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咬一口粢饭
思及此,她反手搀扶住裴竞序的手:“我可能赶不上学校门禁时间了,你家客房还空着吗?”
裴竞序步子一顿,偏头看向许听晚:“现在几点?”
许听晚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一眼屏幕:“八点啊。”
“八点。从我家到你宿舍楼,总共只要半小时。”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但是头脑尚存理智,抓住她的错漏:“你们闭寝的时间什么时候从十点半变成八点半了?”
作者有话说:
赔哥:她好像想住我这儿,不确定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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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她好像对自己有了超乎朋友之外的兴趣
许听晚不擅长说谎, 她一说谎,食指和拇指就会下意识地捻紧,来回摩擦。
裴竞序感受到搀扶着他的那只手,因为掌心太小圈不住他的手臂, 两根指头只能在他的针织衫的袖子上反复摩挲。
他低头看着搭在他袖口的指头:“再搓就起球了。”
许听晚立马甩开, 双手抱胸, 掩饰自己不受控制的小动作。
在此之前,关婧一直说她是块朽木疙瘩, 就算是意大利最伟大的木雕艺术家布鲁诺·沃尔波特来了, 对着她这样一块木头也得犯难。
此刻,她终于明白关婧说这话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裴竞序这么不解风情, 她心里也窝火呢。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回去了。”她转身要往屋子里走。
裴竞序喊了一声‘早早’,她听到了,却没有停下步子的打算。
他眼尾散漫地上扬, 跟在她后边, 往里走:“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很高兴。”
“高兴什么?”她头也没回,走到客厅那儿,弯身拿起自己的包, 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情绪:“你就当我是记错门禁时间了吧。”
说完,转身,转身的时候,裴竞序正好挡在她面前:“生气了?我只是高兴, 我们早早也懂得照顾人了。”
许听晚没理他, 甚至觉得他分不清好赖。她往右一步, 想从单人沙发的缝隙那儿出去, 裴竞序紧跟着她的步子, 挡住唯一的出路。
高大的身形笼罩着她,站姿不像平日那样规矩,他说话的时候,背脊俯着,精雕细琢般的鼻尖离得很近,说话时,轻弱的呼吸声,总能清晰地传入许听晚的耳里。
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姿态有多亲昵,仿佛真的只是为了迁就许听晚的身高。然而正是这种无意识的靠近,才足够挠人。
许听晚手指微蜷,紧紧抓着包链。从小到大,她被裴竞序戳穿过多少小心思,却从来没有一回像现在这样,局促中带着期待,好像还有一点难为情。
“谁说要照顾你,我留下来只是为了观察呜呜。”
“好。为了观察呜呜。”他哄着:“那我能不能沾呜呜的光,让你附带着照顾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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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婧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许听晚正在厨房煮解酒汤。
她不常进入厨房,拿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接到关婧电话的时候,她不敢单手操作,想到裴竞序在书房临时加开跨国会议,应该不会出现在这儿,于是摁下免提,把手机放在了一边。
“宝贝。”关婧的声音从听筒那儿传来,她语气夸张地喊了一声,这一声跟叫魂似的,吓得许听晚搅拌的陶瓷勺磕到了汤锅,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听到动静的关婧,一瞬间忘了正事,她八卦的雷达突然开始运作,敛声听着电话那边热水翻滚的声音,敏锐发问:“你在干嘛啊?”
许听晚捂着胸口,呼出一口气:“我在煮解酒汤。”
“你们喝酒了啊?”
“他喝了点。”许听晚探头往汤锅里一看,估摸着火候。
“那你的意思的是,你现在在他家,给他煮解酒汤?”
“是啊。”许听晚来过裴竞序这儿好几回,一回生二回熟,她并不觉得哪里稀奇。
“哦家里啊。那你小心喝酒误事。”
“再说挂了。”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知道他正人君子坐怀不乱了行吗?”
关于她没跟裴竞序谈恋爱这件事,许听晚解释了无数次,关婧说什么都不肯相信,她也懒得再多费口舌,只是回怼她:“跟你比,谁都是正人君子。”
“你什么意思啊许听晚,我不就是每次趁你洗澡出来,揩两把油吗?室友这么多年,往小腰上搂一把怎么了,顺道往下拍一下屁股也不是大问题吧,那就到这一步了,摸腿只是随手的事啊...”
“...打住。”她低头看了一眼乖乖趴在腿边的许呜呜,纵使旁边没人,她还是被关婧的话说得臊红了脸:“说正事。”
“我这里有两个好消息。”她收起调侃的语气:“一个是钟宿被退学了。”
许听晚搅拌的手一顿,没想到进度这么快,但这一切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她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问:“后面一个呢。”
“后面一个就是...”她故意大喘气,然后突然拔高声音,大声说道:“我们的选题通过啦,指导老师一眼相中了你的那个选题。宝贝,你真的好棒啊。”
“真的吗?”她承认自己被关婧的语气所感染,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
“真的呀。我现在跟季嘉实在外面吃寿喜烧呢,他跟我说的。但是老师也说了,我们几个一看就是纸上谈兵,没做过田野调查的。我们的调研框架虽然详细规范,但是太过模板化,实地调研的时候,很多部分都用不上,容易被计划框死。”
这位老师的话一针见血,她们确实缺乏实地调研的经验。
“那怎么办?我晚上再细化一下调研框架?”
