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杨明夜
“还不是你……”明浔道,他很无辜,“第一次你说你爱我,第二次你又说你喜欢我。我都还没到,完全是被你哄出来的。”
……那么久都还没到?央妤一边无语,一边在心中甜蜜的惊叹。
怎么这么纯爱战士的——说一句话就受不了了?
她嘴角勾了起来,使坏道,“你不喜欢,那我下次不说了。”
明浔算是被她这一句话又说醒了,困意消散,他三两下将她反转过来,眸子黑黑沉沉地盯着她,道,“……你要说的。”
他很不满地命令,“现在就说。”
央妤笑嘻嘻看他,钻到他怀里,又去捏他的耳钉,“好好好,喜欢你。”
她高兴起来嘴像沾了蜜,什么甜话都能说得出来,两人额碰着额,脸贴着脸,她又忍不住开始胡乱亲他的脸颊和鼻尖,只觉得他过于好看了,身材又超辣,浑身上下挑不出一处错来,“你这么可爱,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明浔呼吸又开始凌乱起来,他微微张开了唇往前凑,央妤见势不妙,忙一手捂住他的嘴,谁知道他根本不收势,竟然探出舌尖,轻轻舔了一口她的手心。
央妤手心凉,他的舌温热柔软,一双好看的眼睛直白地盯着她,浓密的睫毛轻轻忽闪一下,痒意瞬间从手心泛到了心底,让她一个激灵收了回手,连忙转过身去,道,“好了好了,我真的要睡觉了。”
明浔声音喑哑地“嗯”了一声,手缓缓往下,礼貌地请示,“我想自己……”
央妤把他的手抓回来,和他十指相扣,道,“你不想。”
他难耐地蹭了下,收拢了手,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指节,呼吸愈发不稳,“我想……”
“你不想,”央妤没什么技巧,洗脑一样又重复一遍,试图哄他睡觉,“别乱动。我给你讲个故事。”
从哪里开始好呢?
“我家其实也不是一直都这么有钱。”央妤想了想,说,“所以你也不要太有压力。”
她想到陈诗让明浔辞职的事情,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不知道怎么处理是一方面,更担心他会压力太大想东想西,毕竟他没有亲人,只能靠自己,在陌生的城市想有一番事业,站稳脚跟,难度挺大。
又那么爱花钱,一看就不是个做生意搞投资的料,估计也就做做游戏挣些工资绩效,小资生活倒是不愁的。
虽然现在央家在Z市也算排得上名号的有钱有势了,但以前也经历过很黑暗的时光,她想如果和盘托出,可能会让他减少一点距离感。
明浔迟疑地“嗯”了一声,慢慢握紧她的手。
央妤沉吟一会儿,继续说,“我妈妈,就是陈诗,大概在我半岁的时候离开了家。我是姐姐带大的。”
陈诗是个很好强的人,她父母离世的早,事事都习惯靠自己,不愿落在他人之后。
和央东世二人大学毕业后,携手打拼,恰好赶上房地产行业兴起,钢材生意跟着蒸蒸日上,事业便一点一滴有了雏型。
不巧的是,陈诗却在这个时候意外怀孕了。央妤的到来是突如其来、计划之外,她并不愿过上满心只有孩子的生活,怀孕时也一直心心念念着事业,想要不断扩张版图,平地起家。
到央妤出生后,陈诗开始力不从心。碎片化的时间让她无法静下心来思考,自然而然的母爱,执着追求的理想,在这个时刻开始产生矛盾和冲突。
央东世很爱她,他主动选择回归家庭,由陈诗继续事业,但她却挂心央妤,也无法专心工作,两人尝试了几个月,还是以失败告终,最终陈诗选择离开了公司。
那时正赶上担保公司投资诈骗潮,公司扩张需要钱,陈诗心太急,不愿在此刻派不上用场,刚开始只投了一点,后来尝到甜头,竟头脑发热起来,压根没和央东世商量,将几年家底全数投了进去,几乎落得个倾家荡产的下场。
央东世安慰她,说千金散尽还复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但业务上实实在在地缩了水,摇摇欲坠地裁起员来。
她崩溃地回了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滴都没有了,央妤不到半岁就吃上了奶粉,紧接着生了一场大病,高烧烧得医生放了话,说有可能会发展成脑炎,让他们做好准备。
陈诗做不好准备。
她留了个字条说想休息一下,走了。
央东世找不到她。
一晃儿到了央妤两岁上幼儿园,她都没有回来。
“姐姐”是她的幼儿园老师,叫赵艺潇。
她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来到这个幼儿园,见到的第一个自己班级的孩子,就是央妤。
央东世着急忙慌地早早就送了她来,是来得最早的小朋友,她站在门口哇哇嚎哭,不愿意央东世走,但赵艺潇手忙脚乱地把她抱起来,她就不哭了。
她扒在赵艺潇的胸口,好奇地看她。
“哎呀,”赵艺潇笑着颠她,说,“哪里来的小天使,哭起来都这么漂亮。”
她张口就喊了“妈妈”。
央东世尴尬地道歉,让她喊“老师”,赵艺潇也尴尬地说“没事”,让她喊“姐姐”,但她话说得还不够好,依然坚持喊“妈妈”。
赵艺潇不介意这些,她挺喜欢做一个妈妈,确切地说,她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做一个好妈妈。
央妤缠在她身上不下来,她就抱着央妤迎接了其他的小朋友。
