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视力零点二一
肖哥也伸了个懒腰:“好像是林队的车,他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他快速的将东西收拾好,喊刘璃:“快,正好让林队送我们回家。”
“我太机智了,”肖哥说,“这下气味不会被留在我的车里了,不然你嫂子开车送娃的时候指定得骂我。”
刘璃特意仔细看了两眼,黑暗的车里隐约有个轮廓,看不清楚林彦儒的脸。
她被肖哥催促着一路小跑来到停车场,还隔得很远,肖哥就在那里大喇叭的喊林彦儒。
等他们走到车边,林彦儒的车已经亮起了灯。
他手里的烟早就不见了,车窗也全都降了下来。
“大队长,”肖哥喜滋滋的喊,“顺道带两步。”
等将肖哥送到楼下,林彦儒问:“医院的宿舍退了吗?”
“嗯,退了。”刘璃说。
林彦儒问:“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公安厅附近的旅馆里。”
“怎么没去你孙姨家住?”林彦儒有点疑惑。
刘璃作势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就怕现在这样的情况出现。”
孙姨虽然不会嫌弃,但难免会害怕。
林彦儒不由得笑着点头:“还是你细心。”
两人都沉默了一阵,车子从空旷的街头驶过,车里车外都很安静。
“武老师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林彦儒说,“她对组员只有一个要求,听指挥,打胜仗。”
“不是所有的警员都愿意做谈判,因为这是属于兼职,”
“但也不是所有警员都能胜任谈判的工作,因为必须具备过硬的心理承受力和应变能力。”
他笑了笑:“你有。”
刘璃点点头没说什么,只认真的聆听。
“机动小组里有谈判组长、主谈手、信息员、分析员、物资保障员,”林彦儒的声音娓娓道来,“这些职责范围是机动的,你必须是全能,然后在每一个任务里,去根据谈判的需要,承担任何一个职能。”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林彦儒停了停自己讲的内容,轻声问道。
“懂,”刘璃说,“我需要做到能随时担任主谈手、信息员、分析员和物资保障员的工作。”
比如院前急救的调度一样,你首先得全面。
“这个我不担心,”林彦儒轻柔的说,“我只担心你的体能。”
“女子体能必过三项,纵跳摸高、十米往返跑和800米,”
“出外勤任务时擒拿格斗防守要会,最后是射击。”
最后他说:“你太瘦了,上肢力量不够,还要多练引体向上。”
刘璃一直听话的点头,这时候突然又轻又慢的说了一句:“郑湉是李源的未婚妻。”
林彦儒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之后缓慢的吐出一口气。
“林队,之前您对我说的话,”刘璃认真的说,“也是我想说的话。”
车子平稳的飞驰,刘璃和林彦儒都没说话,几分钟之后,林彦儒才笑着说:“多吃牛肉,好好训练。”
刘璃特意仔细看了他的表情,云淡风轻,一派不萦于怀的淡然。
……
……
警局的鉴证室里黑乎乎的,只有窗外莹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实验台上。
肖哥和秀姐谨慎收集的那一排排生理切片和病理实验区,试管里正在发生着肉眼看不到的反应。
咔哒……
黑暗中,突兀的响起了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门被推开一条细细的缝,之后又过去了将近一分钟,终于有人推开了门。
有个看不到脸的黑影打开门走了进来,黑影走得又轻又慢,但十分熟练的走到了化验台边。
黑影凑得很近,轻手轻脚的从试管架上将每一个试管都拿出来辨认清楚。
之后,黑影将其中三个试管塞进自己的左边裤袋,又从右边裤袋拿出三个一模一样的试管,轻手轻脚的放进了试管架的格子里。
……
天边的月芽皎洁而明亮,深蓝的天空中,深蓝和黑色逐渐过度。
太阳火红炙热的光,反射到光年之外的月球上,却是莹白而冰冷的。
黑影从鉴证科的化验室走了出来,没有搭乘电梯,沿着消防楼梯,走上了一层又一层楼。
……
……
清晨,安静的大楼慢慢的热闹起来了。
肖哥叼着包子,拎着豆浆,慢悠悠的出现在大厅里。
小段风风火火的跟着他后脚走进大厅。
赵坤精神抖擞的快步走进来。
又是上班的时间了。
秀姐的肩膀上还有家里孩子留下的奶印,她打着呵欠进入大厅,一副没睡够的样子。
“验收结果的时间到了。”肖哥嘟囔着吃光早餐,喊了一声,和秀姐几个一起进入了化验室。
“切片特殊染色阴性、”
“器官硅藻检验无异常、”
“嗜尸性昆虫周期无异常……”
阴性……
阴性……
唯一有异常的,就是心脏。
尽管从解剖上来说,心脏的组织形态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但依然可见前壁心肌存在出血……
“心肌出血集中在前降支供血范围内,”肖哥说,“我只能说目前我们发现的死亡原因不排除心肌梗死引起的。”
“也没有发现其他可疑。”
也就是说,死因非他杀。
第262章 良心3
最终,肖哥以“不排除死于心肌梗死”作为结论签字生效。
已经升职的赵坤赵队长收到了尸检报告。
档案里有屈某生前入职、在职时各个不同阶段的照片,从意气风发的青年,到沉稳的壮年,如今失意的中年,以及不堪入目的死状……
这是警察队伍里的失败者。
风光时履历一度让人敬佩,荣耀加身的刑警,之后却越混越差,到快要退休的年龄,居然成了一个治安民警。
“哎,前辈,我会以你为镜时刻警醒自己的。”赵坤将有关他的卷宗都合了起来。
“联系他的单位和家属,通知他们这个结果吧。”赵坤安排工作说。
“得令。”小段迅速开展收尾工作。
首先联系的单位是死者屈某生前就职的某个偏远地区的派出所。
“老屈?哎,这人……嗨,人都死了,不好再说其他的,死者为大吧。”
联系上的派出所同事说:“他经常旷工,我们以为这次也是旷工了。”
屈某的直属领导说:“老屈啊,挺好的人,没啥大毛病,就是不太合群,还有点无组织无纪律。”
年轻的小段还不知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他给屈某的女儿也打电话进行了通知。
屈某的女儿屈芸在听到自己父亲的死讯后就一直很安静。
但她很快就出现在市刑警队。
按照脚程来看,她应该是接到电话后就马上出发了。
“您是说,说他死了很多天都没人知道?”屈芸问。
“对,”小段敏锐的问,“你觉得不应该这样?他身边有其他人吗?”
屈芸嗫嚅着说:“他外面有个真爱,跟我妈离婚就是因为她。”
抛妻弃女、仕途受阻都在所不惜的真爱。
“他在纯安县公安局被调职、降职也是因为她,”屈芸说,“不然,他现在再怎么也该是个派出所所长吧。”
“麻烦你把这个情况详细提供一下,这个女人叫什么,做什么的,哪里人?”小段拿起了纸笔。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屈芸说,“不过他去现在的单位,就是为了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但死者屈某的那间出租房里,没有任何女人生活过、存在过的痕迹。
不过,小段也没觉得有必要太在意,屈某是因病致死,作风和道德问题,都不在他们刑警队的调查范围内。
他陪着屈芸去认尸。
已经被提醒过的屈芸在见到尸体的第一时间干呕起来。
这是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打击所导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