但可能没什么用。
她记得同班同学在做暑期调研的时候,都有经验丰富的老师带队,在老师的带领下,摸索前进。
可他们现在是缺乏经验的一群人,这群人就算去到了调研地也极有可能一头雾水。
“宝贝。你还记得前段时间的气候大会上的Gender Day吗?”关婧问她。
“亚洲女性的气候行动与解决方案主题展览,我记得。”
“受邀展出的SC气候联盟创始人原是联合国环境署雇员,她跟季嘉实找的指导老师认识,这段时间正好在旌庄县做女性与气候行动相关的田野调查。老师的意思是,我们如果有空的话,可以跟着他们团队去学习一下。”
十一月下旬要交申报书,十二月下旬就要进行省赛的校内选拔。时间有点赶,她非常想参加旌庄县的调研活动,迫切地想从中学到有用的东西,只是不确定这个节点,符盛是否会放人。
“我考虑一下。”
主要是女性对于气候的敏锐度这块,组里没有人比她和关婧更合适了。
“那你尽快啦。这两天就要给答复,你要是实在走不开,我和组里的男生去也可以。”
“我明天问问情况,如果实在没办法协调,也只能这样了。”
关婧说了句‘好’:“那我继续约会啦。”
许听晚叮嘱她出门在外注意安全,叮嘱完挂了电话,拿着汤勺陷入了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直到一只指骨分明的手动作利落地关上旋钮。
她听到一声关燃气灶的声音。
回过神的时候,滚烫的解酒汤已经源源不断地从汤锅里溢出。
“呀。溢出来了。”她后退一步,没看路,后背撞上那人的胸口,圆润的双肩被他用掌心抵住。
“有没有烫到?”裴竞序把她拉到一边,抓着她的手检查,确认她没什么大碍,才压着气数落道:“开着火还敢走神。”
“我就发了几秒呆。”她上前一步查看台面的情况,看到台面都是水渍,伸手去取干净的抹布。
“我来处理。”裴竞序先她一步取下,捋起袖子,过水:“在做解酒汤?”
“嗯。看到橱柜有材料,所以想动手做一碗。”
“我喝得不多。”
“我怕你晚上难受。”许听晚心想是不多,这还能开远程会议呢,但她还是怕他夜里难受,与其如此,还不如未雨绸缪地事先喝一碗,反正这东西又喝不坏人。
裴竞序简单地处理好灶台,洗干净手,然后取了两张纸巾一根根地擦干净:“不会。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你还让我照顾你?”
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周,他转身,去将锅中余下的解酒汤倒出来。
本是一碗的量,现在只剩半碗,他巧妙地接上话:“我的意思是,我有分寸,解酒汤不用喝一碗,喝半碗就可以。”
许听晚将信将疑,但还是看着他把解酒汤喝了下去。
喝得时候,裴竞序没什么反应,只有太阳穴那儿的青筋透露出一些微表情。
喝完,满嘴辛辣。
他眼神在开放式的厨台上扫了一圈,发现洗手槽上还有几个新鲜的水果,于是一样拿了几个,擅作主张地削皮:“我给你切点水果。”
“你会开完了?”
“没有。但是我先结束了。”饱满的苹果被他握在掌心,另一手的拇指顶着,削出一条诸如弹簧一样不间断的苹果皮,他把苹果切成小块,用水晶玻璃碟装着,拿了几根牙签插在上面:“我听到你大呼小叫的动静,以为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就是听婧婧说,挑战杯的选题通过了。”
“性别与气候行动的那个?”他捧着玻璃碟,领着许听晚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对呀。你怎么知道?”
“我听裴绍提过。”
研讨会期间,许听晚就拿这个选题问过裴绍,裴绍这人什么都同裴竞序汇报,裴竞序从他那儿听了一嘴,大致知道许听晚的想法和思路。
“所以我刚刚很高兴。”她的情绪表现在脸上,加上这句直白的话,给人一种开心过头的感觉。
“不单是因为选题通过吧。”
许听晚的眼里划过一丝错愕,心想裴竞序怎么什么都知道,但她没有隐藏自己的喜悦,毕竟当时在小组会议结束后的第一时间,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跟裴竞序分享这件事。
“你好聪明。我高兴的原因也不单单是因为选题通过,而是在查阅资料的时候,突然找到了一个自己比较感兴趣的小方向。”
当初总想为环保作出一份贡献,才埋头选择环科这个专业。
可天真的理想主义总是被现实打击得体无完肤,这个专业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所以长久以来,她只能通过成绩来证明自己。
大四那年,她明明可以跨专业读研,找到更好的出路,但她不死心,总想一条路走到底。
结果确实是走到底了,她一头撞在墙上,撞得她晕头转向,
前面好像没路了,但是关婧说,都这样了不如头铁地到处撞撞,万一踩了狗屎运,碰到了烂尾工程,把墙撞塌,这不就找到出去的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