刚毕业的她,还满腔热忱,一点也分不清工作和生活之间的界限。央妤太过于缠她,每天放学都不愿意走,总是耽误她下班,让央东世老脸挂不住。
有一次在幼儿园门口接她,她死活不愿意走,央东世气急了话也就重了,结果央妤还没什么反应,反而把赵艺潇说恼了。
赵艺潇抱着央妤气哼哼地,“孩子这么小,你也太没有耐心了,下次让孩子妈妈来接吧。”
这时候央妤的话已经说得溜了一点,央东世还没吭声,她就接了话,她奶声奶气地说,“我没有妈妈,我想让你当我的妈妈。”
央东世闹了个大红脸,赵艺潇也怔愣住了。
从那以后,她对央妤上了更多的心,央东世偶尔来接的晚,她还主动带央妤出去玩,有时赶上放假都心心念念着央妤,问央东世央妤在家干嘛,如果央东世没空的话,她可不可以带央妤去游乐场或者去逛街。
一次央妤傍晚发起了高烧,央东世向赵艺潇请假,结果她径直来了医院。央妤烧得难受不愿意她走,她便跟着央东世回了家。
央东世那时正英俊,有责任心和分寸感,也有央妤。虽然他只比赵艺潇大几岁,却成熟很多,赵艺潇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
央东世反复强调说自己有妻子,没有离异,但赵艺潇并不介意,她执着,有冲劲儿,喜欢央妤,也喜欢央东世,想得到什么就一定要得到。她试图勇敢地闯入这个破碎的家。
央妤幼儿园毕了业,要上小学那年,央东世死了心,他觉得陈诗不会回来了。
赵艺潇带央妤去赶海,带央妤去看电影,她说她的家乡有个大戏台,她小时候最期待的就是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周日,可以上去演自己喜欢的故事。
她说她的梦想是当个明星,当个演员。
还是小学生的央妤问她,那为什么不当呀?
她很开心地笑,揉她的头发,说演员哪里是想当就能当,得编剧能看得上她才行呢,她没有那个能力,而且她更喜欢当央妤的妈妈。
央妤喜欢她当自己的妈妈。
直到陈诗突然回了家。
她拖着行李孱弱而美丽地站在门口,央东世不知如何反应好,还是赵艺潇给她开的门。
央妤最期待的、真实的亲生妈妈终于回来了。
妈妈很爱她,血缘关系带着种天生的、私密的亲近。
一切开始急转直下。
作者有话说:
吗的写个小说像复习考研,为了能多写一章把手机放抽屉里锁住,结果没一会儿又打开拿出来玩谁懂啊
这个属于加更的,争取今晚到明天白天之间还有一更,然后周日凌晨就恢复零点准时日更啦!
第65章 再拽的小狼也可能是个刽子手
陈诗去国外读了书, 研究生毕业又读了博士,她想重启自己的人生,可读完之后还是回到了这个家。
她没有一天忘记过央东世和央妤, 但央妤已经忘记了她。
央妤并不开口叫她“妈妈”。
那时的赵艺潇还很聪明, 年轻气盛,又爱面子。
她从央东世看陈诗的眼神中看出自己的胜算, 她说自己还年轻,说自己根本也不怎么爱他,美其名曰“露水情缘,互不相欠”, 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个家。
她和这个家的唯一联系好像只剩下总是来找她的央妤。但她再也不许央妤喊自己“妈妈”,只许叫“姐姐”。
她开始做一些心口不一的事。
明明说要央妤听话,要她爱带给她生命的妈妈,可当央妤真的很听话, 顺从地改了口, 也渐渐和陈诗亲近起来的时候, 她却觉得无比妒忌和难过。
明明说根本也不怎么爱央东世,要他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可当他真的回到了陈诗的怀抱, 她却觉得心像撕裂一般疼痛。
明明说只是露水情缘,可她却执意地偷偷生下了他的孩子。
她的父母因为这个孩子和她断绝了关系,不愿承认自己的女儿在外做小三,她也倔得很, 自己独自抚养起央晖。
时间像沉重的石磨,将她的年轻、单纯和快乐一点一点消磨殆尽。
无边无际的困惑和痛苦, 在沉默的日日夜夜里, 将她吞噬和压垮。
她开始希冀, 开始抱有不切实际的盼望,她忍不住借了央妤的口,告诉了央东世和陈诗她有一个孩子。
“我有一个弟弟。”央妤这样说,“他叫央晖,他很可爱。”
陈诗的崩溃来得如她所料。
赵艺潇忍不住开始想,为什么逃跑了的人就可以是白月光,是朱砂痣,而她就一定要做这一滴蚊子血?
如果她当时没有那么决绝的离开这个家,如果她直说她已经怀了孕,不要做那么高风亮节、与世无争的伟大的、要面子的女人,会不会时至今日,结果会有些许不同?
一场战争悄然无息地拉开了帷幕,可年幼的央妤当时并没有感知到发生了些什么。
她迫切地希望得到妈妈的爱。
姐姐会训斥她、严格地管教她,可妈妈太温柔了,好像可以包容她的一切。
“那不是你的弟弟。”陈诗说,“那是个野种。”
她那时不太明白个中含义,只问,“什么是野种?”
陈诗没有回答她,她笑着摸她的头,要她听话。
爸爸说过,妈妈走了,好不容易才回来。
要听妈妈的话。
这样才能留住她。
她只开口叫过那一次。央晖不懂,拉着她的袖子迷茫地看她,但姐姐懂了。她在央妤面前哭得一塌糊涂,把央晖抱走了。
那是央妤第一次看见她哭。
家庭的拉锯战依然漫长的好似没有尽头,贯穿了央妤和央晖的整个青少年时期。
央妤上大学那年,满了十八岁。
过年前夕,她接到了很久不再联系的,姐姐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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