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末秋
说完,也不等她自我介绍就快步跑向了会议桌。
宁安然看了眼他跑远的背影,抓紧回位置,没注意到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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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整,会议正式开始。
各大系统和研究院的负责人围绕主题:空间站验证的首飞进行技术研讨。
按照战略规划,中国空间站工程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空间站关键技术验证阶段,在这一阶段,我国会先后安排六次飞行任务,从而验证空间站建设各环节的技术是否达到了标准,待确定后,再进入空间站的正式建站,也就是第二阶段。
而在这六次飞行中,首次飞行任务就是验证新一代运载火-箭能否将更重的空间站运往太空,而它要搭载的正是新一代载人飞船的试验船。
“长风五号B的设计运载量是按照空间站建设研制的,承载量是试验船的2倍。”陆沉代表八院报告运载火箭的研制进展。
只见他单手操控着笔电,一面展示相关实验数据和报告,一边沉着自信地介绍:“除了运载力,在长风五号A基础上,我们还做了一个升级,实现了低轨和高轨的变速运行,能更有效地节省燃料,减少动力损耗……”
宁安然边听边记并在心里感叹,当年真该好好学物理和数学,也不至于现在完全像在听天书。
陆沉汇报时,袁老和常宏亮一直在频频点头,瞧得出无论是对八院、还是这位年轻人都十分满意。
相比之下,坐在袁老边的周司远神色淡然得多,只是专注地盯着演示屏幕,不时在笔记本上记上几笔。
八院是最后一个汇报的单位,等陆沉报告完毕。袁老推了推眼镜,环视一圈,问:“大家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见其他人皆摇头,袁老目光转向了周司远,“司远,你讲几句?”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同一处。
而听到自己名字,正在做记录的周司远缓缓抬起头,露出坚毅俊朗的眉眼和利落凌厉的下颌线。
宁安然的视线却被他手里的黑金色的钢笔吸引。
如果她没认错,那是她高二时送他的生日礼物。彼时,他们刚分文理班,那天,晚自习后,她把包装好的礼物塞到他手里,快速说:“送你的。”
说完就要跑,却被他扯住校服袖子,要笑不笑地问:“为什么送我?”
“明知故问。”宁安然白他。
周司远抻着笑,弯腰看着她眼睛,“宁安然,你偷偷查我生日?”
“谁偷偷了?”宁安然嘟囔,耳朵却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偏偏周司远恶劣得很,还点穿她,“宁安然,你耳朵又红了。”
宁安然又气又窘,最后只能横了他一眼,跑上了楼,可刚坐下,就接到他电话。
“宁安然。”少年清浅的声音贴在耳边,“很久没人给我过生日了,谢谢你。”
“那我讲几句。”扩音器将男人沉稳的声音送至耳边,与记忆中的少年音截然不同。
宁安然抬眸望着他,嬉笑闲散的少年面孔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目光如炬的青年,而他没有作任何铺垫客套,一开口就直奔问题点:“试验船需要完成独立在轨飞行和实行自主控轨,制动点选在哪里?”
“我们目前设计的制动点是在轨道的远地点。”负责制动设计系统的总工立马接过话,“这个速度正好是月球返回地面时的再入速度,距离落脚点地面航程是16500公里。”
宁安然快速回忆起前面飞船设计系统负责人介绍时提过,新一代载人飞船真正用途是为了登月。显然,周司远和制动系统的工程师们,都是围绕这点在作更长远的思考。
“方舟飞船站点跟踪速度最大是7分钟,按照这个距离和飞船模拟加速度,这个站点应该是圣地亚哥,在境外测控时间要一个半小时,保障方面怎么安排?”周司远接着问。
这回,没等测控中心的人答,程俊先在旁边小声叹了句,“他这是把测控点全记住了啊。”
不仅记住了全球测控的点位,就连时间都计算得很精准。
“针对您提的这点,我们已经计划在喀什站增强布设,采用S式波段,应该可以捕获跟踪到还在国外上空的试验船。”测控中心人连忙答。
“尽快做测控测试,另外,我建议再增加雷达和USB点对发射。”周司远说。
“这点我们也考虑到了……”
宁安然边听边快速记着笔记,并不时在一些地方标记问号。因为,同刚才各系统的汇报相比,周司远的提问更深更细,也是各个环节中最容易出纰漏的地方。
虽然是同样听不懂,但在一问一答中,宁安然已然能看出他对整个项目把握得非常全,哪怕一个细小的环节都了然于胸。
果然,等他问完,袁老和参会的顾问领导们都露出了赞赏的神情。
袁老总结时更是半玩笑半认真地说:“他把我想问的都问完了,我就不讲了,大家听他指挥就好。”
众人言笑,被夸的人却只是波澜不兴地牵了下嘴角。
一如过去他每一次被赞誉时那样,毫不放在心上。
因为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将来,他永远是光芒万丈的周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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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多小时的会议,满满都是干货。
会议结束,大家并未散去,而是三五成群地围在一块继续热烈地讨论着刚才会上提到的一些问题。
最前方,周司远被陆沉和飞船系统的几位工程师团团围住,争着同他讨论几个技术细节。
程俊心里惦记着早晨讨论时提出的“科普视频”,趁着这会去各系统的负责人都在,便紧锣密鼓找他们商量,借机敲定讲课的人选。
宁安然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便坐在位置上努力消化会笔记。看得太认真,丝毫没注意到有人走近,直至头顶传来袁老的声音,“这么认真啊。”
她吓得抬起头,发现座位边围了不少人,而被簇拥在中间的袁老正笑盈盈望着她。
宁安然忙推开椅子站起来,恭敬地问好。
“感觉怎么样?听懂了吗?”袁老问。
在泰斗面前,她没必要扭捏,直接大大方方地承认:“听不太懂。”
前面各项目组汇报进展时还能听懂一些皮毛,到后面开始做技术研讨分析,就完全听不懂了。
袁老笑,伸手拿起那本记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认真看了看,赞道:“关键点都记到了,挺好。”
在对话和交流中抓取信息点是记者的基本素养,哪怕没听懂,但不妨碍宁安然能通过他们的语调语气、词频度等判断出关键信息。
“逻辑也挺清楚的。”袁老笑道。
宁安然赧然地抿了抿唇——也是为难他老人家了,努力找理由夸她。
其余众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纷纷猜测这位小姑娘是谁?居然能让袁老专程绕到角落来寒暄几句。
常宏亮深谙其中缘由,微笑着拿过笔记本,仔细翻了翻,说:“逻辑清楚,字也漂亮。”
被他一点,袁老右手边一位戴眼镜的男人突然插进来话:“小姑娘的字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和周工的字很像。”有人答。
宁安然一怔,不知该怎么接话。
好在袁老帮她解了围,“司远的字没有小宁漂亮。”
说话间,他已从常宏亮手里拿回了笔记,交还给宁安然。
宁安然接过笔记合上,道了句“谢谢”,心底却清楚得很,袁老这话着实是谬赞。
周司远的硬笔书法可是拿过江陵市中学生书法比赛的一等奖,还被收录进了组委会编纂的字帖,她的字还是他们在一起后,他教出来的,怎么可能比他好看?
