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渝
凌路无奈。
空气安静了半秒，就在?他以为她总算安静下来时，她幽幽道：“或者，你说?个地址，我给你送过去。”
“孟羽林。”他败下阵，朝她走去。
他实在?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喜欢他的，喜欢什么，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还没一个月，就像她那次说?‘你这么好’，依据从何而来？
就因为帮她开了个门？
未免勉强，况且这是人人都能做的事，只是他刚好碰上。
长相？她确实说?过几次他好看，然而长相是最没有投资意义的东西，不消说?几年会老，就算没变老也有看腻的一天。
觉得他‘好’？然而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出来透气不是觉得烟味难闻，而是看到付超抽烟，他也想?抽，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
包括他分享实验数据到群里?，不是做善事，只是不想?被同组人拖进度，他绝非好人，甚至某些时候连通俗意义上的正?常人都不如。
有很多人曾对他表达喜欢，但?很快又找到新的目标。
他屡见不鲜。
不知道是他对感情要?求太高，还是世界病了，总之他没兴趣。
宁缺毋滥。
孟羽林对人热情，感情充沛，约摸一时兴起，晾一晾就过去了。
这片是老城，建筑的年龄可能比人的年龄还大?。
电梯盛行的年代，老楼道失去关注，少有人问津。
楼道只有他们两个人。
安静得落针可闻。
“孟羽林”凌路谨慎措辞，尽量不触及她的自尊，“你没有任何不好，但?是抱歉，我现阶段不打算恋爱。”
直接的，不留幻想?余地的。
令孟羽林倒吸一口凉气的，嘴巴张张合合又闭上的。
凌路见状，点到为止，作别：“那么”
“那么我先暗恋，”她沉思，给出解决方案。
打商量道：“你趁早打算。”
第17章
“……”
“……”
安静。
安静。
还?是安静。
徐洋洋要是在这里, 可能直接晕过去?。
谢书妍要是在这里，头皮都抓烂了。
唐媛溪要是在这里，又要张罗给她借帽子避风头了。
可是怎么办, 孟羽林想，她好喜欢他, 一见面就心动。
跑回来找手链, 在门口看到他的背影，立式花瓶挡住了他绝大部分身体，但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喜欢得灌满了蜜桃气泡水咕噜噜冒泡, 心?说早知道他这么抵触，当初就找借口否认了, 就说是真心?喜欢高数，迷恋高数, 才不是想趁机和你接触。
我说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不是你, 千万别误会。
可是一靠近，她又想, 幸好哇, 她承认了喜欢，他以后看待她是男女之情?的视角，不是对?每个人都一样的温和有?礼。
知道是他通知的安保, 非常窃喜。
看到他用卫生纸吸干手链沾到的水，再用纸巾垫着交给前台，心?软乎乎简直化?成一滩水了。
从小老孟就告诉她, 人活一世, 真正喜欢热爱的东西不多，人也好, 事也罢，有?人终其一生都没有?找到，有?人找到了又丢掉了，如果有?一天她遇到，一定要积极争取。
“虽然我没经验，”孟羽林竖起三根手指保证，“但是我暗恋，你放心?。”
“你…”凌路不知道说什么
。
不止是他，任何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况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侧过身，无可奈何半掩额头，“孟羽林你…”
“孟羽林我，孟羽林我，”她学他，圆脸腮边两个深深的酒窝，“你放心?，孟羽林我懂的。”
“什么？”
江湖规矩。
“我暗恋我的，肯定不打?扰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喉结滚动。
“可我是这个意思。”
她才不想听他的意思，心?都要痛死了。
“凌路，凌路”
二楼阳台传来几声叫声。
付超和笔哥纳闷，凌路说出?来透透气，人透不见了。洗手间也找了，没有?。
付超对?笔哥懒洋洋道：“我去?楼道那边看看。”
孟羽林预备替他答应，凌路一把拉住她，往下走了几级，到下面的拐角处。
逼仄的楼道里，灯光昏暗，脚步声逼近。
两人靠得很近，她仰头看他，他没注意两人的姿势，下巴微抬观察情?况，鼻梁英挺，线条深邃分明，皮肤铺着一层薄红。
“凌路，”她凑近，小声问?，“你是不是也喝酒了？”
“耳朵怎么这么红。”
“有?些热，”他耳尖发烫，尽量保持镇定，“你先别说话。”
“哦。”她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缝上的动作，跟着往上看，只看到二楼楼梯天花板。
付超朝楼道打?了个马虎眼扫了遍，回头道：“没有?，算了，他手机还?在桌子上，等会估计就回来了。”
脚步声渐远。
凌路不动声色松了口气。
她没看到脸，“那两个人是谁？”为什么要躲着。
他回答，“一起过来的朋友。”
付超爱起哄，看到孟羽林跟他独处，免不得开玩笑，她又丝毫不知道遮掩。
他担心?搞得众人皆知，她以后交了新男友难为情?。
他这才注意到两人过近的距离，后退，“他们在找，我先过去?了。”
嗓音微沉，淡然得一如往昔。
如果不是略显凌乱的动作根本看不出?波澜。
该说的说完了，他转身上楼。
“凌路！”孟羽林喊道。
他顿足，还?是回头。
暗恋正式开始，没正事她是不会打?扰他的。
“我有?正事，”她从毛绒绒包里拿出?支钢笔，跟他的那支一样。
孟羽林回应他疑惑的眼神，说：“是啦，跟你那支一样，我不是模仿你，”
只是想悄悄用情?侣款而已。
“我觉得很好看，就买了，”她打?开盖子，露出?劈开的笔头，“不小心?弄坏了，你知道哪里能修吗？”
他一直习惯用钢笔，应该知道哪里能修。
不过人家连朋友都不想让她见，凭什么给她说哪里能修，看到她故意买同款，他肯定讨厌死了，咖啡厅不去?了，她是不是又要逼得他弃用钢笔了……
凌路对?她的行?为不予置评，拿过笔。
良久没有?回应。
她干巴巴笑了下，若无其事讷讷道：“没有?就算了，现在确实很少看到能修笔的店了。
虽然好看，但对?我来说有?点重，其实我也不怎么用，不对?，是一次都没有?用过。”
“坏得很严重，”他把笔还?她，“有?纸笔没？我给你写个地址，你去?那修。”
“有?的！”她撕了页便利贴，纸和笔一起递给他。
他写完递给她。
是一个很长的地址，难怪要写下来。
她对?这座城市不熟悉，用手机搜了搜，果然很远。
“凌路，谢谢你”孟羽林夸张地收藏好便利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亮亮的。
他克制地点头，思索道，“孟……”
“拜拜！”她一溜烟跑了。
一听就是又要说她不想听的。
秋日明媚，天空被小雨洗了三四?天，湛蓝得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