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渝
唐媛溪一回到宿舍就敲锣打鼓,“你们听说?了吗,你们听说?了吗!”
“怎么怎么?”大?家?齐齐放下手中的事,听八卦。
“物化院的有福了,听说?有个专家?给物化院捐了7位数的款。”
孟羽林向?洋洋求证,“真的?”
“不知道,”徐洋洋思考了下,“但?有可能。”
按照惯例,学?校安排人陪同私人游校,要?么是要?捐钱,要?么就是捐钱后看建设效果。
“不过都没差啦,又不是捐给我们。”
“书?妍君说?得在?理。”
……
讲座笔记好难做,专家?平均三句话一个专业术语。
孟羽林对化学?制药一窍不通,分不清哪句重要?哪句不重要?,写两笔就停下来谷歌。
她还没弄完笔记,就遇到了凌路。
隔日下午,秋老虎回家?,气温杀了个回马枪,微微有些热。
图书?馆太火爆,没有空位了,她抱着书?去咖啡厅自习。
Perry给她特制了两杯咖啡,加了三倍奶和焦糖,甜滋滋的,就像最近的日子。
然而她实在?没什么耐心?,写写查查涂涂改改,搞了半天发现把提纲的某个术语理解错了,她挠了把头发,把那大?段都叉掉。
卷面狰狞黑叉叉遍布,干脆换张纸
。
一抬头,看见一个红衣男的带着探寻意味盯着她。
红衣男被发现,立马慌张低头。
她抓头发的手顿在?空中,看什么,没见过鸡窝?
全?身心?投入学?习的人不拘小节。
孟羽林又抓了一下头发。
耳边本就卷卷的头发更卷了。
“小孟”Perry把两提咖啡堆在?吧台上,请求:“帮帮忙,帮我放到外面,等会外卖小哥过来拿。”
另一个兼职生没来,可怜的Perry同时负责收银和做咖啡,忙不过来。
“好。”孟羽林一手提一袋,胳膊推开门。
高大?的异木棉花期不再,魁梧的枝干向?四周伸展,树下泊着几辆车。
她下了几级台阶将咖啡放在?外卖取货区。
“你好。”一道男声?。
她冷不防被吓一跳。
是刚才看她的那个红衣男。
“不好意思,”男人腼腆极了,半天才鼓足勇气支支吾吾道:“刚刚在?里?面看到你,觉得你很漂亮……”
“?”她回敬,“谢谢,现在?在?这里?听到你讲话,觉得你眼光很优秀。”
男人脸红到发紫,埋着头,“可以给我你的微信吗?我想?以后联系你……”
“不好意思,我没带手机。”她说?。
“好,好……”男人明白她的意思了,头埋到胸口,羞愧不已:“我我我,我知道了,打扰了。”
“诶,我是真没带手机,”手机在?里?面桌子上。
男人又燃起希望。
孟羽林眼见他的脸爆红到发紫,真怕他一命呜呼去了。
“不好意思哦。”她展颜,真诚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男人跌跌撞撞,癫狂地跑了。
“哈哈”她笑?了下,对着车窗照镜子,头发乱成这个样子还漂亮,这该死的魅力啊。
下一秒又郁闷了,理着乱乱的刘海想?,有什么好笑?的,她比那个男人惨多了。
喜欢的人至今还没通过她微信。
凌路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的魅力。
然后,她看见车窗缓缓下降。
露出徐子川和……凌路两人的脸。
她当场石化,花了半分钟才意识到这是谁的脸。
操!!啊!!
她说?的发现不是这个发现!!!
宇宙大?爆炸初期,粒子是否也如此时的尴尬以强烈迅猛不可阻挡的形式扩散膨胀。
答案不得而知,和‘to be or not to be, '一样,it's a question.
唯一能肯定的是,大?爆炸以后,生命消殆万物同悲,宇宙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保持着沉寂。
“姐姐。”徐子川松开按下车窗的手,稚嫩的童音首先打破寂静。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面子而已,都是虚妄。
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她挺起腰板,“小川,哈喽。”
“凌路,哈喽,好巧哇,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凌路,“你出来前,路过,打算顺路买杯咖啡。”
兄弟两人都坐在?后排,帅气的眉眼如出一辙,只是徐子川更为柔和乖巧,凌路线条更为锋利,清冷。
凌路下车,小川留在?车里?。
孟羽林为昨天的事道谢,“凌路,你昨天是不是把你的位置让给我了?谢谢你。”
“你猜我今天在?做什么?”她跟在?他后面,兴致勃勃。
凌路推开玻璃门,等她进去才松开,“在?做什么?”
她拿起桌上的活页纸:“当当当,笔记!你昨天在?后面肯定什么都没听到对不对。”
他扫了眼满页的黑叉叉的纸。
“……”
“不是这张。”她抢回来换了张,“这张这张,我找人借了笔记和录音,一定写得让你和亲耳听一遍没差。”
他有专家?本人的发言稿和PPT,看得出是讲座的内容。
至少用了5种粗细不一颜色各异笔写,花里?胡哨。
每个名词都做了详细批注。
“我明天,明天就能写完给你,”她坐下,可怜兮兮叹,“你们专业的术语太多,真的好难,比高数还难,我学?高数一个头两个大?,写这个一个头五个大?。”
凌路神色微敛,看向?她,“孟羽林。”
她积极道:“孟羽林怎么了?”
“我之前忽略了一件事。”他放下活页纸,薄唇轻启,“文学?系不考高数。”
“没有开高数课。”
糟糕,被发现了。
她眨眨眼。
怎么发现得这么晚,她早就不想?藏了。
“不考怎么啦,不考就不学??”她拿过咖啡,咬着吸管喝了口,两手平放在?桌上,煞介有事:“凌路,你很优秀,但?思想?素质还有提升的空间,恰好这方面我小有心?得,晚上一起吃饭,我免费为你指点一二。”
赖皮赖得光明正?大?。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轻而易举承认,预先打好的腹稿没有用武之地。
偏孟羽林还歪着头,笑?嘻嘻问:“好不好?今晚一起吃饭,小川也一起,我们三个,好不好?”
“孟羽林…”他半侧过身,食指和拇指摩挲了下。
她说?:“反正?,你也听到了嘛,我说?我有喜欢的人,那个人就是——”
“孟羽林。”他打断,低声?:“我有点事,先走了。”
“然后呢?”徐洋洋问。
晚上,空教室里?,宇宙又陷入了沉寂。
孟羽林戴着耳机趴在?桌上,闷闷不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咖啡都没买就走了。
她问:“洋洋,你说?他什么意思?”
徐洋洋:“……?”
意思不是很明显吗。
她喃喃:“我问他‘有事’是什么事,他也不说?。”
徐洋洋想?了想?,凌路那样的人要?是拒绝人应该会做的很绝,不会什么都不说?这么委婉。
但?她不确定,便没有说?。
她拍拍朋友以示安慰,转移话题:“羽林,你在?听什么歌?”
孟羽林塞给她一只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