根本没有时间作案,这些我们都已经查过了。”
许宸杰说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我需要更有力的疑点,你明白吗?要是仅凭你说停车位置可疑我这边就立案,报告打上去也会被上级领导驳回的。”
瞿明琮沉吟片刻,回道:“那就验尸吧,怎么样?尸体上也许会留下一些线索。”
电话的另一头,许宸杰忍不住捏住眉心,按了按,“……不是不行,但还是那句老话,没有明显的疑点指向这桩案件是谋杀,验尸需要取得家属同意。”
“知道了。”瞿明琮轻微叹气,淡淡说道,“我想想办法吧。”
通话结束。
“唉………………”
乔月萤也忍不住叹了一口长气。
虽然预料到可能会被拒绝,但还是好失望啊。
“不怪他,是凶手太狡猾。”她小小声的念叨,“完美得几乎找不出疏漏,对方一定精心布局了很久。”
瞿明琮没说话,返回屋里继续吃饭。
吃完饭后,王为他妈拉着瞿婉坐到沙发上拉家常,电视机打开,又端来水果瓜子,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瞿婉生病后身边的朋友不多,能记住的更少,王为的妈妈算是其中一个。
瞿明琮不想让她们扫兴,便开口道:“妈,你先跟王阿姨聊着,我出去办点事。”
“啊,什么事啊?”瞿婉问。
“事务所的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回头我再跟你说。”他回道。
瞿婉说:“那你快去忙吧,不用管我。”
王为他妈热情,跟着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你忙你的去,一会儿我送你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