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渝
“天”她吐出大半。
怎么这么苦,熬的黄连?
异木棉树下早已没了那个人的身影。
汽车尾气都没了。
旁边有人走过,带起一阵微弱的风。
风落在脸庞,凉丝丝的。
像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逃亡。
缓了缓,她举起自己擦伤的手看了会儿,咬住吸管。
他什么时候发现她手上的伤的。
他手真好看,脸也是,帅得要死,怎么长得那么好看,还很绅士,全方位无死角符合她审美!
简直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对。她上哪找他去。
可恶,好歹拍个照片,应该拍个照片的,哪怕拍一张背影也好啊!
孟羽林想着想着不小心又喝了一口咖啡,苦得鼻子眼睛皱成一团。
难喝至此,能有顾客吗,她扫了眼店里的人,果然很少。
这简直——
简直是为她这样的咸鱼量身定制的岗位。
这么清闲的岗位上哪找去。
而且……他很可能还会来这里。
老孟以前告诉她,和喜好其它饮品的人不同,喜欢喝咖啡的人通常习惯于某一种口味,某一家店,因此咖啡厅的回头客很多。
孟羽林等到打烊后和店长沟通了上班事宜,而后踏上回校的路。
店主承诺付给她每小时17块的工资。
虽然钱一分没到她手上,但她已经在心里畅想了1小时17块,两小时34块……24小时八百,很快就能赚得盆满钵满的幸福生活。
然后走进街边的甜品店,花了71块买了盒她喜欢的芝士蛋糕和徐洋洋喜欢的草莓千层。
徐洋洋和资助人吃了晚餐,比她回来得早。
她俩把蛋糕摆在折叠桌上,愉快开动。
甜品店配赠了两支金色的精致小瓷勺,勺柄顶端有颗兔子头,特别可爱。
孟羽林捏着兔子头,挖大大的一块放嘴里。
舌尖纵享丝滑。
辅导员在大一新生群里转发了条推文。
大意是因系统故障延迟的社团招新即将恢复进行,推文里详细的介绍了招新的时间地点,方式和规则。
学校今年推出了个统一的系统,社团所有活动都要在上面备案,美其名曰规范化管理。
可系统不堪一击,比乒乓球还能崩,导致本该九月初进行的社团招新一再延迟。
到现在10月多了才慢吞吞有动静。
孟羽林评价:“什么破系统,不如没有。”
徐洋洋:“你有想参加的社团吗?”
“没有。”
徐洋洋说:“那你说人家干什么。”
“呵呵,"她举起一块蛋糕:“我是杠精。”
“……”徐洋洋习惯了她时不时语出惊人,孟羽林自称过“杠精”、“屌-丝”、“魔鬼”等一系列奇怪的称呼。
徐洋洋说:“你可以参加辩论社。”
“不去,怕拿冠军。”
……
深夜,孟羽林刷着刷着视频,双眼逐渐失去焦距,眼皮迷迷糊糊地合上。
今天睡得还蛮早,她心想。
忽然,双眼猛地睁开。
黑风衣会不会觉得她是神经病。
她翻身,不会的,一般来说人被夸鞋好看只会开心。
她闭眼,努力清除说人家鞋真不真的画面。
次日下午,孟羽林正式去花开咖啡厅兼职。
她第一天来,暂时负责点单收银的工作。
女孩子目光如炬,眼神炯炯,连线上的外卖单都仔细检查。
直到晚上下班,每一个进来的人都没逃过她的扫描。
没看到黑风衣。
第二天下班,她依旧目光炯炯,还是没有。
她怕了。
人与人的缘分就这么浅薄吗!
夜间,她再次骤然睁开眼,扼腕叹息,当时应该找他要链接的,反正都说鞋好看了,给了链接不就有联系方式了。
尴尬算什么!脸面而已,都是
虚妄,成功属于实干家。
第三天,她依旧目光炯炯。
店主看不下去了,摸着鼻子,委婉提醒:“小孟,我们这没这么多人,你可以放松点,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做点别的事儿,随意点就行。”
“好。”她答完没半点松懈。
店主:“……”员工太认真怎么办。
可惜直到下班,孟羽林还是没看到他。
她脱下工作服,换上卫衣。
同事互道拜拜。
她挥挥手,坐回收银台,磨磨蹭蹭摸出枚硬币。
如果正面朝上,就还会遇到那个人;
如果反面朝上,就不会遇到,不不不,更正,是暂时不会遇到,过一阵子还是会遇到。
抛起,落下。
‘砰’。
她睁开眼,这这这,万万不敢相信,万分之一的概率被她碰上了。
硬币落在多肉盆栽里,直愣愣地卡在太阳花花瓣里,侧立,立着!
她凝神聚气,将硬币取回。
这说明什么。
好兆头!立着,说明她和黑风衣的羁绊将立于不败之地。
硬币是硬的,坚硬,邦邦-硬。说明她和他一定会再见,以上结论坚不可摧。
远在城市另一边的徐洋洋正准备回校,手机连连震动。
孟羽林:【哭哭.jpg 】
孟羽林:【大哭特哭.jpg】
孟羽林:【打着滚哭.jpg】
徐洋洋知道了:【还是没等到那个黑风衣?】
“黑风衣”已经成了她俩给那个男人的固定代称。
孟羽林语音跟她讲了自己的硬币理论。
短短几句话,把唯心主义体现得淋漓尽致。
徐洋洋消化了会儿,回复:【那个人真有那么帅吗】
头一次见孟羽林对男的念念不忘。
她实在想不出,那个人得有多帅。
而且,都发生那样的事了,如果是她的话,她只会祈求永远不要再见到。
孟羽林正下台阶,看到这话,差点脚滑摔个跟头,直接语音:“帅?是一个帅字能概括的吗,他手好看,衣服好看,香香的,细心体贴,绅士有爱心,说话声音好听……喂,洋洋你在听吗?”
徐洋洋:“你应该问我会背了吗。”
听过太多次了。
孟羽林从善如流:“那你会背了吗?”
徐洋洋:“他手好看,衣服好看,香香的……”
“哈哈哈哈哈哈”孟羽林笑得停不下来。
18岁,夏末,夜晚,清风明月。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肤浅的人,但她真的真的真的,对一个人一见钟情了。
她说着抬头望天。
到底该怎么才能再见他?