那时,高考刚结束。他俩一个凭着竞赛保送,一个通过自主招生降分,早早就把两只脚都踏进了平淮大学的校门。于是,在其他人还苦苦等分数时,周司远已带着游走于江陵的大街小巷,吃遍全城的美食。
而每一个不出门的日子,他们便窝在家里写字看书,看周书瑶留下的各种电影。
一个暑假下来,宁安然练就了一手漂亮的行书,但笔风却潜移默化地被周司远影响了个透。
这几年写字的机会越来越少,但有些东西很难忘掉。
袁老又亲切地同她交流了几句才离开,宁安然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了一个不确定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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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交涉后,程俊心满意足地回来。
“大家都觉得这个主题和形式不错,晚点就选人给咱们。”程俊高兴地收好东西,说:“走吧,也好吃饭了。”
宁安然言好,拿着笔记本跟在他后面往外走,路过被团团围住的周司远时不由瞥了眼。
巧的是,陆沉恰在此时抬头,撞上她的视线。
一秒的怔仲后,他竟着急地喊道:“那个,你等一下。”
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周围的人都吓了跳,纷纷顺着他的喊声看向宁安然。
正中,周司远亦抬着头,眼眸漆黑,直直地看着她。
“周工,你稍等,我和朋友说个事。”陆沉说完就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小跑到她身边,摸了下鼻子,直接说:“晚上能一起吃个饭吗?”
作者有话说:
大家的留言都看到了,很抱歉,让你们一直在漫长等待。
很久不更新,有三个原因:一是身体很不好,元旦以来,三次住院,前后搞了一个月,已经虚到开始考虑辞职保命的地步;第二,关注我wb的小伙伴都知道,去年底莫名被泼了一盆污水,感受了一次小范围的网暴。彼时,正羊着,还熬夜通宵地为这事殚精竭虑,导致反复高烧,复羊,开启了来回住院的痛苦之旅。经此一遭,确实想远离网文圈,回归三次元,但想想还是要把故事讲完,不过再也不会给自己定目标任务,更不想再牺牲生活和身体来为爱买单;第三,停更期间,一直在反复看前文,越来越不满意,一直想改,但迫于复更时间,没敢动手。原想就这么写下去,匆匆完结就行,反正这本一没申榜二没连更,写完就行。但最后……还是败给了别扭的自己,开始大修。
其实,废话那么多没多大意思,用好友话说,讲太多还会被指卖惨。
但有句话还是必须要说:首先,绝不会坑,并且我会按照现有大纲完整地呈现这个故事;其次,鉴于身体等多种原因,后续依然写得会很慢很慢,不适合追连载,如果你们看了前面喜欢,那就先收藏,等连载结束再来看。最后,目前这本v章并未几个钱,而从开坑来,留言送出的红包可能都超过了v章的收益。之所以没有申请解v,并非舍不得这点子订阅的钱,纯粹是绿江解v只能退作者收益给读者,只有二分之一,我觉得这样让读者吃亏了。所以,如果不想再追的,需要退钱的,可以站短或wb私我,留下你的读者号,我会以红包形式全额返还。
最最后,感谢一直关心鼓励我的小可爱们,我还好,也会努力更好地。
爱你们
第29章 我前男友是校草
会议室闹哄哄的。
宁安然抬眼注视面前略显局促, 同先前汇报时判若两样的男人,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一时没听到她的答案,陆沉也察觉到自己的邀约太突兀, 急忙补救:“还有杨帆, 我们一起吃个饭。”
“晚上我还有别的安排, 下次吧。”宁安然礼貌婉拒。
陆沉眼底划过一抹失落, “那我们晚点再联系。”
宁安然简单应好。
陆沉同程俊打句招呼,意兴阑珊地离开。
同一时间,一直抬眸望着他们方向的周司远也收了视线,重新在图纸上画起来, “这里的转角要保证在42-43°, 要给空间机械臂留下足够的位置……”
宁安然亦收回视线,同若有所思的程俊道:“程处,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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